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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對王安石高度信任: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

趣說宋朝十八帝 之 宋神宗:心比天高卻抱憾而終的改革者

宋神宗對王安石高度信任: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

宋神宗

2.與王安石的愛和合離

(5)信任動搖

其一,曾經高度信任(中)

熙甯四年正月二十五,王安石的妹夫、著作佐郎朱明之升任“崇文院校書”。

三月二十九,宋神宗研究“農兵事”,想以免稅為條件,召人充做“弓箭手”。宰相文彥博“以為決不可行”。

王安石說:“恐可行,但亦不須如此,誠以利害驅民訓習”,則何必用此策?”

宋神宗想選任官員,像司農寺接管“制置三司條例司”的職責一樣,由兵部設官主管招弓箭手一事。王安石說:“京諸司固足以提天下之綱要,非特兵部也。”在京各部門本來足以提領天下大事,不止兵部可統。

宋神宗說:“兵部最所急故也。”

王安石說:“誠如此。”

三月三十,宋神宗下诏,派著作佐郎章惇走驿道快速去往夔州路,同夔州路“轉運司”一同處置少數族“夷戶”騷亂問題。此前,因“建免役議,王安石見而稱之”,熙甯元年受任“條例司檢詳文字”的李承之曾向王安石舉薦章惇,王安石說:“聞惇極無行。”聽說章惇品行不好。李承之說:“某所薦者,才也。顧惇才可用否,素行何累焉?公試與語,自當愛之。”王安石接見了章惇,章惇一向善辯,又善迎合,王安石見之“大喜,恨得之晚”。

四月十四,宋神宗對王安石說:“人不能無過失,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不要有所顧忌。

王安石感激地說:“當盡死力,不敢存形迹。”

宋神宗“慮難濟”,擔心改革難以成功,王安石說:“此在陛下,不可以它求。”又說:“陛下聖德日跻,風俗會丕變,何憂難濟?”

四月二十,見習“将監主簿”常秩以“右正言”、“直集賢院”官職實任“管勾國子監”,即國家最高學府“國子監”長官。起初,常秩不肯仕宦,“世以為必退者也”,但當“王安石更定法令,士大夫沸騰以為不便,秩在闾閻,見所下诏書,獨以為是”,士大夫議論沸騰,本是平民的常秩卻獨獨認為正确,得到宋神宗的召用诏書,“遂起”,起身出仕任官。

五月十四,發生了一件影響很大、對新法極為不利的事件。開封府東明縣的百姓認為縣府征收“助役錢”不當,相率來到宰相王安石的府第,圍堵上班的王安石,“自言凡數百家”。王安石親自勸說百姓“令退”後,卻沒有提出對事件進行調查,尋求解決辦法,而是把事情歸咎于人,禀告宋神宗:“知東明縣賈藩者,範仲淹女婿。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殆不可用。”宋神宗“以為然,因令究東明事”。

十六,司農寺及“開封府界提舉常平司”回奏:“有畿内百姓未知新法之意,見逐鄉大戶言等第出助役錢,多願依舊充役。”

宋神宗下诏,訓示司農寺傳令諸縣,曉谕百姓,“如有不願納錢之人,除從來不當役年月,令依條認本年役,候年月至,則赴官充役,更不令納役錢”。

司農寺及“開封府界提舉常平司”又奏:“乞差府界提點司官分詣縣同造五等簿,升降民戶。如敢将四等以下戶升于三等,緻人披訴,其當職官吏并從違制論,不以赦降原免。”宋神宗“從之”。

但宋神宗“疑初官戶取助役錢少”,懷疑對家中有做官的人的人家負擔助役錢少。王安石“至是白上曰”,到這時才禀告宋神宗說:“官戶坊郭役錢誠不多,然度時之宜,止可如此,故紛紛者少,不然則在官者須作意壞法,造為議論。坊郭等第戶須糾合衆人,打鼓截駕,遮執政,恐陛下未能不為之動心。”

宋神宗“又言”:“曹司都不與祿,反責其受赇廢事,甚無謂。”有關部門的吏員都沒有俸祿,反過來又責怪他們收受賄賂、耽誤事,很沒有道理。

王安石說:“本取助役錢有剩者,将以祿此輩。”本來收取助役錢,如果有剩餘,就給他們當做俸祿。

宋神宗說:“以見役錢,便可早定法制,使知凡今緻紛紛,亦多此輩扇惑。”

