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将對中國城鄉社會經濟發展産生巨大的長期影響。在農村振興戰略的總體目标确定之後,如何真正落實相關政策是一個重要的現實問題。本文認為,城鄉關系的演變和農村發展有其規律,承認規律,因為勢利而促進鄉村振興,以減少農村振興戰略實施中的偏差,避免基本定向問題的發生。作者根據對世界農業和農村發展的思考和對近代引入的鄉村振興具體政策的研究,提出并讨論了推進鄉村振興戰略過程中社會、經濟和政治效率、平等和可持續發展的重大指導問題。
一、如何應對農業規模管理"上限"與農民收入增加的沖突
大多數發達國家的農業專業化程度很高,家庭農場主要由人經營,但家庭農場的綜合收入仍然非常重要。例如,在美國,農場收入占總收入的比例從1960年的約50%下降到今天的約15%。1 這意味着美國農民的大部分收入來自頭對頭生産(非農場)以外的地區。歐洲和日本農民的收入構成也是如此。這種情況實際上反映了現代農業經濟的以下特點。
首先,雖然農家經營規模越來越大,但規模的變化和農民收入的變化并沒有形成漲潮與高水位的關系。從理論上講,在充分競争的條件下,同一水準的勞工的收入,無論其職業如何,都會在每個工作日進行足夠長的時間。同時,生産率提高與機關商品價值(價格)的逆比規律也在起作用,農場規模越大,資本、技術和裝置水準越高,機關産出成本越低,農民就越能接受更低的競争價格。發達國家的資本價格(利率)也有緩慢下降,并已成為降低産品成本的一個因素。簡而言之,競争産生了集體遊戲,使農場規模成為加速增長的過程,但它尚未成為農民收入增長的主要因素。
其次,農場經營規模也有"天花闆",但剛性不強。資料顯示,2012年後美國大型農場經營的增長率明顯下降。2 農業的季節性和農業裝備邊際效率的下降,決定了家庭農場規模太大而不能"不經濟",同時,農業生産的不确定性因素較多,監管成本較高,相當多農業生産項目不适合就業,農民增加收入遇到"上限"。
第三,政府補貼對農民收入構成有一定影響,但對提高經濟效益沒有明顯效果。作者指出,發達國家的恩格爾系數與政府對農民的财政支援(占農民收入的百分比)大緻成反比。2017年,美國聯邦政府的糧食和農業支出約占财政支出的3%,其中約75%用于居民的食品補貼,每英畝農業生産約80元,直接影響農民收入。3.日本的财政支出中,農業占比較大,每英畝土地遠遠超過中國,但近年來,日本的恩格爾系數并沒有回落,達到26%左右,是美國的兩倍多。總之,政府在農業上的巨額支出不利于農業經濟發展,從長遠來看也不利于農民增加收入。
第四,農民增加收入的主要管道日益集中在直接農業生産以外的農村産業鍊的價值創造和配置設定上。根據上述分析,如果農業生産,特别是種植業的生産,不容易使農業收入成為農民的主要收入,使他們的總收入達到社會平均水準,而政府補貼不足以彌補差額,那麼農民就不得不在非農業行業工作以增加收入。從增值來看,食品産業鍊大于農業産業鍊,農業産業鍊大于農村産業鍊。美國農村産業鍊的價值約為頭部農業的10倍,占總規模經濟的比重接近美國恩格爾系數,占美國農村人口占總人口的百分比。美國和歐盟國家的農村地區居住着大量的非農業人口,農民不必離開家園到遙遠的城市工作,農村産業鍊空間的價值延伸可以使農民通過近貿易獲得超過陸上農業的收入。在發達國家,控制農村産業鍊的重要主體是大型農貿合作社,既能在國内農産品市場,也能在國際市場上捧起牛耳朵,合作經營一直是農民收入增長的主要管道。世界十大國際乳品巨頭中有7家與合作社密切相關,或者是農民合作社。一些合作社在國際上吸收其成員,通過資本結構和配置設定關系的改革,其運作效率與一般的跨國公司沒有什麼不同,可以說大型合作社是世界市場上的跨國公司。
