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權轉載自微信公衆号：菜媽和錢爸
撰文：樂樂媽媽
最近，有一位媽媽說，她家大寶被懷疑可能有「自閉症」…從生子再到懷孕二胎，這位媽媽每次打的都是Hard模式的副本，閉眼都可以想見她的每個不容易。她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記錄了下來，想要分享給更多媽媽。
文章非常長，但看完一定非常感動，希望你可以花點時間耐心讀一讀。最重要的是，想告訴大家：
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每個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不用過分放大孩子的一些「缺點」或「不足」，耐心地在孩子成長道路上給予陪伴和愛吧！
“每個孩子都不同，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2021年9月22日，
是我過去的人生中數一數二黑暗的日子。
這天看起來與往常并沒有什麼不同，秋雨綿綿了好久的天，這天也晴好暖和。我的心情很好，跟小寶也玩得很開心。直到樂樂幼稚園的老師中午給我打電話，要我去一趟學校。
在去學校之前，我又緊張又害怕。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被叫家長，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我跟隊友和好朋友說起，他們都勸我放輕松，可能隻是正常的溝通而已。
我換好鞋子，到小區門口那一段陽光最好的路上，莫名更慌張，腿突然發軟，特别特别害怕。心裡設想了種種可能，是不是他跟人打架啦？或者摔跤了，摔得很厲害？
我努力強迫自己鎮定，稍稍穩定好情緒，拔腿往學校跑。本來步行十幾分鐘鐘的路程，我隻花了5分鐘左右。
01 · 被老師叫去學校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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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學校，我坐在樓下的前台接待室，等着給我打電話的副園長。忐忑不安的幾分鐘後，兩位園長和分管行政的老師，都坐在了我的面前。
副園長先是問我：孩子在家裡表現怎麼樣？吃飯睡覺好不好？有沒有跟小朋友一起玩？
我說：别的都挺好的，吃飯一般都是喂，偶爾也自己吃，他兩歲左右在家就不午睡了，有固定的玩伴，有幾個好朋友的。
接着她說：帶班老師反映，樂樂在幼稚園不吃飯不睡覺，也不願意小朋友接觸他，除了唯一的同小區的好朋友之外，别人碰他的衣服都不行。
樂樂比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愛笑不愛鬧，跟大家一起玩也不感興趣，有時候自己玩玩手，有時候會轉圈圈，也不願意跟老師多說話，小小年紀好像心事重重，放在班級裡很明顯跟别的小朋友不同。
副園長表示，樂樂中午不睡覺時也坐不住，會走來走去影響其他同學以及别的班級，要我多關注樂樂的精神狀态，之前存檔案的時候看到家裡有二胎，會不會有了弟弟忽略了他？
副園長又突然說，樂樂這種情況還是比較輕微，如果不及時幹預，擔心以後他會越來越差。以前有過這樣的孩子，到大班的時候會攻擊人、尖叫、在地上打滾，最後隻能勸退。搞不好上國小都得陪讀，甚至上不了學呢。
說到這兒，我的心已經沉到谷底，我問她：是不是懷疑樂樂自閉症？
她好似大大松了一口氣，說：正是，家長有過一些了解就好，就是擔心孩子自閉症，因為他現在小，及早幹預一切都來得及。
接着聊了一會兒他在學校的表現，以及為什麼老師會這樣懷疑的原因。之後我們達成共識，接下來兩周上午到學校，吃飯時間接回家，我在家再想想辦法，重新培養午睡習慣。我表示盡量改變他的作息，縮短他夜間睡眠時長，試試看白天能不能睡着。别的不說，起碼先解決影響别的小朋友的問題。
老師把我帶到了教室外面，我偷偷躲在門後，從小小的玻璃縫裡看他，看着小小的他孤獨地自己坐在教室一邊的凳子上。因為他不願意到床上去，隻肯自己坐在凳子上，老師隻能由着他。
2個小時的午睡時間，孩子憋不住要來回走動肯定是正常的，當然我知道，自己不睡是一回事，影響到别人的确不應該。
觀察了好一會兒，他站起來，但是被老師喊住，又自己坐回去，無奈又可憐，看到這個畫面我眼淚瞬時就出來了。
征得老師同意後，我進入了教室。他看到我，眼睛一下就亮了，但高冷如他，并沒有喊出聲來。
我們快步走向彼此，我蹲下來抱着他，他緊緊勾着我的脖子，親親我的臉，說：媽媽你怎麼來找我啦?
