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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史鑒:呂祖謙與“鵝湖之會”

作者:冬晖學堂

第十九篇第6章

子夏曰:“博學而笃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笃志:可以了解為牢牢記住,志可以通“識”,“記住”的意思,如《論語》中有“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其中的“識”,就是記住的意思。

孔安國認為,“博學而笃志”就是“廣學而厚識之也”。意為博學,然後牢牢地記住它。

朱熹認為:笃志應該解讀為志趣,笃志意為堅持自己的志趣。

按照孔子曾經跟子貢說的一段話:“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來解讀,這裡的“笃志”應該了解為“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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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認為“多學而識”是不夠的,還要“一以貫之”,即用實踐貫穿其中。正如《弟子規》上講的:“不力行,但學文。長浮華,成何人”?

《禮記·中庸》提到:“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是以修身,知是以修身則知是以治人,知是以治人則知是以治天下國家矣。”

有人把“博學而笃志”總結為:“笃學尚行,止于至善”,它是為學之道、為事之道與為人之道的有機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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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古代的“切”字,是形聲字兼會意字。右邊的“刀”字是形符,表示跟“刀”這種工具有關,它的作用不言而喻;

左部的“七”作聲符,訓示讀音。“七”的就是将一根棍棒攔腰切斷,它是最早的“切”字。

當“七”字用作數詞後,古人不得不“七”的基礎上加上“刀”新造了“切”,以作為“切斷”之義的專用字。

“切”的字形古今變化不大,有的隸書将“七”寫作“十”字形,可看作是沿襲了甲骨文的寫法。

“切”字本義指“用刀割斷物體”,如《禮·内則》:聶而切之為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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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切斷的物體隻有在與刀具的緊密接觸之下才能被切開,從這個意義上說,“切”也有兩物相接觸、相摩擦的意思,不過這時它要讀作“qiè”。

望、聞、問、切是中醫的傳統診斷方法。其中“切”是指用手摸着病人的脈搏來診斷病症,含有接觸的意思;如《史記·扁鵲傳》:不待切脈。

接觸或摩擦就要十分貼近,是以,“切”也含有“貼近”或“近”的意思。例如:“切身”“切齒”“切膚”。

“切”還有“符合”“迫切”“務必”“正好”之意,如“切題”“切記”“切中”等等。又如《禮·禮器》疏:祭祀之事,必以積漸敬愼,不敢逼切也。

師古曰:一切者,權時之事。如以刀切物。苟取整齊,不顧長短縱橫,故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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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也是古代的一種漢字注音方法,即反切。據曆史學家範文瀾研究,音韻學開始于東漢末年,當時某些儒生受梵文拼音字理的啟示,創反切法來注字音。

三國時期經學家,鄭玄的弟子孫炎作《爾雅音義》(已失傳),用反切注音,一般認為孫炎是反切的創始人。事實上,孫炎以前已有人使用反切了,如東漢經學家服虔注《漢書》時,有“惴,音章瑞反”。

意為:惴,這個字的讀音是:取章的聲母zh,取瑞的韻母ui,結合起來就是zhui。

不過,孫炎對反切進行了整理。以上資料明确表示了反切是漢朝時期産生的。

幾何學上稱直線與圓周、圓周與圓周或者平面與球面無限逼近并成為一點為切,這一意義讀qi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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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珠寶玉器過程中的一個工序也叫切,如《論衡》:“切磋琢磨,乃成寶器。”後延伸指學問、道德上互相觀摩,取長補短。

切問謂懇切求教。邢昺疏:“切問者,親切問於已所學未悟之事,不汎(fàn,同泛)濫問之也。”

如《三國志·吳志·孫登傳》:“夫中庶子官最親密,切問近對,宜用雋德。” 秦牧 《藝海拾貝·知識之網》:“深入生活,博學切問。”

切問也指急切問難。如三國時徐幹的《中論·核辯》:“利口者,心足以見小數,言足以盡巧辭,給足以應切問,難足以斷俗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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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非胡思亂想,非不着邊際之思。《何晏集解》:“近思者,近思己所能及之事。”南宋大儒朱熹和呂祖謙合著的《近思錄》,書名即源于此。

全文了解為:

  子夏說:“廣泛學習,身體力行,懇切發問,同時要就近省思,仁道就在其中。”