發達國家農業和農村經濟的運作,應該引起我們思考我國現代農業發展的方向。取決于農業管理規模的擴大,中國農民能否解決收入問題?如果中國實行以家庭農場為主體的農業管理制度,農民不兼職工作,能否消除城鄉收入差距?答案是否定的,但如果不推進大規模農業管理,保持小規模農業的格局,提高農民的收入水準就更加困難。未來,我國大量專業農民也需要兩者兼而有之,但不是"候鳥",應該高度依賴農村産業鍊附近的同一工作。目前,中國尚未形成滿足這一要求的指導性政策思維。我國有200多萬個農民合作社,平均有幾個行政村,但真正意義上的合作社很少,雖然名稱是合作社,因為它太小而無法在農村産業鍊中開展商業活動。我國農村産業鍊中真正活躍的農業龍頭企業,實際國有國家供銷合作總公司、國家煙草總局、民營文石集團、伊利集團、雙彙集團等都是活躍在農村産業鍊的企業,他們當然在推動我國農業産業化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農民不是作為合作經營組織的成員, 但國有資本或社會資本對一般企業的控制。
為了真正建立農民共享農村産業鍊價值的機制,形成農民收入增長與國民經濟增長的緊密聯系,未來的改革應形成以下政策方向:
一是堅定推進農業規模化經營,不斷提高經營水準,實作小農向家庭農場轉型。小農不能被視為現代農業的長期基礎。小農不能真正與合作社形成密切的利益,由小農組成的合作社也不會是真正的合作社。要改變對合作社的認識,改革開放前不應将當代農民合作社與農業合作社混為一談。
二是推動跨行政區域農民合作社發展,培育跨省市大型合作社。與中國200多萬個農民合作社相比,美國隻有幾千個,歐盟的農業發達國家隻有十幾個合作社。合作機制必須改革,資本構成和配置設定關系不應與舊的合作傳統挂鈎,而應大膽吸收跨國公司的運作機制。
三是探索合格農業龍頭企業從國有或民營企業向農民合作社轉型。這種過渡需要考慮到有關國内行為者的利益和國際貿易規則,是一項更為複雜的任務。
四是調整城市布局指導政策,通過多種政策,特别注重引導農業生産領域巨型合作總部可能崛起,促進農民在農村和農業産業鍊中從事各類工作。
二、如何應對專業農戶小型化與大規模公共服務需求之間的沖突
近年來,我國農村研究越來越重視城鄉居民在公共服務中的平等,鄉村振興戰略規劃也倡導在農村積極部署公共服務設施。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已成為農村發展的一項基本政策。與歐美農業發達國家的相關實踐相比,筆者發現,我們對這一政策的了解是有偏見的。
要認識農村公共服務設施建設的意義,就要從了解農村的本質開始。與歐美發達國家相比,中國城鄉分區政策缺乏合理,城鄉邊界不明确,對政策的實施産生負面影響。
歐美城鄉地區的分布,從政府機構對相關概念的定義和學術文獻的隐含定義中可以看出。這種定義和讨論因國家而異,甚至在同一國家的不同時間也是如此。例如,美國人口普查局将人口少于2,500的獨立城鎮定義為農村地區,無論其是否具有城市形态。事實上,美國不同的州對建立具有法人資格的"城市"有不同的規定,對人口規模的要求也不同。美國政府機構,包括美國人口普查局和政府管理和預算辦公室,出于不同的目的對農村有不同的定義。5
在村莊的許多定義中,一個共同點是将農村視為人口密度低的地區。對于典型的農業生産功能區,歐美學者傾向于将它們視為除了道路和電力設施外幾乎沒有公共服務的地區。這個特定的定義是合理的。對于大型農場來說,農民有必要分散自己的生活。但許多公共服務設施的建設和維護都有規模經濟的要求。在分散的定居點,政府不必建立學校、醫院和其他文化服務機構,通常也不建立污水處理管道系統,道路根本沒有硬化,甚至可能不鋪砌。居住在日本北海道農村的非農業居民通常不是與大農場主的鄰居,他們更喜歡住在曆史悠久且交通便利的地區。非農業人口和農民的混合居住是人口布局演變水準較低的情況。
