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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與“三季人”争高低

想起下鄉時,農閑的日子裡,幾個知青在知青點裡談論炎黃子孫,有的說我們是黃帝子孫,有的說是炎帝子孫,為此争論不休,這時,村治保主任走進來,他是一位50多歲的老貧下中農,沒上過學,心地很善良,與我們知青的關系也不錯。

聽了一會兒争論,他忽然忿忿地說:你們都錯了,什麼皇帝、鹽地子孫?我們不是他們的子孫......。大家聽着愣了一會,然後看着他笑了起來,治保主任一臉茫然,嘴裡還嘟囔着:什麼皇帝鹽地子孫,說些啥呀,轉身悻悻地走了。

不與“三季人”争高低

七十年代,回城就業,第二年,在工廠“雙打”辦公室幫忙,主要是搞外調,辦公室3個人是從工廠中的房間、科室臨時抽調過來的,一位宣傳幹事,一位是從工廠中的房間調來的X青年,倆人很投緣,喜歡挑别人的毛病,沒事就搞點小動作。另一個是位大學生,姓宋40多歲榮成人,一口東海腔,為人很實在,說話也直來直去,卻常受到倆人的擠兌。

一次,宋津津有味地說上大學的經曆,X青年在他背後做吹喇叭的形狀,意思是“吹”,宋師傅全然不知,那宣傳幹事以笑配合,倆人一副小人作派。

不與“三季人”争高低

一天,宋師傅從外面進來說:“剛才,鏟車撞在堆放的石棉水泥管上,差點砸着人,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宣傳幹事打斷他的話說:“什麼‘冷汗’,出汗都是熱汗,人熱了才出汗,哪有什麼冷汗?”。

“怎麼沒有冷汗?人緊張、害怕就會出冷汗,這叫精神性出汗”。

“嘿嘿,真是大學生,新詞不少,咱沒聽說過還有精神性出汗的”。X青年細聲細氣地嘲笑道。“精神緊張、情緒激動、受到驚吓時,手掌、足底、腋窩部以及面部出汗,就叫精神性出汗”宋師傅解釋道。那兩位反唇相譏,三人争執不休。

也許他倆人真不知道“冷汗“”這個基本的常識,或裝不知道是個正常比喻,故意争執,如此争論也沒有結果,或是心裡明白,隻不過是為了雞蛋裡挑骨頭,找宋師傅的茬吧,倘若如此更是說不明白了,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一些人,因為經曆不同,環境不同,眼界不同,站的高度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同,是以沒有必要與其争論。至于三觀不同或别有用心者就另當别論了。

《論語》子貢問時典故,有一段不與螞蚱争四季的記述。

孔子的學生子貢在門外掃地,來了一個客人問他:你是誰?子貢說:我是孔先生的弟子!那人說:太好了,我請教你一個問題。子貢心想,他大概要出什麼奇怪的難題吧?沒想到那人的問題很簡單:一年到底有幾季?

子貢心想,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嗎,于是回答道:有四季呀,春夏秋冬。那人搖搖頭說:不對!一年隻有三季。子貢說:哎,你搞錯了,一年有四季!“三季!”最後兩個人争論起來,争執不下,于是打賭:如果是四季,他向子貢磕三個頭。如果是三季,子貢向那人磕三個頭。子貢心想自己這次赢定了,于是準備帶着客人去見老師孔子。

正巧孔子從屋裡走出來,子貢上前施禮問道:老師,一年有幾季啊?

不與“三季人”争高低

孔子看着那個人,端詳了一會說:一年有三季。子貢吓了一跳,可是他不敢馬上問。那人說:磕頭 磕頭!子貢沒辦法,隻好乖乖磕了三個頭。

那人走了以後,子貢迫不及待地問孔子:老師,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麼說三季呢?孔子說:你沒看到剛才那個人全身都是綠色的嗎?他是個螞蚱!螞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從來沒見過冬天,你講三季他會滿意,你講四季吵到晚上都講不通。你吃虧,磕三個頭,無所謂,以後别那麼迂腐。

《莊子集釋》卷六下《外篇·秋水》北海,也這樣說:“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笃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

不與“三季人”争高低

意思是說:對井裡的蛙不可與它談論關于海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狹小居處的局限;對夏天生死的蟲子不可與它談論關于冰雪的事情,是由于它的眼界受着時令的制約;對見識淺陋的人不可與他談論關于大道理的問題,是由于他的眼界受着所受教育的束縛。

世上“三季人”時而可見,見識不同無需與他争論高低,當遇見那些不講道理的人時,你心裡想想那是個“三季人”,也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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