《中庸》提到“三達德”:知(智)、仁、勇,怎麼達到“仁”麼?《中庸》說:“力行近乎仁”,也就是說,力行可以接近“仁”,如果加上博學、切問近思,那麼就可以達到“仁”了。

博學要以“經”為主,因為:經,徑也!仁在其中矣!“經”是通“仁”之路。

總之,博學經典,身體力行,切問近思是通“仁”的必經之路,現在的人很少讀聖賢經典了,是以“仁者”奇缺,很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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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三賢之呂祖謙

呂祖謙(1137—1181),字伯恭,祖籍山東東萊,後遷河南。宋室南渡,曾祖父呂好問避難南遷。祖父弸(péng)中遷居金華城區。

好問、弸中皆繼承和研究中原理學。祖謙幼承家學,得中原文獻之傳。及長,從林之奇、汪應辰、胡憲遊,又與張栻、朱熹友善。

隆興元年(1163)中進士,任南外宗學教授。三年,母去世,守墓武義縣明招山。其間,四方人士争來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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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興六年,任太學博士,補外添差教授嚴州,複召還為博士兼國史院編修、實錄院檢讨官。嘗召度館職,典試禮部。

淳熙二年(1175),呂祖謙訪朱熹于福建崇安寒泉精舍,輯周敦頤、程颢、張載諸人著作成《近思錄》(計14門、662條),成為後來性理諸書之祖。

淳熙三年,任秘書郎兼官如故,受命重修《徽宗實錄》。五年,升著作郎,命诠釋《聖宋文海》,斷自中興以前,孝宗賜名《皇朝文鑒》,計150卷。升直秘閣。

淳熙六年,主管武夷山沖道觀而享祠祿。八年七月卒,歸葬武義明招山。谥成,追封開封伯。

祖謙力主抗金,改革弊政。為學主張明理躬行,治經史以緻用,“講實理,育實才,并求實用”。知識赅博,善取衆長,蔚然成理學大師,與朱熹、張栻齊名,人稱“東南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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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理學學派分歧,朱熹主張明理,陸九淵、陸九齡主張明心,皆講究空虛性命。祖謙兼取其長,強調以實用為依歸。

淳熙二年(1175),祖謙邀集并主持在信州(今江西上饒)鉛山鵝湖寺舉行學術讨論,史稱“鵝湖之會”。

“鵝湖之會”實質上是朱的客觀唯心主義和陸的主觀唯心主義的一場争論。它是中國哲學史上一次堪稱典範的學術讨論會,首開書院會講之先河。

朱熹強調“格物緻知”,認為格物就是窮盡事物之理,緻知就是推緻其知以至其極。并認為,“緻知格物隻是一事”,是認識的兩個方面。主張多讀書,多觀察事物,根據經驗,加以分析、綜合與歸納,然後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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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兄弟則從“心即理”出發,認為格物就是體認本心。主張“發明本心”,心明則萬事萬物的道理自然貫通,不必多讀書,也不必忙于考察外界事物,去此心之蔽,就可以通曉事理,是以尊德性,養心神是最重要的,反對多做讀書窮理之工夫,以為讀書不是成為至賢的必由之路。

“鵝湖之會”後被比喻為具有開創性的辯論會。

會上,祖謙極力調和朱、陸二派異同,雖未成功,但各方都欽佩祖謙人品學問。朱熹并送其子朱塾就學于祖謙,朱塾遂落籍于金華。

呂祖謙晚年講學、會友于麗澤書堂(址在今金華市婺城區城東麗澤弄)。學術相容并包,自成一派。與陳亮、唐仲友同為浙東學派中金華一支的主要人物,是金華學派(亦稱婺學、呂學)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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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郡人在麗澤書堂址建呂成公祠紀念。人稱東萊先生;又因其伯祖呂本中亦稱東萊先生,故人又稱之為小東萊先生。與何基、王柏、許謙合稱“金華(縣)四先生”,加上蘭溪金履祥,合稱“金華(府)五賢”。

呂祖謙著作有《古周易》、《書說》、《呂氏家塾讀詩記》、《春秋左氏傳說》、《春秋左氏傳續說》、《詳注東萊左氏博議》、《大事記》及《通釋》、《解題》、《近思錄》(與朱熹合撰)、《少儀外傳》、《麗澤論說集錄》、《曆代制度評說》、《東萊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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