我說：媽媽想來哄你睡覺覺呢。我抱着他，讓他閉上眼睛輕輕地給他做眼保健操（因為正好這兩天他眼睛發炎，滴了眼藥水之後會給他做一下眼保健操），安穩閉上眼睛幾分鐘就睡着了。
大概抱着他睡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午睡結束的時間，這期間我一直在跟生活老師聊他在學校的情況。大家都醒了之後，我問他：你想要在學校先玩一會兒媽媽晚點來接你，還是先跟媽媽回家呢？他說我想回家，我說好。
走出門時又碰上園長，她是一個已經從事了十幾年幼兒教育的老師，我問她：以她的經驗來看，樂樂自閉症的可能性大嗎？
她說：從前有過确診自閉症的孩子，情況比這可嚴重多了，樂樂應該不會是。她看到了我們在一起的親密，說可能孩子隻是适應比較慢，但是能夠去檢查一下也好，至少自己能放心些。我們謝過園長，出門回家。
02 · 壓抑情緒，預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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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給隊友發資訊，難受到哭不出來。隊友說怎麼會呢，他一天天想法多得很，出去也到處玩，也跟别的小朋友溝通，會跟人家小朋友說這個遊戲給我看一下，投币的機車給我騎一下吧，隻是膽子小點嘛。我有點沒力氣繼續溝通，跟他說，我們回來再講。
回去的路上，他想到馬路對面的小店門口去坐搖搖車。以往的我并不會同意，但是那天我同意了。我好心疼他，如果老師心裡有這種懷疑，會不會在面對他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态度，也會讓他感覺到差別對待？他是個情感超級細膩的孩子，感受到别人的嫌棄，得多受傷啊。現在我隻想讓他高興，他想玩什麼都可以。
不巧，對面小店關了門，搖搖車也沒電，我讓他坐上去，人力往前推了推，就當自己玩過了吧，他也沒有意見——其實我的寶貝是個多麼好溝通的孩子呀，他怎麼可能是自閉症呢？
我隻想抱着他，在街上先哭它一陣，可惜我完全哭不出來，而且我不想也不能把壞情緒放在他面前。我盡量控制自己，跟他嘻嘻哈哈，帶着他慢慢走回去。路過水果店他想要買一盒鳳梨蜜和一盒餅幹，當然我買了。
帶他回了家，我馬上聯系朋友菜媽，問她是否認識我們這邊看兒童這方面比較好的專家，她馬上回複我幫我去找了。很幸運，我最幸運的事情真的就是在幾年前認識了菜媽和幾個好朋友，如果不是她們，我真的走投無路早就崩潰。
菜媽幫我們找了我們當地比較權威的醫院，專門做兒童自閉症方面的醫生，可惜線上挂不到号，但是在我聯系醫生說明來由時，醫生跟我們約定好下一次她出診時間讓我直接去幫我加号。
約好的時間是一周後，這一周在我這裡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我真是恨不得能立刻馬上現在就有一個結果，讓一個權威的專業的醫生告訴我，我的孩子絕不是自閉症。
03 ·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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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給樂樂約了樂高課，晚上要去上課，我們草草吃了一點飯，不到五點出門跟他的好朋友一起去上課。
别的媽媽都悠閑地坐在休息室玩手機，我卻忍不住一再走向教室視窗，去瞧瞧離開我時的他。課後，我仔細地問老師他的表現。老師似乎一眼看出來我的擔憂，說他沒什麼問題，表現也很好，回答問題很積極，隻是偶爾會坐不住，這也是這個年齡段孩子都有的特點。得到這樣非常正面的回複，我心裡并沒有太心安——也許老師隻是想讓我給娃報個大課呢。
陪着他和朋友們在遊樂場瘋玩到9點半之後，我們回到了家，基本結束這兵荒馬亂的一天，而我，也終于可以抱着我一直哼哼唧唧本來就不舒服的小寶，好好喂他吃一頓奶。
哄睡完，我跟隊友好好聊了聊，他支援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但是不認同孩子是自閉症。他說他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樣，隻有固定的一個好朋友，就是不喜歡跟太多人玩，也不喜歡熱熱鬧鬧的，即便是現在，他也隻有非常少的朋友。