農業生産功能區不能顯著擴充或遠離至少可以承載主要公共服務設施的人口定居點(例如,中國按行政區劃劃分的縣級城鎮,以及由美國政府行政和預算辦公室劃分的微型城市區域)。在城鄉自然演化的趨勢下,城鎮的輻射半徑最好在30分鐘車程以内。這種人口分布格局不僅有利于提高農業現代化水準,而且解決了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問題。
簡言之,在歐洲和美國的發達經濟體中,涉及基本權利的公共服務,如居民社會保障,不需要考慮地理和空間因素;在歐美兩個發達經濟體中,涉及基本權利的公共服務,如居民的社會保障,不需要考慮地理和空間因素。是以,必須考慮到這些因素。公共服務涉及設施建設,隻有在較大的空間尺度上才能實作公共服務的均等化,狹小的空間不追求均等化。潛在的趨勢是,除了簡單的道路(條件包括電力和自來水)之外,專業農民或農民必須與不同規模的城市居民分享公共服務,而不是在家附近獲得友善的公共服務。這是平衡農村公共服務發展效率與平等的合理途徑。
中國的鄉村振興戰略應該注重平衡農村公共服務的效率和平等。解決中國問題的前提是對中國城鄉人口的未來分布做出正确的判斷。未來,中國将有3億或4億人生活在農村地區,7個高峰的總人口約為15億,如果農村人口達到3億,這意味着城鎮化率約為80%,這已經是發達國家城鄉人口布局的特征。在農村人口中,非農業居民往往居住在擁有較好公共服務設施的較大定居點,例如中國現有的大多數城鎮。按照目前的統計口徑,中國人口中人口向15億人邁進,又有3億人進城。在農村地區的3億人口中,約有1億人在大約600萬個傳統名稱的定居點從事農業,平均有四五個家庭的小定居點不需要獲得道路,水和電以外的公共服務。其餘2億非農業人口大多将集中在組建約1萬人的鄉鎮,需要建立國小、醫院、文體設施和行政服務,維護成本相對較低。
中國的現實是,每個行政村的平均人口不到1000人,既不是适合現代農民的小定居點,也不是一個有效建設和維護公共服務設施的1萬人左右的大型農村定居點,更不用說小城市了,而是規模不穩定的狀态。從長遠來看,居民區的數量将大大減少,其中大部分将分為小型專業農民定居點和約10,000人的城鎮。鄉村振興公共服務設施建設要高度重視這種差異化,樹立這樣一種理念,即未來大多數專業農民會去附近的城市或鄉鎮獲得公共服務,而不是把所有專業農民聚集在一起獲得公共服務,更不用說為小型專業農民聚居區提供完善的公共服務了。隻要專業農民的定居點與城鎮之間的距離平均為半小時車程,這種機制就可以有效運作。
筆者調查發現,由于人口規模小,農村住區公共服務的投資效率和服務水準很低,如由于污水不足,一些村莊的污水管道和污水處理設施難以正常使用;由于鋪砌道路使用率低,一些農民挖出路面,壓成瓦礫,賣給築路商;農村電影當普通觀衆小的時候,"農村書屋"門科拉。從長遠來看,與人口規模不比對的公共服務投入無法吸引農民留在農村。如果不能按照城鄉人口的布局合理安排農村公共服務,那将是一種巨大的浪費。圖1證明了這一判斷。
圖1 城市化率、工資率和農村人口轉移的變化
假設:(1)農民工資率随城鎮化水準提高,農村人口減少,經營規模和勞動效率提高,農民工資率F1;(2)城市工資水準的提高由外生變量決定,城市工資率為C1。
按照城鎮化R1的速度,政府通過建設農村公共服務設施提高農民的實際收入,使農民的實際工資水準達到F2。此時,兩個工資率相等,城鎮化率暫時穩定在R1,低于沒有政府投入的均衡城鎮化率R2。
随着城市工資率C2的進一步提高,兩種工資率出現了新的均衡,城鎮化率穩定在R3。然而,在C1改為C2期間,農村人口減少,農村公共服務設施的維護成本增加,品質惡化,農民的實際工資下降,假設農民的工資率回落到F1,城鎮化率不穩定在R3,而是增加到R4,造成兩個負面後果: (1)11名農民向城市轉移變得不均衡,R1-R2農民因農村公共服務設施的改善而延遲進城,農民在R2-R4之間進城;(2)在這種情況下,國民财富的損失實際上是形成的,如圖a,b,c所示。
三、如何應對恩格爾系數下降要求與發展多功能農業沖突
