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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的,就是那個鮑勃·迪倫

作者:星星飛翔
沒錯,是的,就是那個鮑勃·迪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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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的,就是那個鮑勃·迪倫

◎安仔

展覽:鮑勃·迪倫藝術大展

展期:7.25-10.18

地點:今日美術館二号館

79歲的鮑勃·迪倫,在北京辦畫展了。這位詩人、歌手,辦畫展了。

看看他出道近60年來做了些什麼:600多首創作歌曲、38張錄音室專輯、賣出了1.25億張唱片,11次格萊美獎、一次奧斯卡獎、一次金球獎、一次普利策獎、一次諾貝爾文學獎……如果有什麼美術界的奧斯卡或者諾貝爾,他一定也躍躍欲試。

可以說,鮑勃·迪倫就是藝術,藝術就是鮑勃·迪倫。

鮑勃·迪倫

展覽在今日美術館2号館舉辦,進入展廳前,有一整面專輯封面牆,即使沒怎麼聽過鮑勃·迪倫音樂的人,對那個卷發、戴着标志性雷朋眼鏡和禮帽的形象,也一定不會陌生。

整個展覽以繪畫為主,共140件作品,包含油畫、素描、水彩、手稿、丙烯等架上創作,以及鐵藝裝置,還有記錄其職業生涯發展不同階段的影像資料和手稿等。

我在展覽前言裡看見了“偉大”這個詞,用這個詞形容鮑勃·迪倫的成就不為過,因為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把涉足的每個藝術門類都做到極緻。

但鮑勃·迪倫本身卻是個複雜體,他出生于美加交接的明尼蘇達州一個猶太人家庭,而面對媒體采訪時,卻一直否認自己猶太人的身份,并稱自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他一生都在面對别人對他抄襲的指責,包括他的曲調、歌詞,甚至諾獎獲獎發言稿。早在1964年,他就在歌詞中回複了這個問題:“是的,我會偷取别人的想法……無論是一個詞、旋律、一個故事、一句詩、風中的調子——一切能打開我靈感的東西。”

是以,他是鮑勃·迪倫,他對自己的才華非常了解且自信,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他第一步踏進那個名叫“caféwha?”的咖啡館開始,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前進的腳步。

caféwha?

進入展廳,首先來到一個暗房,好像序言一樣的8分鐘視訊,帶着觀衆簡短領略這位不平凡的藝術家的一生。走出簾幕,展廳明亮起來,大大的白色燈箱上寫着“caféwha?”,舞台上,正播放鮑勃·迪倫那首著名的《答案在風中飄揚》。這裡是鮑勃·迪倫音樂的發源地——紐約格林尼治村的一家咖啡館。

1961年,和所有“紐漂”一樣,初來乍到努力想打入紐約民謠圈的鮑勃·迪倫,過得有點難。他把自己的第一站選在“caféwha?”,這裡是造就美國民謠音樂繁榮文化的衆多咖啡館之一。他在第一張專輯中的《talkin’ new york》中講述了自己的境遇:圈子裡的人都說他“唱得像個鄉巴佬”。不過這并沒有打擊到鮑勃·迪倫,他永遠都彈着吉他,脖子上挂着口琴架,在各個咖啡館裡唱歌,任何時間都能看見他。

在一次為歌手擔任口琴伴奏時,他被哥倫比亞唱片公司的制作人發現。恰好此時,他的粉絲、《紐約時報》的評論人為他寫了一篇極富溢美之詞的樂評,于是哥倫比亞很快就簽下了他,并花了三個下午為他錄制了第一張專輯。

當時,除了藝術評論雜志《村聲》稱贊這張專輯是“爆炸式的鄉村布魯斯首秀”外,其他媒體都很詫異迪倫的破嗓子、不怎麼特别的吉他和帶有黑暗冷峻氣息的布魯斯歌曲,是怎麼跻身當時形象陽光健康的美國民謠音樂界的。

然而,這并不能阻擋迪倫邁出他的第一步。“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取悅所有人,總會有人對你不爽。他們如果想黑你,怎麼都能黑。……他們要不就是喜歡我,要不就是侮辱我,我經常被貶低。但當他們出于一些奇怪的原因侮辱我的時候,其實我是了解的。”

紐約民謠圈,甚至他自己也不會想到,未來那個鮑勃·迪倫,走得比任何人都遠。

提詞卡

閱讀過鮑勃·迪倫年表,走過挂着他手抄歌詞和為歌曲配的手繪素描的展牆,一樓展廳的一個角落又是一個小放映廳,這裡播放着一首音樂錄影:《地下鄉愁藍調》。黑白的畫面中,背景是一條小巷,年輕的鮑勃·迪倫手中拿着一疊厚厚的提詞卡,邊唱邊扔,背景裡有兩個人在閑談,他們是詩人艾倫·金斯伯格和音樂家鮑勃·紐沃斯。

一開始,歌曲唱到哪裡,提詞卡就翻到哪一張,慢慢地,迪倫翻卡的速度跟不上歌曲速度,卡上也開始出現雙關語和拼寫錯誤(success拼成suckcess,manhole拼成man whole)。

《地下鄉愁藍調》是迪倫第五張專輯《全部帶回家》的開場歌曲,可以說,即使迪倫從此停止創作,他也可以憑這張專輯跻身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音樂人之列,即使這是他音樂生涯的唯一一張唱片,也足以讓他名留青史。