我們也早知道自己的孩子敏感、内向、慢熱、細膩，這部分的性格随我，我本身就是那種會把别人對自己的态度放大許多倍的人。
我們反思：
● 是不是因為我們倆都太無趣，我們自己不熱情才會導緻他對什麼都熱情不起來？
● 是不是從我懷孕，不讓他趴在我肚子上睡覺開始，他不開心的？
● 是不是生完弟弟我坐月子時，外婆擔心我睡不了，把我的卧室門鎖上，不讓他跑到我床上打擾我睡覺開始，他覺得媽媽被搶走了的？
● 是不是後來我帶弟弟太累，加上産後激素不穩定，總是對着不聽指令的他壓不住火吼他，他感覺我不愛他了？
● 是不是他暑假時我工作太忙，又想着要換幼稚園，需要盡快把吃飯習慣改過來，對他太嚴厲太急躁，讓他覺得壓力太大進而失去了進食樂趣不願意吃飯的？
● 他不止一次對我說，不喜歡這個新家，想要回以前租住的舊家去。會不會是因為舊家裡有媽媽全心愛他的美好時光？
而似乎自從搬來新家，媽媽總是對他壞脾氣，媽媽變成了壞媽媽——我都做了什麼呀？
你可以說我的孩子不聽話，說他頑皮，任何都行，求求别對一個媽媽說，你的孩子可能不正常。
這憋了一天的委屈、難受和惶恐，在這一刻，我實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我抱着隊友好好哭了出來……
木讷如他，也隻會用力抱抱我。安慰我說不會的，樂樂這麼聰明，起碼比我們小時候聰明多了，我們都能在這社會上有口飯吃，他怎麼可能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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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他剛出生的時候，因為重度窒息被直接從産房抱進了NICU，下了病危通知書。當時我們真怕會缺氧損傷腦子，我成天哭，吃不下睡不了。隊友安慰我說哪怕是腦癱，我們也會一起把他好好養大。
如果我們連可能腦癱的他都能接受，還有什麼可怕的呢？至少以他的能力，以後養活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發現自己能夠接受最壞的結果之後，我沒有再哭了，我好像擁有了勇氣。
說是擁有了勇氣，也不過是能止住哭罷了。隊友是雷打到頭頂上還能喝一碗滾粥的人，他很快就睡着了。而我怎麼可能睡得了呢？
04 · 無法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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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知乎、公衆号，所有輸入自閉症關鍵詞能搜到的内容，一條一條點開來看。看到諸如自閉症自查表，或者自閉症孩子的日常表現，或者自閉症早發現，嬰兒時期就會有哪些異常等等内容，一邊看一邊對比。
看到比如說「小時候喊名不應」我就心驚，因為他經常喊名字不回答（後來證明這條是我多想，面診醫生測試說隻要他有反應，就不算不應答，他是聽到了隻是懶得回答）。
看到說「會有能力倒退」我又心驚，猛然發現樂樂2歲多一點就能讀整本繪本，現在反倒好像内容都不記得了，這算是能力倒退嗎？
看到說「自閉症的孩子不願意跟外界接觸，不願意交朋友」。我拍拍胸脯對自己說，那肯定不是的，樂樂有自己的好朋友呀！
繼而又看到文章說「确診的孩子就是有少量自己固定的朋友，但是不願意跟過多孩子接觸」，我又想那完了，樂樂在學校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越看越清醒，越翻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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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又管不住自己的手，放不下手機，就恨不得自己這會兒能立刻擁有所有知識，可以知道，孩子具體到底是什麼問題。幸也不幸，我這一晚并沒有被自己忽上忽下的心髒折磨死，因為我可憐的小寶，這一晚連續吐了5次，到最後，我們都已經收拾不動了，墊上尿墊和衣服，先對付睡完再說吧。
