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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崇正:文學骨架上的青年作家

陳崇正:文學骨架上的青年作家

陳崇正,1983年生于廣東潮州,作家,文學期刊編輯。

2014年夏天,辭掉工作,環遊西藏後,我輾轉進入《花城》編輯部,在一家文學期刊上開始了我的編輯生涯,更具體地說,是"青年作家和青年編輯"的雙重模式。在職業前面加上"青春"字首,除了年齡,大多數時候都是謙虛的,說明他還是學徒,不是資深的。但我心裡知道,在這些"90後"年輕作家的眼中,"80後"太老了。早在2012年7月,第三屆全國"90後"作家交流會在佛山舉行,我和王威廉、李傻傻地作為"80年代作家代表"應邀出席會議(大概是因為我們住得很近),我明顯感受到了年齡帶來的距離感,舞台年輕,我們就像一隻絕望的老貓坐在角落裡聊天。

不知道這個"90後"作家社團是怎麼組織的,一些參加大會的"90後"作家仍然活躍在文壇上(比如李唐、王素信),大部分都走了。活動現場有聯合上司、編劇、記者,還有出版社編輯,還有一些家長為保護孩子而關注,非常積極尋找編輯來推廣自己孩子的作品。家長們跟着孩子去參加文學活動,同樣的情況我隻在新概念征文比賽中見過。這次活動是我第一次看到"90後"作家以這種方式進入文學世界,假設"文學世界"确實存在。

回顧新世紀的前20年,可以隐約看到被抓紙前的螢幕,"80後"作家以"天才少年"的形式出現,完成造神運動的商業化,再晚熟的"70後"和"80後"用具體的文字逐漸讓河水回到孤獨的傳統河床, 而這個中間,就是青年文學消亡的曆史。青年文學刊物、青年文學書籍、青年文學比賽,以及熱衷于閱讀青年文學的校園粉絲群,正在消亡,校園裡的文學界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校園外,微信、搖床、王者榮耀都在熒幕上。這是一個螢幕排紙時代,螢幕可以容納"十點讀"和南派的三叔,但大概不能放魯迅。這樣的搭配或許不公平,但文學在普通人眼中和文學在專業人士眼中幾乎是兩回事,是一種客觀的錯位。二十年過去了,世界熱鬧非凡,文學稀薄,我們在文學的骨架上重新審視年輕文學和年輕作家。

在傳統文學因為專業細分而成為小衆背景中,文學期刊在這些年迎來了一波稿費上漲的浪潮,稿費标準500元可能已經成為出版物競争力的分水嶺。這對作家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在文學創作的一線,聯合制作體系、出版市場、大學評價、媒體傳播、大小獎項和文學期刊共同構成了這個複雜生态的增長參數。其中,文學出版物可能不是年輕作家"發現"功能的唯一載體,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它是年輕作家成為經典的主要途徑。雖然各種出版物的口味各不相同,但沒有人不說他們非常重視挖掘年輕作家,畢竟采摘桃子很容易,但植樹确實非常困難。是以,随着社交媒體的普及,年輕作家顯然比以前更容易出道。以前最有效的投稿方式是寄紙質列印稿件,過程很長,現在隻要堅持寫作,再膽小的人在微信上就會認識一些出版編輯,各種微信群互相增加的交集。

期刊編輯更像是獵人,出去打獵,對他們來說不是多少稿件,而是找到了什麼好的稿件。文學期刊編輯也是一群受苦受難的人,你認識的作家越多,工作量就越大。在我成為編輯之前,我一直覺得編輯工作是閑置的,後來才知道這條線很忙,甚至沒有時間喝水。畢竟,文學出版物并不像報紙為王的時代那樣光彩奪目,每個編輯部除了處理手稿之外,還有各種繁瑣的事情要處理和處理。在花城的頭幾年,我的寫作幾乎是休眠的,在那兩三年裡,我幾乎沒有寫過任何像樣的東西。但兩栖作家和編輯也有優勢,就是該刊物的作者也有越來越好的同行,不像以前的作家需要尊重對待,年輕作家的交流更像朋友,比如過去幾年我親手出版的年輕作家的作品:雙雪濤、王威廉、尹景芳、陳培遠、袁子、侯磊、 鄧安慶、秀新宇、徐偉、三三、龐宇、孟小樹、陳潤婷、王宇、葉恩德、梁寶興等,我也看到了自己寫作的問題,是以溝通非常高效簡單。比如雙雪濤的《間距》和《火星》,王威廉的《黑暗中的鲨魚》,手裡很細膩美,像是一門精緻清澈的藝術品;這部小說的主線是一對學生夫婦的相處和生活,有年輕人在一個城市裡掙紮和愛的幸福和苦澀,簡單的生活片段背後,穿插着北京的一些新聞事件,有強烈的時代感。整部作品的亮點在于語言表達和内在情感的控制和張力,非常内斂,非常松散,參考範圍很廣,故事結構和現實之間的距離要捏得恰到好處,可以看到作者的天賦來控制文本。這部小說後來被列入小說協會的名單,一些精選的書籍證明,每個人的視野更加一緻。

陳崇正:文學骨架上的青年作家

畢竟,文學的骨架仍然存在。都說年輕作家是文學的未來,其實未來隻是沒有被錘煉的部分。這一切都是這樣,非常艱難,然後你需要運氣,你需要被時代的光芒照亮。與時代的光芒相反,出版物和獎項的光束就像黑暗中的手電筒,作家年輕時必須始終準備好閃亮的武器,隻有光線照射時才能看到金屬的質感。

我沒有見過的更多作者,隻是在電子郵件和微信上進行簡單的交流,甚至沒有年齡。我讀的稿子不快,屬于比較笨拙的獵人類型,經常因為朋友的疏忽而道歉,還夢見自己是一群沒有時間看稿的作者追趕。編輯的樂趣來自于深入有效的溝通,比如提出的修改能被作者認可和接受,無論是年輕新人還是有名望的前輩,當他們能夠采納自己提出的修改時,都會有一些公認的成就感。大概不管是油膩的中年人還是綠綠色的,好作家和他們的作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固執和謙卑:對某事特别固執,對某事特别謙卑。前者使他們自己,後者使他們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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