恩格爾系數的下降是由于現代經濟的發展。如果将恩格爾系數降低到15%以下,不僅食品價格便宜,還有助于政府利用食品購買補貼幫助貧困人口,改善他們的營養狀況,消除代際貧困。我國目前的恩格爾系數約為30%,為了達到富裕社會的标準,恩格爾系數仍需下降,但農業的多功能取向可能與恩格爾系數的下降相沖突。
從歐美的經驗來看,大宗農産品的大規模經營有利于提高勞動生産率,降低農産品的生産成本,進而降低恩格爾系數,農村旅遊和一些高附加值的農業,可能不利于提高農業的整體效益,使得恩格爾系數難以下降。
工業增長有規律:(1)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内,相同勞動水準的日工資是相似的,特别是在農業部門;(2)糧食可替代性較強,勞動生産率提高緩慢的糧食成為奢侈品,一些農産品看似機關價值高,但可能退出市場,如歐美農業競争,保留了高産生産品種,而低生産率品種退出市場。随着科學越來越廣泛地可用,食物之間的邊際替代率将會更小。在農業發達國家或地區,實際勞動生産率低的有機農産品比例不高。有機農産品在歐盟發達國家的種植面積不超過總面積的10%,美國有機食品的銷售額占食品總銷售額的4.2%(2014年)。如果統一為農業GDP名額,這個數字将更小。如果我們重視大宗農産品的安全無污染生産,有機食品對普通食品的替代将減少。
農業旅遊是發展多功能農業的重要模式。貧困地區的政府官員更加重視鄉村旅遊在脫貧方面的有效性。然而,從學術研究來看,這種效果尚未得到證明。德勒分析了1990年至2000年美國農村貧困率的變化,發現農村休閑旅遊在解釋貧困率變化方面發揮了很小的作用。
對于工商業發達國家來說,農村旅遊的過度發展甚至對農業經濟産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正如一些學者所認為的那樣,日本促進鄉村旅遊的政策導緻了農業發展的嚴重問題。農村旅遊在二戰後初期對維持和提高日本農民收入起到了作用,但随着日本經濟的興起,大量遊客前往日本出國旅遊,鄉村旅遊的發展放緩,但對農業的影響難以消除。一方面,經營旅遊業的農民不願意促進土地流轉,造成土地碎片化,難以形成大規模的經營;另一方面,城市和農業區在空間中交錯,使日本(特别是在幾個城市地區及其周邊地區)難以形成中國農業"小農和社會專業服務"管理體系。日本的小農戶擁有更先進的現代化機械裝置,但絕大多數隻适用于小塊土地,這使得大型機器很難通過城市街道轉移到另一個農場。這種多用途農業也導緻了農場土地價格居高不下,使得一些事實上的居民不願意從農業中轉移土地,日本農業已經"園藝化",營運成本不斷增加,導緻農産品價格居高不下,恩格爾系數上升。根據日本總務省家庭收入和支出調查(2個或更多家庭),2016年日本的恩格爾系數平均超過26%。從1993年到2013年,日本的恩格爾系數保持在24%以上,明顯高于歐美發達國家,自2014年以來一直在迅速上升。如果不對農産品外貿進行補償,日本的糧食供應狀況将更加惡化。
我們有理由擔心中國農業在未來一段時間内的"園藝化"。一是城鎮房價居高不下,在大中城市勞作的農民生活環境差,糧食産區主要有老人或婦女成為土地看護人,轉地意願不高。其次,農村生活環境逐漸改善,農村旅遊和養老産業的發展降低了農民轉地的意願。農民的混合居住和反城市化人口擴大了一些村莊的規模,土地可能被居民區分割,增加了農業生産和大型農業機械使用的難度。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過程中,一些地方政府的農村基礎設施投入預算呈現出"軟化"或"政治化"的特點,使一定時期内能進城的農民不願意進城,有的農民甚至像往常一樣在縣城買房,在農村建房, 阻礙土地轉讓。筆者對不同地區的"農業綜合公園"進行調查,發現大量非農用設施和農用地混合布局,降低了農用地的可成片性,甚至部分地區在農業綜合體中占地兩三百畝,部署了一批需要使用硬化地面的項目。三是地租率高,影響農業規模運作。高價工商業用地對農業用地的租賃有影響,在高地租金的壓力下,投資者傾向于"高附加值"農業,銀行向投資者貸款,形成農業管理風險。