直到天亮，我大概總共睡了一個小時。我要早起烤蛋撻，因為睡前答應了樂樂，早上吃蛋撻。吃完送去上學，他不想去，我說媽媽今天中午就會去接你，如果你不想在學校吃飯就不吃。他答應了，路上我們聊了會兒天，慢慢等着他邊走邊喝完牛奶，進了校門他并沒有回頭。
我跟他班裡的生活老師說好，多給我拍點樂樂的視訊，友善我記錄之後提供給醫生作為參考。
05 · “媽媽，我把你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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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剛到吃飯時間時，我去學校接他。帶上了他喜歡的QQ糖，一路分享一路走。走到超市門口時，他想要去兌兩枚硬币一會兒去坐機車，我突然想起我夾在手機殼裡面的一百塊現金，跟他說：那這樣吧，你陪媽媽去買菜，幫我給錢給阿姨，作為感謝，我給你兩枚硬币。他大聲說好。
我們随便買了點什麼菜，收銀時我把錢給他，由他去付賬，因為他都認識錢币，我們一起點好了找回的錢，再讓他自己拿出兩塊給阿姨兌硬币，他都完成了。我很認真地謝謝他，收銀阿姨還誇他，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平靜到家，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愛和耐心，陪他說話玩遊戲看書，很多時候他自己一個人走開，不讓我陪着，我就隻默默待在邊上，也不打擾他。
但是我再也對他吼不出來，哪怕再心焦，再壓不住火氣，隻要一想到可能是因為我讓他變成了這樣，我就後悔不已。我勸說自己穩住所有情緒，什麼産後抑郁，什麼激素失衡，在現在都不值得一提。
傍晚時，生活老師發來一段視訊，說是上午拍的，視訊中樂樂在和大家一起跳舞時跑來跑去，搖頭晃腦，他其實在家有時候也會跟着音樂跳舞，但因為隻有他一個人，不像在集體中這樣明顯。我把視訊也發給隊友，他說，這有啥，不就是他很開心，人來瘋嘛~
時間來到等待檢查的第三天，樂樂昨晚又說：想回去以前的舊家，不想在現在的家裡，這個家臭臭的，想要把這個家賣掉，想要把弟弟放回媽媽肚子裡。
我們跟他聊了很久的天，再次跟他說了告訴過他無數次的話，爸爸媽媽永遠愛你，我們在哪裡，哪裡就是家呀。他一如既往，應是應下了，但也很明顯沒有聽到心裡去。
早起時，他突然撒起嬌，要我聞聞他的腳，聞聞他的肚子。我像平時拱弟弟那樣好好拱了拱他，親了親他的腳。他情緒很高，起床之後也比較開心。吃完早餐去上學的路上，我們一邊走一邊聊，走到十字路口時，他停下來又要求我聞聞他，我蹲下來抱着他，問他：是不是喜歡像弟弟那樣呀？
他說：我現在是弟弟啦。
等我們膩歪完，他突然說：我把你搶走了。
再問也隻是說：就是我把你搶走了、隻把你搶走了、我自己這裡把你搶走了、我隻喜歡你，沒有喜歡弟弟，把弟弟放回媽媽肚子裡。
你可能想象不到這些話對我的觸動，我也很難表述出來。
中午去接他時，園長再次跟我說，據她觀察樂樂不會是自閉症，讓我不要過于焦慮，我的情緒輕松了也會讓他更輕松。因為她跟樂樂就吃飯的問題溝通過，如果自己吃3口飯，可以給他送一個神秘禮物，他照做了，園長也遵守約定送了他一個發條小玩具，他很喜歡。
在他自己玩時，我跟園長一直在聊，園長說他别的表現都很好，而且也不像别的孩子不好溝通，他是想好了之後，比較能遵守約定的。我可以下周開始不再把樂樂接回家，讓她來試試慢慢地讓樂樂适應學校，她來一起想想辦法。
我想，他可能也比較喜歡從老師這裡收到獎勵，是以我馬上下單了一些他喜歡的合金小車子，等之後交給老師，他做好了約定的事情就獎勵給他。
離園時正好是每天吃點心的時間，老師取來了一碟哈密瓜和華夫餅，不出所料他拿了華夫餅但是不想要哈密瓜。園長說：樂樂你吃點哈密瓜呗？他說，不要。園長再說：那你幫媽媽嘗嘗哈密瓜甜不甜呗？他接受了。
哈密瓜确實甜，可能因為中午隻吃了3口，這會兒也餓了，他吃掉了所有的哈密瓜。我意識到，也許我們以前讓他吃水果的方式不對，光是提供了他不要，我們也沒有做更多的引導和嘗試，可能我做的努力還不夠。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又跟我說：我把你搶走了，我隻想把你搶走。
