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樊登讀書 · 張女子
主播 | 樊登讀書 · 安東尼
解讀預告
遇見 · 在書中遇見未知的自己。
各位書友晚上好，歡迎來到由樊登讀書出品的讀好書欄目《遇見》。
有人說：“每個人的心上都有一個白鹿原。”
今天給大家解讀茅盾文學獎得主陳忠實的“墊棺作枕”之作——《白鹿原》。
他的文字，充斥着對時代的刻畫，也透露着對人性的思考。
1988年清明節前後的一個早晨，陳忠實坐在沙發上，将一個硬皮本攤在膝頭上，寫下了一行字，長篇巨制《白鹿原》的創作由此開始……
在那一刻，他周圍的世界隻剩下一個白鹿原，又具象為一個名叫白嘉軒的人。
這個人就是這個原，這個原就是這個人。
在白鹿原上，白嘉軒從青絲到華發，從窮困小子到一族之長；
50餘年間，他看着自己七任妻子、父母甚至女兒等親人朋友相繼離世，目睹了家鄉興衰成敗、人與人恩怨情仇……
就這樣，一片黃土地、幾代原上人，寫盡了人性的欲望和追求。
老子曾說：“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福禍相依、得失之間，欲望與良心的天平之上人性盡顯，我們終其一生，都在為欲望買單。
白鹿原上的人們，更是如此。
久貪生災，多貪生厄
白鹿原上，世代流傳着一句古訓：
“白不離鹿，鹿不離白。”
作為村裡的兩大家族，表面看，白鹿兩家互相尊重、有商有量，實際上，他們之間，更多的是彼此格局上的較量。
雖與白嘉軒同屬德高望重、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鹿子霖卻癡迷比較與權力。
起初，眼看白嘉軒執掌白家、實力日益增強，鹿子霖心懷怨恨，得知白嘉軒買了李家寡婦六分水地，便決定給對方點顔色看看：
一大早，鹿子霖就趕到這塊地中插铧跑馬。
白嘉軒氣不過，可鹿子霖假裝驚訝地說：“這是我的地呀！”
原來，李家寡婦之前先把地當給了鹿子霖，換了五鬥麥子，八塊銀元，但當時也隻是說借，并不是真的要把地賣給鹿子霖。
李家寡婦與白嘉軒簽訂賣地協定時，鹿子霖假裝不知道。
他總覺得白嘉軒買地打了他的臉，一定要在這六分水地上與對方一争高下。
殊不知，就算他赢了這場官司，也不會有人真的高看他一眼。
是以從“六分水地”這件事開始，鹿子霖便輸了。
後來，鹿子霖得償所願，成為保障所的鄉約。
他非常看中這一職位，認為這樣一來就能擺脫白嘉軒，還能管轄白鹿村在内的十個村莊，他感覺自己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但正如蕭伯納曾說：“生活中有兩個悲劇，一個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另一個則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滿足。”
人性就是如此，欲望的閥門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
就像鹿子霖一樣，欲望得不到滿足，就會焦躁不安；一旦得到滿足，便會沉迷其中，甚至想要的更多。
他不僅占有了晚輩田小娥，還利用她打擊異己。
先是設下圈套、讓狗蛋替自己背了通奸的鍋，随後訓示田小娥勾引白嘉軒的兒子白孝文，讓他聲名掃地。
這種僞善、趁火打劫讓鹿子霖壞到了骨子裡，卻不想天道好輪回。
最終他也被欲望反噬，落得個瘋瘋傻傻、被凍死的下場。
如劉向所說：“嗜欲者，逐禍之馬也。”
人這一生，都在為自己的欲望買單。
鹿子霖的一生，恰恰證明了，人若是控制不了欲望，就要為自己的欲望付出慘痛的代價。
有求皆苦，無欲則剛
泰國作家察·高吉迪曾說：
“人一旦成為欲念的奴隸，就永遠也解脫不了了。”
就像書中黑娃一樣，被欲望所駕馭、驅使，一度成為它的奴隸。
最後擺脫了欲望的束縛，反而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在和清醒。
身為白家長工鹿三的兒子，他從小就自卑。
剛上學時，鹿兆鵬和黑娃分享好吃的水晶餅和冰糖，那是黑娃從來沒有吃過的美味食物。
他卻咬一咬牙，把水晶餅扔到路邊的草叢裡。
鹿兆鵬驚呆了，他一把揪住黑娃的衣襟：“黑娃，你狗日的給我撿回來。”
黑娃一伸手也揪住兆鵬的領口：
“财東娃，你要是每天都能拿來一塊水晶餅一塊冰糖來孝敬我，我就給你撿起來吃了。”
既然沒有希望的事情，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光亮，還不如一直處在黑暗中。
這是黑娃性格的真實寫照。
雖被白嘉軒資助得到了上學的機會，但黑娃卻不甘心一輩子給他家做長工。
17歲時，他便到渭北打工。
因為田小娥的關系，雖然後來回到了白鹿原，他卻很難在村裡立足。
于是他聽從鹿兆鵬，從燒糧台開始，便走上了所謂革命的道路。
成為白鹿區農協會籌備處主任後，反叛的他砸碎石碑和鄉約、成立農民協會……樁樁件件，徹底打破了白鹿村的平靜。
失敗以後，他四處逃竄，做了土匪，洗劫過村子，打傷白嘉軒的腰，為田小娥報了仇。
心中的欲望不斷驅使着他，讓他憋着勁想要翻身，卻也帶給他無限的煎熬和痛苦。
直到後來他進入了保安團，還娶了一位識文斷字的大家閨秀高玉鳳。
