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發熱、戴口罩……提起這幾個敏感詞，你可能第一反應想到新冠肺炎。
但有一種傳染病，比新冠要常見得多，僅憑一己之力，就帶走了全球數億人的生命，它就是号稱“白色瘟疫”的結核病。
根據世衛組織最新資料，2020年全球約有150萬人死于結核病[1]，和新冠肺炎（2020年約180萬人[2]）不相上下。
更可怕的一個事實是：結核病導緻的死亡人數，十年來首次出現了增加。
（來源：世界衛生組織官網）
而在大陸，2020年結核病新發患者數為84.2萬人[3]，大陸新冠累計報告确診病例87071例[4]。也就是說，同為呼吸道傳染病，2020年一年的肺結核新患者人數，約是新冠肺炎确診人數的近10倍。
今天（3月24日）是世界防治結核病日，一起來看看，這個潛伏我們身邊數千年的傳染病，為何總能“殺人于無形”？
2021年，号稱史上最難畢業季。但小林（化名）依然在畢業前找好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并已經提前準備到公司去實習幾個月。
然而，這一切終結于入職體檢環節。
醫生通知小林，胸片檢查結果疑似肺結核，建議做進一步CT檢查。在随後的一系列檢查中，疾病得到确認：結核菌侵染已經在肺部形成了2cm的空洞。随後他開始了漫長的治療過程。
回憶整件事情，小林最初以為隻是換季感冒加重了慢性咽炎，是以才咳嗽不止，沒想到卻是結核菌在身體裡潛伏已久。
小林把治病經曆寫了出來，發在網上，竟收到了100多條留言，很多網友回複了相似的經曆：“去年大學畢業入職體檢胸片疑似肺結核，住院檢查确診”“高三體檢确診的，當時非常絕望，聯考前一天才出院”……
（小林在某網站分享自己體檢經曆）
但值得慶幸的是，隻要遵循“早期、聯合、适量、規律、全程”五項基本原則，經過6~8個月規範治療，絕大多數普通肺結核患者都可以治愈。
小林治好了肺結核後，重新找到了一份新工作。隻是從網上大量留言中，他仍隐隐感到，和他同樣遭遇的人，并不少見。
結核，号稱“白色瘟疫”，相較于肺鼠疫等烈性傳染病，似乎更加地溫和，但每天卻有4000多人死于結核病[1]，在人類曆史上帶走過數億人生命。
肺結核主要通過飛沫、呼吸道傳播。肺結核病人，一般會逐漸變得消瘦、蒼白，時不時咳嗽，生命被按下了加速鍵，卻并不會短時間死亡。
在19世紀，結核病甚至被當成一種浪漫、優雅的時尚，詩人雪萊1820年緻詩人濟慈的信中調侃：“你還是帶着那副肺痨病人的病容”。這種外表，成了十九世紀禮儀的标志。
對這一病态風尚，魯迅是這樣形容的：“秋天薄暮，吐半口血，兩個侍兒扶着，恹恹的到階前去看秋海棠。”
然而，看似溫和的結核病，卻危害人間，持久潛伏，伺機而出。
1882年3月24日，德國科學家羅伯特·科赫宣布其發現了結核分枝杆菌，至此，人類終于找到了結核病病因。在此後幾十年内，人類成功研制出可預防結核性腦膜炎與粟粒性肺結核的疫苗——卡介苗，以及多種可殺滅結核分枝杆菌的藥物，如鍊黴素、利福平、異煙肼……
人類欣喜地展望，終結肺結核病的美好未來就在前方，就像我們曾經終結了的天花和控制了的鼠疫一樣。
但一個多世紀過去後，世衛組織釋出的《2021全球結核病報告》顯示[1]，2020年，全球987萬人新發結核病，150萬人死于結核病，結核病依然是全球頭号傳染病殺手。
目前，在大陸，政府會為确診的結核患者提供免費的痰塗片和胸片檢查，并免費提供一線治療藥物。
小林在确診并進行登記後，到指定醫院領取到了免費的“黃金四聯”藥，即異煙肼、利福平、乙胺丁醇、吡嗪酰胺的口服固定劑量複合劑。
單從死亡率來看，2020年國内肺結核死亡率僅2.1/10萬左右，可以說非常低。
而且國家還免費提供一線治療藥物，按理說患者疾病負擔應該并不重。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最嚴峻的兩個挑戰，一是合并感染，二是耐藥。