我問他，從哪裡搶？從爸爸那裡？從弟弟那裡？
他說：從東門從北門（表達得還不是很好）。
我對他說：你不用搶，我就是你和弟弟的媽媽，永遠是屬于你的。
他說：不要愛弟弟，隻愛我一個。
我說：我最愛你了，愛你都愛了四年啦，但是我也愛弟弟，你們都是媽媽的仔呀。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抱着我說：我隻愛你。
我好好地抱了他一會兒，真是快哭了，他已經好久沒跟我說愛我了。
回家之後，陪着他玩了會兒桌遊，讀完書洗漱哄睡。
一天…也總算是過去了。
接下來的這兩天，都差不多，在樂樂上學的上午，我盡量陪着小寶，樂樂回家之後除了喂奶，都陪着樂樂。中間還帶着小寶看病，因為他咳嗽得實在厲害，而且持續了比較久。我确實覺得很累，身也累心也累。然後就不出所料自己也病了···
心累在于，當我陪着樂樂，而小寶眼淚汪汪看着我嘴裡喊着“mamamama” 時，我的心疼和愧疚，這種感受我想隻有二胎媽媽才能體會到吧…
當你的孩子們都需要你，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有個分身，分别全心全意好好地抱着他們。
06 · 你看，你的孩子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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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是我們約好去看醫生的前一天。下午時，生活老師給我發來一個視訊，裡面是樂樂自己一個人站在教室的邊上，眼睛像是盯着教室的某一個點，一直轉圈圈。
視訊時長1分鐘15秒，在這1分15秒裡，我看視訊的每一秒鐘心都痛得在顫抖…
但當我的仔坐在我的面前，而我并不能抱着他好好哭一哭，我隻能壓住情緒問問他，今天在操場推車車開不開心呀？你更喜歡的是推車車還是小馬過河呢？
而隊友很樂觀，我有時候讨厭他為什麼不能對我感同身受，但有時候又很慶幸他是很樂觀的人，起碼在我方寸大亂的時候，他能穩一穩我的心。在我對照網上的自查表神傷不已時，他會告訴我，怎麼就是自閉症了？最多也就是5分之1能對上嘛，誰還沒些缺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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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擔心、害怕、愧疚中度過了幾天，也挺快的，到了我們約好看醫生的時間。我确認我不敢一個人帶着樂樂去，因為我沒有辦法比較客觀描述給醫生他平常的表現，我的描述可能會讓醫生有錯誤的判斷。
隊友請了假，我們早起收拾收拾好東西，樂樂堅持要坐地鐵。我們依了他，因為比較遠，而且他容易暈車。
去醫院的一路，我都心跳加速得厲害，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我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我想要馬上有一個結果，但也特别害怕那個結果。我在陪着他的時候，多數時候都告訴自己他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一旦他不在我的視線，好多以前不起眼的被我忽略的瞬間，在自查表裡面好似都有一些情形能對得上，我又揪住心髒生怕得很。
07 · 心懷忐忑，前往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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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院，跟我們約的醫生團隊說明了來由，她替我們安排了加号，在12點之後，是以我們還需要好一段時間等待。