王安石說:“早定誠然畏此輩扇惑非也,當令此輩不敢扇惑而已。人主若不能益天下,則不能勝天下,反為天下役。為天下役,則亂矣。”

禦史中丞楊繪向宋神宗上言:“比者畿邑之民來訴助役之不便,陛下霈發指揮,令取問民之便,願與不願而兩行之。中書門下已作劄子,坐聖旨頒下,而司農寺繳還,遂從其請。臣竊謂助役之法果非便乎?則一二年中,自将改之也。假使十分而不願者一分焉,則一分之少,固不能害九分之多;而一分不願者,亦自有役以差之,亦必無放者,但形勢官戶女子單丁素無役者,令出役錢,則已行之矣。司農寺繳還聖旨劄子,豈得無罪乎?”但宋神宗收到奏書後,“不報”,将奏書扣留,不予答複。

楊繪又上言:“東明等縣百姓千百人詣開封府,訴超升等第出助役錢事,本府不受。百姓既無所訴,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谕雲:‘此事相府不知,當與指揮,不令升等。’仍問:‘汝等來,知縣知否?’皆言不知。又詣禦史台。臣以本台無例收接訴狀,谕令散退,而通路,乃司農寺不依諸縣元定戶等,卻以見管戶口等第均定出役錢數付諸縣,各令管認升降戶等,别造簿籍,前農務而畢。臣竊謂凡等第升降,蓋視人家産高下,須憑本縣,本縣須憑戶長、裡正,戶長、裡正須憑鄰裡。蓋自下而上,乃得其實。今乃自司農寺先畫數,令本縣依數定簿,豈得民無争訴哉?措置民事,必自州及縣,豈有文移州府不知之理?此乃司農寺自知所行于理未安,故不報府,直下縣,欲其畏威,不畏異議。若關京尹,或緻争執,是以不顧事體如此。今判司農寺乃鄧绾、曾布,一為知雜,一為都檢正,非臣言之,誰敢言者?”

王安石“指陳繪言為不然”,向宋神宗陳說、指明楊繪所言不對,宋神宗“諾之”。

宋神宗對王安石高度信任: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

王安石

五月二十六,宋神宗“論人有才不可置之閑處,因言漢武亦能用人才”。

王安石說:“武帝所見下,故所用将帥即止衛、霍輩,至天下戶口減半,然亦不能滅匈奴。”

宋神宗說:“武帝自為多欲耳。”

王安石說:“欲亦不能害政,如齊桓公,亦多欲矣,而注厝方略,不失為霸于天下,能用人故也。”

宋神宗說:“漢武至不仁,以一馬之欲,勞師萬裡,侯者七十餘人,視人命若草芥,是以戶口減半也。人命至重,天地之大德曰生,豈可如此?”

這天,王安石“留身乞東南一郡”,在别的大臣離去後獨自留下,向宋神宗請求到東南地區做州府官。

宋神宗“甚怪安石如此”,“固留之”,說:“卿是以為朕用者,非為爵祿,但以懷道術可以澤民,不當自埋沒,使人不被其澤而已。朕是以用卿,亦豈有它?天生聰明,是以義民,相與盡其道以義民而已,非以為功名也。朕頑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聞道德之說,心稍開悟。卿,師臣也,斷不許卿出外!”

以上宋神宗對王安石所說的話裡,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即宋神宗稱王安石為“師臣”。“師臣”一詞,前所未有,2000年來,國君對大臣稱“師”、稱“父”,隻有2人,一是周武王姬昌,稱前朝老臣、輔佐自己消滅商纣建立周朝的“姜太公”呂尚為“師尚父”,二是三國時期蜀漢後主劉禅,稱丞相諸葛亮為“相父”。對本朝的大臣稱“師臣”,宋神宗是第一個,150年後,宋理宗也以“師臣”稱權相賈似道,是曆史上僅有的兩例。

宋神宗又說:“風俗久壞,不可猝正。事方有緒,卿如何卻要去?且體念朕意,不須恤流俗紛紛。”

王安石說:“臣材薄,恐誤陛下屬意。試觀前代興王,亦有為政數年而風俗不改、紀綱不立如今者乎?”

宋神宗說:“前代或因衰亂,方人情急迫,為之解患釋難,是以易;今頹壞之俗已久,方收斂使就法度,則不得不難。其紛紛亦固宜,但力行不變,自當改。如富弼事,向時宜有按劾,今乃按治。如此等事行之已多,人情恐漸變。”

王安石曰:“以臣所見,似小人未肯革面。臣愚以為陛下誠能洞見群臣情僞,操利害以禦之,則人孰敢為難?但朝廷之人莫敢為邪,即風俗立變,何憂紀綱不立?”