比如，既往研究表明，糖尿病患者患肺結核的機率是普通人的3倍。更有報告指出，糖尿病可能是未來威脅結核病控制的重要因素[5]。
結核病還是HIV感染者最常見的機會性感染之一，同時也是艾滋病患者死亡的重要原因。
而即使結核病患者并沒有這些疾病，一旦停藥，就會形成嚴重耐藥，治療的時間成本（18~24個月）和費用支出，也會變得不可控制。
尤其是一旦變成耐多藥結核和廣泛耐藥結核，意味着異煙肼和利福平這兩種最主要的一線抗結核藥，全部無效！
耐藥結核，意味着隻能使用較為昂貴的二線藥物或其他新藥，甚至不能組合出可用的治療方案，一年花費就要上幾十萬，這對低收入患者來說，長期的抗結核治療無疑是雪上加霜。
中國約有20%的人群感染結核分枝杆菌并長期處于潛伏狀态，人數将近3個億，每年由潛伏性結核感染（LTBI）重新激活而發病的結核病人數量極大[6]。
由于傳染源大量存在，有免疫缺陷或者糖尿病等其他基礎疾病的患者，具有更高的結核病暴露風險和發病風險。如果再合并耐藥結核或耐多藥結核，不僅疾病負擔會指數級上升，患者預後也更加不樂觀。
2014年，WHO雄心勃勃地提出了“終止結核病政策”：同2015年相比，到2035年結核病死亡數下降95%，發病數下降90%，并且沒有結核病患者家庭遭受災難性支出[6]。最終實作一個沒有結核病的世界：到2050年結核病每10萬人發病數降低到0.1人。
達成該目标并不容易，特别是新冠疫情蔓延的現在。
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為抵禦結核病做出一份貢獻，比如日常生活中記住這三件事：
1. 發現疑似症狀，及時看醫生。如果自己或身邊有人咳嗽、咳痰兩周不好，還有咯血、低燒、出虛汗、食欲減退等情況，盡早去醫院檢查，避免結核病傳播開來。
2. 搞好衛生，開窗通風。做好環境清潔工作，家裡和宿舍等密閉環境經常通風。
3. 提高自身免疫力。環境中存在大量結核杆菌，不生病，不是靠一身正氣，而是靠免疫力，好好休息、不熬夜，加強身體鍛煉，膳食平衡，保證營養，提升免疫力來抵抗結核侵襲。
結核病可防可治。相信不遠的未來，終結結核病，不會隻是願景，而終成現實。
審稿專家：
張燦有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結核病預防控制中心副研究員、北京大學醫學部博士
李倩
北京市朝陽區疾控中心流行病地方病防控科副主任醫師
參考文獻
[1]《2021全球結核病報告》,WHO
https://www.who.int/tb/publications/global_report/zh/
[2]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分布資料，中國疾控中心官網http://2019ncov.chinacdc.cn/2019-nCoV/global.html
[3]《2021年全球結核病報告》釋出----權威解讀報告中的關鍵資料，中國疾控中心官網
https://tb.chinacdc.cn/zxdt/tpdt/202110/t20211014_250299.htm
[4]2020年全國法定傳染病疫情概況http://www.nhc.gov.cn/jkj/s3578/202103/f1a448b7df7d4760976fea6d55834966.shtml
[5]唐神結，李亮，高文，許紹發等；中國結核病年鑒（2017）,人民衛生出版社; 2018年1月1日
[6]《終結結核病戰略》，WHO官網https://www.who.int/tb/strategy/en/
編輯：葉正興、吳家翔、張傑
校對：武宜和 | 排版：李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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