醫院整個這一層都是醫生診室和康複的教室，有一些孩子跑來跑去，我很注意去看他們，再從他們身上找找跟樂樂不同的地方。
期間樂樂看到有個玩手機的孩子，他湊上去跟人家一起看，人家不太樂意走開的時候，他自己跟人家說：哥哥，我們一起看吧。
邊上的家長很詫異，說：你這是畢業了吧？康複了很久嗎？這孩子表達真好。
我說：我們第一次來，想找醫生看看是不是有問題。邊上好幾個家長都說，你這孩子看着多好，能有什麼問題。我心裡大定。
等着一個一個家庭從診室出來，終于到我們了。
我們被助理醫生請到診室後面的小隔間，醫生要求樂樂坐在她的正對面，我們坐到邊上。她開始問樂樂，從名字和年齡起，樂樂很配合。我們在邊上填表，一邊填一邊看着他跟醫生交流。他很配合，一一都回答了。
接下來的測試他也都配合得很好，有沒聽清楚醫生要求的時候，但是醫生再複述時他都能了解，我們一直控制自己盡量不去參與醫生和他的交流，就盡量讓他自己去消化。
測試結束時，我忐忑不安地問助理醫生，看着像自閉症？你看，即便是在看醫生的前一刻，我還在害怕這個結論。助理醫生沒有正面回答，她說，我會給一個測試結果表，你們帶着去看醫生，她會給你們診斷的。
于是，帶着我的害怕，帶着測試結果表，我們一起來到醫生面前。時間過了挺久，樂樂已經有一點不耐煩，嚷着要回家，在交流過程中，醫生一直在觀察他，也在詢問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表現，我們也給了醫生看他在學校的視訊片段。
最後，醫生說樂樂是存在一些言語障礙，但他願意與人交流，不能下自閉症的診斷。需要我們來醫院語言封閉集訓3個月，之後再複查。至于他有時候會轉圈，以及會自言自語說一些話，或者玩手這些行為，需要去行為幹預診室找醫生評估是否需要幹預。
拿到診斷書，我狠狠地吐了一口氣，起碼診斷結果不是我最擔心的結果，不是自閉症，對吧？這已經算是一個好消息。
08 · 每個孩子都不同，
這有什麼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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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午飯時間，我們去吃飯，一邊等着下午上班去找行為幹預的醫生做評估。這期間，我跟隊友聊了很多，從頭好好捋了捋。
我們蓦然發現，那個2歲多就會照着繪本講整本故事的樂樂，從我懷小寶不讓他趴在我肚子上睡覺，到後來我孕期難受沒有過多精力陪他，到今天，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的成長仿佛停擺了…
我知道我的孩子是一個多麼敏感的人，我知道他需要的愛比别的孩子多，是我這麼久的時間忽略他了…希望這一切都還能來得及！
吃完飯，我們來到醫院等待。在門診大廳時，我們遇上一個小哥哥，6歲了，媽媽帶着，随身推着一隻特别大的箱子，還拿着小玩具。樂樂湊近看了看箱子，裡面都是一整箱子的玩具（應該是教具），他很喜歡，想要看看，他問哥哥可不可以摸摸，小男孩隻大聲說不要，并且在樂樂再次嘗試與他交流時發了大脾氣，大聲叫着走開，撲倒在媽媽懷裡，隊友趕緊抱樂樂走開。
等媽媽安撫好小朋友的情緒，我留下來跟她聊了聊，原來她的孩子是比較重的自閉症，無語言，一年前來這裡做的康複，現在也隻能進行非常簡單的交流，比如說：不要、是我的，其他就不行了，情緒比較容易激動，難安撫。
她觀察樂樂，問我說：你孩子這種狀态非常好了呀，為什麼也來這裡呢？
我告訴她：是入園之後老師回報可能有問題，需要來排檢視看。
她安慰我：每個孩子都不同，有什麼關系呢？
我無比認同她說的，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所謂「養育」，就是陪伴孩子适應這個世界，在社會上能好好生活，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後來行為幹預的醫生這一整天以及最近都沒有空檔，我們再次找到之前看的醫生團隊，一個年輕的助理醫生非常非常好，跟我們聊了很多。她說這期間她也在觀察樂樂，不太像是自閉症表現，隻是現在孩子可能确實存在一些進步空間，需要盡快融入集體，那就還是要幫助他做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