《地下鄉愁藍調》是一首兩分半鐘的歌曲,是對上世紀60年代中期美國文化和政治動蕩的總結。歌曲唱到了民權鬥争(“最好避開那些人,他們總是拖着滅火帶轉來轉去”),提到了越南戰争(“失敗了就參軍吧”),再到戰後人們的不滿情緒(“上了20年學,他們就讓你上個白班”)。這首歌後來被許多藝術家引用、提及過,這條音樂錄影也是史上被引用次數最多的搖滾樂視訊,直到五六十年後的今天,翻動提詞卡這個動作還會出現在當代音樂人的mv裡。

鐵路和鐵藝

順着潔白的樓梯走上二樓,色彩一下鮮豔起來,沿着霓虹燈的指引,我們離開了一層的黑白氛圍,來到了彩色的世界。

最先出現的是迪倫的早期繪畫作品。那時的畫面非常稚拙,像出自孩子的畫筆。顯然,那時候的迪倫沒什麼技法,隻遵從自己的内心作畫。

鮑勃·迪倫開始作畫始于1966年,那一年他剛剛結束了一圈世界巡演,搬進了紐約北部的新家,準備休息一下。但同時,他早已染上了毒瘾,與經紀人的沖突越來越多,出版社不斷催促他完成一本已經寫不下去的散文詩集,美國廣播公司也不斷催促他傳遞世界巡演的紀錄片。正當他急于擺脫這一切時,機會來了。

7月29日,迪倫駕駛機車卷入一場事故中,盡管這場事故的嚴重性事後一直存在争議——迪倫到底有沒有摔斷脖子、毀容、昏迷甚至癱瘓——但他決定利用這個機會重獲新生。也是這段時間,迪倫開始繪畫創作。

在他的畫作裡,鐵道是他的母題,公路是他取之不盡的題材來源。

“我從小就見到、聽到火車經過,它們總能給我安全感……”在每一幅迪倫的鐵路主題繪畫裡,鐵軌都筆直地通向地平線,天際盡頭是火紅的晚霞、晴朗的藍天,或隻是蒼白黯淡的混沌。鮑勃·迪倫年幼時每日目睹一列列火車将家鄉的鐵礦石運走,長大後,他從希賓小鎮闖蕩到大城市紐約,成名後巡演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鐵路上的風景是他永遠不忘的。

經過一面牆的鐵路主題繪畫,馬上進入一個堅硬冰冷的區域,這裡展示的是鮑勃·迪倫的鐵藝作品。他把齒輪、扳手、鐵鍊、馬蹄鐵等焊接在一起,甚至裝上了把手,讓整個裝置可以轉動。他用大大小小的齒輪和鐵條焊接了咖啡桌和吧台椅,這仿佛是将他的腦海中的童年印象與紐約熱鬧的民謠咖啡館雜糅在一起。

迪倫成長于明尼蘇達州,那裡以鐵礦區著稱,粗笨的機械和鏽色的鐵礦石烙印進年幼的鮑勃·迪倫的腦海,在他成年後,将它們轉化為藝術。對,這就是迪倫,他可以把一首歌曲轉化成一幅炭筆繪畫,将音樂物化,也可以将鋼鐵柔化,形成藝術品。人們永遠也猜不到,迪倫下一次的創作是什麼樣子。

畫中無人

“畢加索砸碎了藝術世界的枷鎖,為其開拓了更廣的疆域。他是藝術的革命者,我也成為這樣的人。”

這不是鮑勃·迪倫第一次口出狂言,他并不羞于将自己和畢加索相提并論。他最新的公路系列繪畫,确實較之以前稚拙的畫風有了明顯的不同。在這個系列裡,迪倫用丙烯在布面上作畫。一件由24塊畫布組成的高大裝置震撼人心,他畫的金門大橋,水面的波光有印象派的光影;烈日下空無一人的加油站,濃烈的紅色刺人眼目。他的用色豔麗無比,飽滿的紅色和藍色,仿佛讓人身臨61号公路沿線晴朗幹燥的夏日。

自上世紀60年代,迪倫作為歌手和詞曲作家成名以來,巡演就一直是他藝術表達的主要手段。他一年表演次數高達一百場次,至今沒有停歇。他熟悉美國的公路、城中街道和偏僻小徑,因為他一生都行走在這些道路上。

展覽将這一部分命名為“平凡之路”,這些平凡之路将美國公路邊的風景呈現在觀者面前,畫面上有破舊的汽車旅館、通宵營業的街邊小店、晶瑩剔透的空酒瓶、沙地上孤獨的仙人掌……而唯獨沒有人的影子。幾乎一生都走在巡演路上的鮑勃·迪倫,一輩子跟無數人打交道,而在他晚年的畫作裡卻沒有人,這不得不令人思考個中原因。

回憶起展覽最初的8分鐘視訊中,有一個片段,記者問迪倫:“你覺得文字比音樂更重要嗎?”迪倫一時語塞,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說道:“呃……文字和音樂一樣重要。沒有文字就不存在音樂。”那時的迪倫初出茅廬,心懷夢想。而看完整個展覽,會讓人清晰感受到這位79歲老者的強大、銳利和無限的創造力。

走出展廳,心中始終有一個問題并沒有得到解答——作為一位業餘選手、一位曾經畫功不怎麼樣的歌手,鮑勃·迪倫是怎麼提升畫技的?他用什麼時間來學畫、畫畫?但我想,這個答案可能并不那麼重要,就像他的詩和音樂,答案在風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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