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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柔腸 劍膽琴心——書畫家張濤先生印象

來源:

平涼日報 崆峒文聯

俠骨柔腸 劍膽琴心——書畫家張濤先生印象
俠骨柔腸 劍膽琴心——書畫家張濤先生印象
俠骨柔腸 劍膽琴心——書畫家張濤先生印象

□李利軍

2004年4月28日,借參加“崆峒文化論壇”之機,離開平涼25年之久的水天中先生故地重遊,在我為完成《水天中的風雨人生路》一文采訪他的時候,他抽空揮毫潑墨為平涼的故交知己題贈墨寶。他贈予張濤的是渾厚綿柔、遊龍出水般的八個大字:俠骨柔腸,劍膽琴心。國内藝術評論界的權威、曾擔任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所長和《中國美術報》《美術史論》主編的水天中先生題贈給張濤的墨寶,我以為不僅僅是對張濤的勉勵、褒獎與期許,更是對張濤藝術追求和藝術品格的一種很優雅的定位,故而,我權且将之借用來作為本文的标題。

我與張濤相識将及30年,最初的交往隻限于在酒酣耳熱之際,大家借酒興說些掏心掏肺的話,與别人的豪氣幹雲有所不同的是,一貫斯文含蓄的張濤,酒意并不能讓他改變多少,頂多,也就即興說點與書畫藝術有關的話題,感覺他常與極熱烈的氣氛融入得很有限。2006年,在一個秋高氣爽、鴻雁南飛的日子裡,我倆随平涼文化藝術圈的一衆朋友,走進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内蒙古,在陰山下的黑石灘、杭錦後旗的河套酒廠、巴彥淖爾境内的湖泊邊、坐落于寂寥曠野的蒙古包裡,每一處常有蒙古長調和馬頭琴蒼涼優美樂聲相伴、适合抒發豪情壯志體驗人生快意的地方,長時間的促膝相談,敞開心扉的交流,讓我深入地了解認識了當時在平涼書畫界已嶄露頭角的張濤:外表的斯文含蓄,并不能弱化他在神聖的藝術殿堂書寫出屬于自己濃墨重彩一筆的鴻鹄之志,對三代書畫世家家學的傳承赓續,對自古及今最為人們推重的“詩書畫印相融為一同步精進”的藝術标高在無限向往中的努力接近,在“各領風騷三五年”的當地藝術圈裡能披荊斬棘踩踏出有自我風格的一條藝術之路,是一直以來萌動于他心懷的清奇高遠的夢想。藝術家是需要夢想的,有夢想,他們才會觸摸到藝術真正的玄妙之門。十多年時間過去了,張濤為實作夢想跨越的步子邁得潇灑而紮實。

生于1968年的張濤,筆名雪樵,曾師從中國國家畫院程大利先生主攻中國畫,現為甘肅省美術家協會會員、省美協中國畫藝術委員會委員、平涼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崆峒區文聯主席。對于他在書畫藝術上取得的成績,我隻能擇其要者列舉一二:作品曾參加省糧食系統第三屆書畫展獲一等獎;獲平涼市“崆峒文學藝術獎”兩次二等獎、一次一等獎;獲“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暨人民政協成立60周年·甘肅省政協委員書畫展”三等獎;國畫《山麓煙霏》獲“喜迎十八大·走進崆峒”甘肅美術作品展一等獎;作品入選省文聯、省美協舉辦的“隴山、隴水、隴人第五屆甘肅省專業畫院作品展”獲三等獎;2019年作品入選全國首屆九省13市、縣、區書畫聯展。多年間,他的國畫作品屢次刊發于《甘肅日報》《神州詩書畫報》《絲路叢書》《甘肅文化》《平涼日報》等雜志報刊,并被收入部分畫集,個人傳略被央廣網、新華網、中國網、騰訊新聞等多家媒體報道和專欄介紹,評論、詩歌及散文散見于《甘肅文藝》《民主協商報》《平涼日報》等雜志報刊。

常言道:“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人要做好做成一件事,首先必須對其癡迷熱愛,期望自身在藝術領域能有所建樹的藝術家,更得有癡迷熱愛的心志。張濤當然也不例外,隻是,他與藝術結緣的緣起或許和許多人有所不同,那就是家學淵源的濡染和教化在他身上所發生的别有景緻的化合反應。因之,體悟張濤的藝術情懷,對他的家學淵源的回溯是繞不過去的内容。