是以,在多功能農業中需要權衡取舍。首先要确立支援大宗農産品生産現代化、确定農業衍生品在市場上的功能的政策。雖然農業的衍生功能應該發展,但政府的财政支援應該謹慎。二要正确預判各類農村住區的前景,調整農村住區布局,實作大規模農田聯合經營。通過農村基礎設施分離等公共服務項目建設政策,可以引導"反城鎮化"居民與職業農民分開生活,提高前者的集中度,使後者逐漸形成小聚落。最後,要建立一定程度的分散和合理放開的土地規劃管理政策體系和運作機制,提高農村土地利用的可預測性,降低農業用地租金,使土地租金真正反映出各種土地的稀缺性。妥善整合和整合現有幾個土地保護區的政策設定,加強對大宗農産品生産相關土地的保護。
四、城鄉社會性質能否實作無差别
鄉村振興戰略旨在消除城鄉雙重結構,實作城鄉協調發展的根本任務。這項任務需要對政策取向作出判斷。城鄉協調發展機制,應以效率、平等和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制約因素來界定。
城鄉協調發展的效率機制
"如果要素投入的邊際補償大緻相等,要素配置的效率可以最大化。農業是國民經濟的一個部門,從長遠來看,農業部門投入的邊際效率不能明顯低于其他部門。人們錯誤地認為農業被認為是一個特殊的部門,其中有"必要的閑暇",它是有效工作日的一部分,它允許農業的勞動生産率低下。如果農民隻能在離家做其他非農業工作,卻為了觀察不久的将來的農業生産而犧牲兼職機會,那麼可以被視為一種必要的低效率。如果沒有政府對城鄉人口配置設定的不合理幹預,非農業投資者将形成廉價勞動力的競争,産生适合農民的産業布局,在城鄉部門建立同工同酬機制。
對小農戶存在的了解和相關政策的推進影響了上述機制的産生。小農戶的存在是事實,但對這一事實的判斷是有些歪曲的。在主要農業産區,特别是糧食主産區,實際的農業經營者是專業服務家庭。擁有承包土地的農民從事農業生産的時間越來越少,成為"地農",由老人或婦女家庭"守衛房屋守土地"。他們不僅是"僞小農戶",更是不願轉地的"地主"。農業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比例越小,越傾向于成為守地但不從事農業生産的特殊農村居民。
真正的小農戶也大量存在。有學者認為,小農戶可以給社會帶來"外部利益",但事實上,大農場比小農戶更有可能采用循環農業技術。由小農戶組成的熟人社會并不像想象的那麼好,尤其是低收入水準的熟人社會,容易出現個人依賴,難以保護隐私。
是以,小農戶成為整體農民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但由于時間和過程的原因,不可能治愈這一大群小農戶。
二、城鄉協調發展中國民收入公平配置設定機制
效率和平等通常被認為是一對沖突,事實上,如果在定義平等時考慮到産生收入的投入因素,那麼平等和效率就不沖突了。與效率相沖突的是平等主義的配置設定。一般來說,在國民收入的初始配置設定中,即要素市場的交易環節,讓市場起到調節作用,可以保證效率。如果政府介入,也應該通過增加教育投資來提高勞工的技能,并通過産業更新提高各行業的工資。對要素價格的其他直接幹預可能會損害經濟效率。
對于初始配置設定後仍然存在的收入差問題,一般認為不存在滿足收益最大化的經濟均衡。如果要在國民收入的再配置設定中找到公平性,就需要引入其他不同的參考架構,例如,"社群的命運"作為分析的基礎。作者試圖為國民收入的再配置設定提出一個"公平的解決方案",并做了一些擴充的分析(見圖2)。
圖2 轉移支付的平等與效率