新婚夜，黑娃回想起這些年的一樁樁往事，發現以往做的任何事沒有一件讓他驕傲，反而讓自己盡是悔恨和懊惱。
他幡然醒悟，決心開始重新讀書，最終成為朱先生最後一個關門弟子。
為了欲望的滿足，黑娃一直四處奔走，殊不知心中欲壑越深，人的軟肋也就越多。
正如他自己後來所說：“我闖蕩半生，混賬半生，糊塗半生，現在想念書求知活得明白，做個好人。”
人生有尺，欲望有度。
世事蕪雜，紅塵萬千，難免生出諸般不甘與欲念。
惟有适時減少欲望，才能減一分不安；以無欲見本心，最終才能過上向往的生活。
珍惜已有，無需占有
“我一生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凡是怕人知道的事就不該做，應該做的事就不怕人知道……你倆記住這個分寸！”
白嘉軒曾這樣教導兩個兒子，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作為一族之長，凡事他不會隻想着維護自家利益，而是能站在全村的角度考慮問題。
他翻新祠堂、興辦學堂，又推廣《鄉約》、整饬民風。
在那個災荒頻繁、戰火連天的年代，面對各種天災人禍，白嘉軒總會帶領鄉民，挺過一段段難捱的歲月。
大旱之時，他帶領人們敲鑼打鼓，祈福求雨，用信念的力量鼓舞人心；
瘟疫過後，他修族譜，開荒種地，以堅韌之心撫慰逝去和活着的人們。
白嘉軒為白鹿村做了很多實事，但并未是以居功自傲，反而對自己做人做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他對待長工鹿三一直如兄弟一般，哪怕遭遇旱災，全家餘糧不多，也沒辭退鹿三。
不僅如此，他還教導子女要敬鹿三為長輩。
可當鹿三的兒子黑娃打斷他的腰，使他永遠佝偻着，他卻一直将其視為不懂事的晚輩，為被捕的黑娃四處奔走、求人。
白嘉軒的心裡不是沒有欲望，但對“仁義”二字的追求壓過了一切。
為成為一個好族長，他時刻謹記姐夫朱先生的教誨：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句話也很好地解釋了，白嘉軒為什麼能達到如此高遠的境界。
當一個人能夠克己複禮，心懷大格局，自然就會把自己看得渺小。
當一個人能夠克制一分欲望，就能多一厘清醒。
正如書中所說：“凡遇好事的時光，甭張狂，張狂過頭了，後邊就有禍事。”
白嘉軒始終明白，人生本就是福禍相倚，得失相伴。
唯有壓低姿态，放低欲望，才能在世事起伏中保持内心從容。
身無半文，不礙快樂
小說中，朱先生是原上聖人一般的存在。
他自幼聰穎，16歲中秀才，22歲中舉人，一生悲天憫人，為白鹿原做了不少貢獻。
他拒絕高官厚祿，一心在白鹿書院教書育人、撰寫縣志。
在罂粟開放的春天，帶動白鹿原的男女老幼将其全都犁毀。
當白嘉軒與鹿子霖去找朱先生提出為村中興辦學堂時，朱先生熱淚盈眶，打躬作揖跪倒在地。
他為那些有機會讀書成才的子弟而拜，為白鹿原的将來而拜。
他在教育上堅持“有教無類”，白鹿原上新生的一代幾乎都受到過朱先生的教導。
最讓人感動的是，在他的幫助下，黑娃開始脫胎換骨般的修身。
當黑娃跪拜祖宗祈求原諒時，朱先生也禁不住淚花盈眶。
一個錯事連連的人終于回歸初始的“善”，朱先生為自己的教育能産生一些作用而欣慰與感動。
“自信平生無愧事，死後方敢對青天。”黑娃對朱先生的評價恰如其分。
是以人們記得放糧赈災時，朱先生為自己背着幹糧的那隻褡裢，記得他隻身赴乾州勸退清兵總督的冒險經曆，記得他隻穿土布不着洋線的怪僻脾性……
而且百姓們發現：
“他一生留下了數不清的奇事逸聞，全都是與人為善的事，竟而找不出一件害人利己的事來。”
他去世時，不蒙蒙臉紙，不用棺材，不要吹鼓手，不向親友報喪，不接待任何吊孝者，不用磚箍墓，總而言之，不要鋪張，不要喧嚷，盡早入土。
朱先生就那樣仰面躺着，依然白皙透亮的臉面對着天空。
有人曾這樣總結朱先生這一生：入世自然，閱盡凡事，小家幸福；離世悄然，不願喧嚣，無愧世事。
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才能心懷天下事，成就一番真本事。
莊子說：“天下有至樂無有哉？”
天下有至樂，但不是名利之樂，欲望之樂。
真正的快樂，就像朱先生一樣，是與自然的合一，是與天地和一。
這種快樂，物質、地位不能給予，取決于一個人的智慧和境界。
《白鹿原》的扉頁上是巴爾紮克的名言：小說被認為是一個民族的秘史。
是以一位位活生生的人，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在白鹿原上被真實地演繹。
而讀懂了《白鹿原》，我們便讀懂了人性。
正如白嘉軒、朱先生一樣，不再汲汲于聲名，不再汲汲于富貴，便可以從容、充實地享受人生。
蘇格拉底曾說：“知足是天然的财富，欲望是人為的貧窮。”
人生下半場，最進階的活法是為思想做加法、替欲望做減法。
隻有活得簡單克制，才能享受舒緩坦然。
不求揚名立萬，隻需無愧于心。
點個「在看」，與朋友們共勉。
作者 | 張女子，傳播學碩士，前都市報情感傾訴記者，現以女兒小名寫作的中年少女。
欄目主理人 | 徐徐來
排版 | 鄭向北
圖檔 | 本文圖檔來源于《白鹿原》官方劇照，侵删
音樂 | silent 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