張濤的曾祖張觀雪,清末生員,曾任教平涼中學、平涼師範、平涼女師三校達30餘年,桃李滿園。其一生酷愛書法、繪畫和篆刻,書法初學顔真卿、柳公權,晚臨漢隸,深得曹全碑神韻,行草得孫過庭、米芾筆意,繪畫作品擅長山水、花鳥,尤以“蘆雁”著稱且有精品曾于1950年被選送莫斯科參加展出。作為隴上一代名士的張公,正直耿介,淡泊名利,與同一時期的書畫家汪若南、曾魯齋,由品書論畫、吟詠唱和而結為莫逆之交,後又與劉芳銘一起被時人稱頌為“隴上四家”,名噪一時。祖父張少觀,早年畢業于國立西北師範學院美術系,曾在固原中學、平涼女子師範、平涼中學任美術教員。受父親張觀雪的熏陶點化,醉心于書畫與金石研究,經常深入崆峒山寫生,于山水清音、晨鐘暮鼓裡去追求藝術的心性與自然的高度契合。人生的大挫折告結後,他重獲藝術新生,留下了大量書畫精品,其國畫作品以山水、花鳥為主,畫面在皴、擦、點、染間表現大自然的多彩多姿陰晴變化,充盈着文人雅士淡然超拔、遺世獨立的高古之氣和意趣,自我的藝術風格鮮明獨特。叔父張緯中是繼張觀雪、張少觀之後張門第三代畫家,受家學影響,作品博采衆長,質樸中融入渾厚,其山水畫危崖聳峙,氣勢磅礴;花鳥畫清逸多趣,引人入勝;人物畫神韻天成,妙态畢現;油畫、水彩、水粉作品生活氣息濃郁,或灑脫靈動,或凝重恢弘。母親郭蘭芳,早年從事書畫及文學創作活動,迄今有500餘首(篇)作品見諸報刊雜志,晚年潛心鑽研書畫,多幅作品參加相關展覽。

所謂書香門第,張濤家就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代表。出生成長于這樣一個藝術氛圍濃厚、門風異于普通人家、書畫傳家的家庭,張濤有着好多人無法企及的接受藝術啟蒙、熏染的得天獨厚的天然優勢——盡管家庭在經受來自不可理喻的政治風浪的沖擊後,他也随命運的小舟曾苦苦颠簸。這優勢更深的意義還在于,它讓張濤接受藝術教育的過程差別于那些半道投師或兀自自行揣摩苦練試圖一鳴驚人的人,那是以深厚的傳統文化作底蘊,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過程。經受如此的教育,受教者形成進行藝術創造的寬廣眼界和深厚功力便是理所當然的了。随着閱曆的豐富和思想的日趨成熟,張濤對家學在化育自己成長方面無一替代的巨大價值和意義有了越來越深刻的了解,感念之情日深,這也是他向自己設定的奮鬥目标锲而不舍努力攀緣的動力。

詩書畫印雖是藝術範疇的幾個别有洞天的門類,但在本質上是相通的,自古及今,那些全身心浸淫于中國傳統藝術的藝術家,有不少人把感受領略各藝術門類韻味旨趣當作一種精神寄托和生活的意義,詩書畫印的同步修為,讓他們的藝術之樹枝繁葉茂,為人們所頂禮膜拜。在平涼坊間,曾有人和張濤開玩笑說他是平涼“畫家裡面書法好,書法家裡面詩寫得好,詩人裡面治印好”的藝術家,雖是玩笑話,但也從側面印證着張濤藝術趣味的廣博、藝術審美和追求的不同凡響。以詩文潤養主攻的繪畫書法藝術,讓書畫藝術的意境在詩文中得到曉暢精準的表達,互相間融會貫通、相得益彰,既加增了學養厚度,更讓他的書畫詩文彰顯出一種風範自具的人文内涵和藝術情韻。