假設富人的收入由政府轉移支付,而政府轉移支付成為窮人的收入。在效用減少一次和一次增加的過程中,邊際效用下降;在降低富人效用的過程中,邊際效用增加,符合邊際效用規律。兩者的效用之和,有一個最大值,此時,最大值對應的轉移支付率,是展現社會利益的"平衡點"。但這不是主流經濟學通常的均衡,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富人的利益是通過不給窮人錢來最大化的,而使窮人的利益最大化是通過轉移富人的所有錢來實作的。可以假設,在這個過程中,富人和窮人之間有一個"尊重"或"聲譽"的交易,即窮人得到錢,富人得到名聲。這種假設通常是現實的。但有聲望的交易在熟人社會中大多有效,因為轉讓支付依賴于國家的壓力。
中國城鄉之間的收入配置設定很特殊。從理論上講,國民收入總體配置設定形成公平條件,如果用來分析我國城鄉收入差距,要考慮更多的因素,也容易出現定向問題。筆者的研究發現,以下三種情況值得注意。
一是廣泛動員各類組織和企業扶貧,存在預算限制或政治限制。抽象地說,要素市場價格很容易直接幹預,如重慶的"土地票制度",不同地區的土地,形成相同的土地票價,并不反映土地的稀缺性,但重慶市政府認為這有利于幫助偏遠地區的貧困人口。筆者認為,土地交易在經濟活動中,物價應由市場決定,對農村貧困人口的幫助應通過國民收入管道的再配置設定。
二是幫助農村貧困人口脫貧機制存在問題。在村開展的慈善扶貧活動,要通過相識社會的"聲望交易"機制,走出村裡的有錢人要做扶貧的主體;對農村貧困人口的一般幫助應通過各種社會保障制度進行,以政府為主要行動者。現階段,廣泛推行"加強集體經濟"收入,作為村民福利增長的源泉,但村裡沒有嚴格的财政預算,這種做法其實是"政府與企業無關"在農村的表現,應該有所改變。
第三,如何幫助農村分散存在"頑固"的貧困農民。社會上有一種荒謬的判斷,将貧困與懶惰和壞根源等合理概念聯系起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人們會對窮人進行刻闆印象,甚至編造很多圖案化的故事,以便傳播這個詞,格式化和分類它們。從進化的角度來看,世界上不會有人把美食作為價值追求。假設有這樣的人,他們也将面臨很多生存問題,有效基因傳播的機率非常小,即使基因有突變,消除機制也會将突變種群限制在非常小的範圍内。貧困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絕對貧困因世界而異,相對貧困比比皆是。貧窮以三種方式發生:第一,普通美國人通常比墨西哥人更富有,因為他們根本不在生產體系中,美國人處於高度專業化的社會分工體系中,能夠以低成本,較高的物質工資水準生產大量商品,而在墨西哥則恰恰相反;第二種情況與歧視有關,例如印度私營企業不願意雇用低種姓人口,法律要求政府部門雇用低種姓人口,但通常被安置在低收入職位上,這種情況在新興部門已經改變,但總體上是嚴重的,受歧視的群體往往不容易擺脫貧困;第三種情況與健康狀況有關,一些學者指出,窮人的身體疼痛指數較高,睡眠不佳,晚上醒來更頻繁。此外,窮人易受麻醉品使用的影響也與身體狀況有關。
上述三種情況的發生,也可以追溯到更深層次的原因。一個高度集中的社會可能由少數人主導,壟斷各種經濟資源,公平的市場交易有限,社會勞動分工難以擴大,普通人容易陷入貧困;市場不發達,社會等級制度固化不易受到影響,貧困人口狀況不易改善;社會流動性弱,當地的壞習慣使一些人難以擺脫痛苦。
第三種情況是扶貧,是扶貧人口難以"頑強",他們不适合生活在農村,政府應該把他們放在合适的城市崗位上,但這不是目前扶貧、扶貧工作的導向。推進城鄉協調發展,正确的方向應該是逐漸把農村轉變為三類生活和工作區:一是農民,如農民的專業化水準更高;第二是農民,如農民的專業化水準更高;第三是農民,如農民,二是農業産業鍊其他部分的勞動者,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農民;三是"反城市化人口",對農村地區有特殊偏好。第一類農村居民适合分散居住,後兩種居民适合适當的集中居住,住區規模應盡量大,以支援基本公共服務設施的有效運作。