對于離職,王安石未再堅持。

但到了六月十三,因為閤門司官員李評的去留,王安石與宋神宗産生了分歧。王安石“惡李評,必欲去之”。但宋神宗說:“弟恐評有說。”這樣恐怕李評會有說辭。王安石說:“陛下若偏聽,則評必有說。若推鞫,即明見欺罔之狀。”不久宋神宗批示:“可令評更不管勾閤門事。”

十五,王安石“谒告”,請假不再上班。宋神宗“令馮宗道撫問安石”,王安石卻“因附表劄請解機務”。

宋神宗“怪安石求去”,王安石說:“疲疾不任勞劇,兼任事久,積中外怨惡多,又人情容有塵壅。”

宋神宗說:“卿從來豈畏人怨惡者?人情有何壅塞?得非為李評事?”

王安石說:“臣所懷具如奏狀,所陳非有它也。”

宋神宗說:“卿無乃謂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诰知卿,屬以天下事。如呂誨比卿少正卯、盧杞,朕固知卿,不為呂誨所惑。”

王安石說:“臣平生操行本不為人所疑,仁宗朝知制诰,隻一次上殿,與大臣又無黨。及蒙陛下拔擢,曾未及一兩月,初未嘗有所施為,呂誨乃便以方盧杞,此不待陛下聰明,然後可知其妄。若任事久,疑似之迹多,而讒誣之人或過于呂誨,即臣未敢保陛下無疑也。”

宋神宗說:“呂公著與卿交遊至相善,然言韓琦,必以兵讨君側惡人,朕亦不為公著所惑。”

王安石說:“公著此言,亦非特陛下聰明然後可辯。明明在上,豈有如此之禮?”

宋神宗說:“卿之所存,雖朋友未必知,至于衆人,見朕與卿相知如此,亦皆不知其是以。朕與卿相知,近世以來所未有,是以為君臣者,形而已。形固不足累卿,然君臣之義固重于朋友。若朋友與卿要約勤勤如此,卿亦宜為之少屈。朕既與卿為君臣,安得不為朕少屈?”

王安石說:“大臣久擅事,未有無釁者。及其有釁然後求去,則害陛下知人之明,又傷臣私義。”

宋神宗“固留之”,“比三四退,上又固留,約令入中書”。王安石“複具奏”,但“閤門等處皆有旨不許收接安石文字”。

二十,王安石進見宋神宗,說:“陛下不許臣去,臣不敢固違聖旨。然臣寔病,若更黾勉半歲不可強,即須至再煩聖聽。”

宋神宗說:“卿許朕就職甚善,如何卻半年後又乞出?且勿如此。”

八月,王安石之子、前旌德縣尉王雱任“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王雱小時候,王安石與弟弟王安國“白首窮經,夙夜講誦琢磨”,王雱“從旁剽聞習熟,而下筆貫穿,未冠,已著書數十萬言”。宋英宗治平四年,王雱考中進士,授官旌德縣尉,赴任之前“作策三十餘篇,極論天下事,皆安石輔政所施行”,又作《老子訓傳》及《佛書義解》,“亦數萬言”。有人把王雱寫的書報告宋神宗,此時王安石要求離職,宋神宗急忙召見王雱,任命了王雱新的職務,而“安石亦喜雱得親近能助己,因不複辭”。

九月,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曾公亮以“司空兼侍中”出任“河陽三城”節度使、集禧觀使。曾公亮起初曾向宋神宗舉薦王安石“可大用”,等到與王安石“同執政”,“知上方向安石,陰助之,而外若不與同者,置條例司更張衆事,一切聽之”,且“每遣其子孝寬與安石謀議,至上前無所異,于是上益專信任”。蘇轼曾找機會責備曾公亮“不能救正朝廷”,曾公亮說:“上與安石如一人,乃天也!”

十月,王安石的弟弟、前武昌節度推官王安國入朝任“崇文院校書”。此前,王安國自“西京國子監教授官”任滿到京城,宋神宗“以安石故召對”,但當宋神宗問王安國:“安石秉政,外論謂何?”王安國回答說:“但恨聚斂太急,知人不明耳。”宋神宗“默然不悅”。“安國初召對,人以為必得經筵,由是别無恩命。久之,乃得館職”。

宋神宗對王安石高度信任:卿見朕有過失,但極口相救正,勿存形迹

王安石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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