對藝術家而言,如能确立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美學追求和堅持的原則,必是在創作上已悟得三昧之人。當張濤把司空圖《詩品》中對詩歌的要求“象外之象,韻外之緻”舉一反三奉為圭臬後,他對中國繪畫藝術的思維方式和獨立的審美框範、對“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藝術觀有了屬于自己的深刻了解。自錨定藝術之路,他的着力點就在中國畫上。在對魏晉“山水暢神”之說的領悟與實踐中,他深知中國畫必須表現和傳達“氣韻”和“境界”,讓山水真趣表現在山水的神韻和性情上,具有純真自然的心境和淡泊甯靜的品德,奇幻疊生、千變萬化的自然景象,都是有思想、有寓意的,融入着作者濃烈的主觀情感色彩,筆墨都被賦予了性格和情感,這種唯美的創造差別于任何藝術種類,作者渲染的畫面,無論空靈、沉着抑或蒼茫、深邃,都要以墨色所呈現的境界和抽象意蘊來完成。為此,他從對中國古典傳統繪畫筆墨語彙的反複揣摩、向大家先賢精品佳作不斷汲取養分中,全力提純筆墨筆意,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筆墨特色,他的畫作,畫面洋溢着娴雅悠然、平和甯靜的意趣,展現着溫文爾雅的中國傳統文化精神。将思想演變成含蓄溫潤的畫面語言,對張濤來說,經曆了一個苦苦求索、找尋直抒胸臆的藝術表現方式的漫長過程。

中國傳統美學中,以“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為代表的儒家山水觀,将山水具有的“美德”與人自身理想人格的贊美相聯系,開創了大陸人本主義山水的審美觀,由大衆在美麗的山水間遊賞、隐逸、求仙、問道、詠懷、吊古、讀書、習武、耕種、采藥種種活動,衍生出了對之進行記錄和抒懷的各種藝術形式,創造出了豐富多彩的山水文化,同時也形成了獨具魅力的美學思想。這其中,水墨山水占據着重要位置。多年來,張濤最為鐘情的莫過于水墨山水的創作。秉持“詩情畫意”的創作理念,于營造空靈幽靜、飄逸深邃意境的過程中,他筆下的山是挺拔、蒼茫、俊秀、逶迤的,輔之以高士樵夫、奇峰怪石、懸崖峭壁、飛瀑流泉、古洞幽壑、蒼松翠柏、奇花異卉、石橋古道、茅屋炊煙、牛羊山禽、風月雲煙、雨雪霜霧的裝點,幻化烘托出絢麗迷人、有原始質樸之美的自然景觀。他的這類畫作中,“以書入畫”的文人山水傳統多有展現,篆隸書法筆意的注入,使線條簡潔凝重、跌宕起伏,墨色枯潤生動、濃淡相宜,山石皴寫、峰巒形構孕育出勃勃生機,水墨漫渙點染的煙雲缥缈、山岚蒸騰之狀,于虛實相生中營造出清逸浩渺、錯落有緻的想象山水的意境。尤其值得提及的是,出生于崆峒山下、受崆峒文化長久滋養長大成人的張濤,将崆峒山視為自己山水畫創作極為重要的題材。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我以我心,寫故鄉之山水,我以我情,寫故鄉之煙雲;生于崆峒山下,長于泾水河畔,癡愛之情,凝于竹管之端,植根于黃土高原,浸潤秦隴文化之氣息,于勾勒點染間傳達情趣,于縱橫潑墨間寫意感受。唯願用五彩追求,幻化理想之境。”他的數十幅崆峒山系列組畫《皈心》《崆峒積雪入層林》《疑是武陵源》《崆峒煙岚》《清涼世界》等,我們完全可以視作是他的踐諾之作。這些作品,既是他對自己“道法自然”美學觀念的形象化表達,更是他對崆峒山捧出的一掬濃酽深情。

關于張濤在書法和篆刻藝術方面的造詣,書畫家李鵬翔先生是這樣評價的:“他對甲骨文和金文書法作了深入探讨,其作品用筆沉着爽利結體舒展而嚴謹,深得其味。篆刻也很生動,白文印有漢魏将軍章的韻味,朱文印入古官玺一路,靈動拙稚,運刀如寫。”雖然多少有點被繪畫的勢頭和聲望所遮蓋,但誠如李鵬翔先生所言,他在書法修研上達到的高度,依然為圈内圈外的衆人所矚目。

掃視一番張濤在藝術之途上自我砥砺斬獲豐碩的奮鬥曆程,再回觀水天中先生當年給他題贈的墨寶,明面上,水先生贊許的是人,暗合的卻是張濤的作品所展現出來的藝術風骨、内蘊和取向,文若其人,字若其人,畫若其人,難道不是嗎?由是,我們不得不歎服水先生那一雙功力不俗的慧眼!

(來源:平涼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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