三、城鄉協調發展中社會可持續發展機制
所謂"懷舊",就是"社會友好"的感覺。決定是否能産生懷舊的因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某個空間的人口密度程度。中國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很少,甚至沒有翻譯過"社會友好"和"懷舊"。"懷舊"原本是一種公益品,但正在成為"交易"的對象,城市無法忍受"懷舊",花錢到鄉下"買"。我們能把"懷舊"作為城鄉居民常見的免費項目嗎?這也是一個重要的方向問題。
城市居民生活在過度擁擠的環境中,很難産生"社會友好"的感覺。當生活過度擁擠時,人們在工作中的表現會明顯降低,形成挫折感、氣質挫敗感,失去創作活力。中國城市的平均人口密度不高,但居住區的密度非常高。有利于居民心理健康的體積比不應超過2,平均約為1.5,但中國居民區超過5的體積比非常普遍。可以看出,我國的土地規劃管理制度存在問題,但與"多人少地"無關。
從長遠來看,城鄉地區"懷舊"分布不對稱是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就是城鄉發展中的"城市失敗"。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深化城鄉規劃管理體制改革。
五. 擴大讨論和結論
在工業革命之前的幾千年裡,氣候變化和其他因素導緻了人口流動,而且經常是戰争。草原人民向農業區遷移的過程是一段血腥的曆史。戰争是政治的延續,是傳統農業社會的常态。農業部門集中了大量人口,勞動力供過于求,難以産生替代勞動力技術的需求,形成了低勞動生産率陷阱。通過"圈子運動",英國的大量公地得到發展,私有化,人口和土地比例得到改善,對替代勞動力技術的需求以及英國工業革命工業産品市場的擴大。這是英國農村人口顯著增加的過程,而不是農村人口被趕到城市的過程。英國工業革命及其向歐洲大陸的擴張導緻了人類曆史上最大的移民。這次遷徙并沒有導緻陸地戰争,而是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曆史。在工業化成功的國家,城鄉居民之間的福利差距經曆了形成、擴大和消失的過程,這也是人口離開農業進入城市的過程,由慢到快,最後逐漸放緩。工業革命後發生了戰争,但戰争不再與人口遷移有關,人口遷移從農村遷移到城市地區。工業革命和随之而來的曆代技術革命,不斷為城市的活力、農業替代勞動技術的不斷進步、糧食相對價值的下降做出了貢獻,為福利社會的形成奠定了物質基礎。廉價的食物也減少了人類的依賴,擴大了自由,改變了社會,為政治民主奠定了社會基礎。工業革命使勞動分工國際化,市場緊密聯系各國,甚至在緊密的共同市場中重組國家主權。是以,我們看到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曙光。
上述趨勢包括當代國家城鄉建設政策選擇的基本要求。我國鄉村振興的政策導向,應立足于繼續推進城鎮化,減少農業人口,使農業成為具有國際競争力的産業。要以城鄉社會融合為核心目标,合理布局城市人口和農村人口,建立有中國特色城鄉分區體系,形成小規模分散的專業農民聚居地,建構農村非農人口适宜集中的空間格局;按照效率優先、平等的原則,在各城市适度均衡分布的前提下,部署農村公共服務設施,允許專業農民更多地在城市與市民分享公共服務;要改革土地規劃管理制度,為城市"懷舊"打開制度空間,讓城鄉居民形成"社會友好"心态,建構和諧社會。
——完
編者按:
本文轉載自:黨和國家。關于振興農村的若幹重大指導問題。J/OL:社會科學陣線,201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