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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史鑒:華夏文化的赈救者——宋濂

作者:冬晖學堂

第六篇第12章

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

說:音(yuè),同“悅”。

中:内也,會意字或指事字。“中”在甲骨文屬象形字(一說指事字)為旗旒之象形,像豎立的一面旗幟,上下各兩條旗斿向左飄動,方口為立中之處,表示中間。

中的原義就是氏族的一種徽幟。也就是權力中心,金文旗斿向右。小篆省掉旗斿。隸書與小篆相同,楷書筆畫化,寫作“中”。甲骨文常見“立中,亡風”的辭句,意指豎立“中”這種帶旒之旗,來測定風向。

由中間引申為中央、内裡、中介、媒介等義,這些用法的“中”今天讀zhōng;又引申為得當、符合、射中目标等義,這些用法的“中”今讀zhòng

東漢時期的衛宏認為,中為會意字,從囗(wei)從丨(gun),丨指上下貫通,囗丨結合,意為從囗的上面通到囗下,過程必進入囗的裡面,是以中有内、裡等意。如柳宗元《籠鷹詞》:“草中狸鼠足為患。”

中由内、裡延伸出中間,内部适中的位置,如“居中”。

中也指内心,如曹操的《短歌行》:“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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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界也,象田四界,聿,是以畫之。會意字,此字始見于商代甲骨文,古字形上部表示以手執筆,下部是筆畫出的線條。

畫的本義是用筆描繪圖形,如“畫餅充饑”, 一說本義是劃分地界。由用筆描繪引申指畫出的圖形,用作名詞。如“江山如畫”。

漢字的一筆叫一“畫”,也是由描繪引申而來。劃分界限含有設計、規劃的意思,是以“畫”又指規劃、謀劃。

廣而言之,用手、腳或器具某種動作也稱“畫”。如“雕梁畫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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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汝",即“你”。

全文了解為:

冉求說:“我不是不喜歡老師的學說,是我能力不夠。”孔子說:“如真的能力不夠,你一定會半途放棄。如今你是畫地為牢,不肯前進。”

做事首先要衡量自己的能力,如果能力不夠,馬上就要放棄,免得浪費時間,既然要做,就要堅持到底,不能左右觀望,裹足不前。

本章内容可以看出孔子是非常善于啟發學生的,冉求對學習失去了信心,孔子吿訴他,并非是他的能力不夠,而是他思想上的畏難情緒在作怪,自己給自己設定了障礙,隻要努力去做,肯定能夠克服一切困難,達到學習的目标。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給自己的心靈套上枷鎖,進而畏懼不前,是以說人最難克服的東西實際上來自于自身而非其他。隻有先破除心靈的枷鎖,才能真正達到内心的自在,才能潛心修行,才能大有作為。

論語史鑒:華夏文化的赈救者——宋濂

華夏文化拯救者——宋濂

1310年,宋濂生于今天浙江義烏的一個官宦世家,因與其祖父同日生,故名為壽,後改名濂。

宋濂為其母懷孕滿七月而生,早産體弱,宋濂幼時多病,幸好母親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才保他幼年無痛無災。

宋濂父親宋文昭在元末至正時期官至禮部尚書,家世看起來相當不錯,無奈生逢亂世,這樣的家庭也未能給他的人生道路增添一點點便利。

宋濂自小便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讀書學習上,并表現出驚人的天賦,《明史》中有記載:幼英敏強記,就學于聞人夢吉(浙江金華市人,元代著名學者),通《五經》,後又師從從吳萊(元朝集賢殿大學士吳直方長子,著名學者,浙江浦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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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創作的一篇叫《送東陽馬生序》的贈序。可以看出他早年求學的刻苦和虛心,他為了借書求師,饑寒奔走。

他還與太學生優越的條件加以對比,有力地說明學業能否有所成就,主要在于主觀努力,不在天資的高下和條件的優劣,以勉勵青年人珍惜良好的讀書環境,專心治學。

《序》提到借書:餘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緻書以觀,每假借于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

《序》中提到求學:當餘之從師也,負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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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烨然若神人,餘則缊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豔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

《序》中提到太學生:今諸生學于太學,縣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于此,不必若餘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

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餘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宋濂六歲時,便能一日便讀完唐人李瀚編著的《蒙求》,其後日記兩千言。九歲能作詩,人稱“神童”。

十五歲時,一個叫張繼之的人聽說宋濂善記,邀請他到自己家中,問多少日可通背四書經傳,宋濂說隻需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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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之不信,随機抽取雜書、稗記等五百言要求宋濂背誦,宋濂一字不漏地背下來。張繼之大為驚異,對宋濂的父親說:這個孩子天分非凡,應當讓他随名師學習。

可以說,宋濂後來之是以能與劉基、高啟并稱為“明初詩文三大家”,與他少年時接受到名師的教育是分不開的。

宋濂養成了刻苦嗜學的性情,甚至終其一生,都是手不釋卷,“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于學無所不通”。

元順帝至正九年(1349年),因危素(曆史學家、文學家,江西今溪人)等舉薦,順帝召宋濂為翰林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

至正十年(1350年),入仙華山為道士,實則入山著書。至正十六年(1356年)十月四日,入小龍門山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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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幾乎貫穿了他所有中青年歲月的元末年代,正是中國文化史上嚴冬般的一頁。

元末朝廷腐敗,儒家文化更嚴重被邊緣化,科舉從取締到走過場,直到元朝統治徹底崩潰,轟轟烈烈元末農民戰争大起,文化的考驗,也驟然從嚴冬變成烈火,慘烈的戰火燒遍大江南北,各處繁華的城市化為灰燼。

曾經繁榮的揚州等城市,一度隻剩下二十戶人家。這段英雄輩出的歲月,卻是中華文明的一場浩劫。這場浩劫裡,同樣難以幸免的,就是文化的毀滅。

而生活在浩劫裡的宋濂,生活也曾經各種波折。學問,在那樣的年代裡,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可是他依然在堅持,無論何種境遇,手中始終不離書,無論怎樣苦難,依然不放下讀書著書的夢想,學業,是他在那段煎熬裡,唯一的支撐!

直到奠定基業的朱元璋,力邀他出山,這位淡泊名利的學者,也終于找到了更重要的事業:恢複文教。

論語史鑒:華夏文化的赈救者——宋濂

最初的時候,他受命講學,後來成了太子朱标的老師,更成為太子一生的良師益友,這段經曆,從來被人津津樂道,但另一大建樹,卻被人無視更多:建立明朝的科舉文教制度!

他的一生所學,在大明朝初建,百廢待興的年月裡,終于燦爛綻放。世人多知明初經濟疲敝,事實上同樣疲敝的,更有慘淡的文化。

如果說經濟民生的恢複,依托于明朝的各級清官廉吏們,那麼文化的恢複,宋濂就是總設計師,大明朝的國子監教育制度,是他親自制定,大明朝的皇家圖書館大學堂,是他親自主持。

大明朝的科舉考試規則,曾經受盡诟病,但有一個貢獻,卻是曆史公認:降低了科舉門檻的大明朝,給了更多草根讀書人機會,這一點,從諸多明朝名臣的草根身份上,早已印證。

可是,這位明初文章第一的大儒,最後竟然在慘烈的胡藍案中,落得株連充軍,然而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依然是淡定放下書本,斂手淡然而逝。

聞聽他去世的消息,看管他的官員,流放地的官員們,無論是否熟識,集體前來哭祭。這就是文化的力量!

曾經文化慘淡的大明朝,而後那成熟的科舉制度,欣欣向榮的文化,追根溯源,他就是最沉默的奠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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