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個主動感染新冠病毒試驗，透露了什麼？

3月27日，在英國倫敦，一名兒童經過泰晤士河畔的國家新冠紀念牆。（新華社記者 李穎/圖）

2022年3月31日，《自然·醫學》期刊發表了全球首個主動感染人體新冠病毒的試驗結果。

英國倫敦帝國理工學院傳染病學家、華裔教授Christopher Chiu帶領的團隊在制藥公司Open Orphan、英國衛生和社會保障部門（DHSC）的支援下完成了這一研究。試驗從2021年開始，有志願者36位參與，平均年齡為22歲（18-29），身體健康，屬于新冠低風險人群，未曾感染過新冠，也未曾接種過任何新冠疫苗。最終因2名志願者發生血清轉換被排除在研究之外，其餘共34人的有效資料納入研究。同時，志願者感染的病毒是原始病毒株（SARS-CoV-2/human/GBR/484861/2020），是在新冠流行早期從一位新冠患者身上提取的，未出現任何顯著變異。

第一個結果是，沒有任何一例死亡，感染者都表現為輕到中度的症狀，沒有出現任何重症。根據PCR檢測結果顯示，僅18人（53%）被新冠病毒感染，潛伏期（從初次接觸到病毒檢測或早期症狀）平均時長為42小時。從總體資料看，即便暴露于新冠病毒，也有47%的人不被感染，說明人體本身就有抗禦新冠病毒的強大免疫力。加上并無一人死亡，可以說青壯年對于新冠病毒的侵襲是完勝。當然，老弱病殘者，尤其是有基礎病者，不在這一結論之内。

其次，從染病的時間和愈後看，新冠病毒不造成任何嚴重的後遺症。盡管感染者在感染後最多12天時，依然能從體内檢測出具有活性的病毒，但是越往後，病毒載量越低，越不會對人産生影響。

在評估後遺症方面，志願者每人單獨隔離至少14 天，達到出院标準後才可離開，研究人員在随後的一年内對其進行随訪，以評估新冠感染的後遺症。以常見的嗅覺異常和失去嗅覺這一後遺症而言，當鼻腔内病毒載量達到峰值後，有15人（83%）出現嗅覺異常或失去嗅覺，有9人（50%）完全失去嗅覺。在感染後第28天時，仍有61%的人有不同程度的嗅覺障礙；到第180天時，還有28%的人嗅覺尚未完全恢複。在此之後，僅有1人仍存在嗅覺障礙。

但是，根據其他研究，一年之後患者的嗅覺即可恢複。而且，新冠的後遺症根本就不存在兩百多種之說，這種說法既缺乏科學根據，也是一種誤解。後遺症的時間在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标準。美國疾病控制預防中心（CDC）的标準是，感染新冠4周或更久後仍然存在的症狀稱為後遺症。英國的标準是延長到12周以後，12周以内的被歸為新冠感染期症狀。

即便是其他後遺症，如感覺疲勞是最常見的，也會很快恢複。丹麥的研究是，感染兩個月後康複者時常感覺疲勞的比例為11.1%，但9個月時就下降到7.5%，一年時再減少到3.3%。西班牙的一項跟蹤新冠康複者的研究（以确診有肺炎的新冠重症患者為研究對象）表明，在第4周時，28.3%的康複者有新冠後綜合征症狀，到12周時比例下降到8.3%。

根據這些研究，絕大多數後遺症在感染者康複後的1年甚至更長時間後都會消失。

另一方面，全球首個主動感染人體新冠病毒的試驗結果也為新冠防治提供了線索。在症狀方面，18名感染者中，有88.9%的人出現鼻塞、鼻炎、打噴嚏、喉嚨痛等輕度至中度感冒樣症狀， 39%的人發燒（大于37.8℃），這些人還有其他症狀，如頭痛、肌肉酸痛、疲勞、嗅覺障礙和喪失等。

全球首個主動感染人體新冠病毒的試驗結果同樣為防疫提供了線索，例如核酸檢測時，應當盡早啟動咽拭子檢測。因為，這一研究表明，志願者在被感染後40小時（1.67天）就可通過咽拭子檢測出陽性，在58小時後（2.4天）才可通過鼻拭子檢測出陽性。

但是，從病毒載量看，鼻腔中的病毒峰值比喉嚨中的病毒峰值高，感染後鼻腔中的病毒峰值達8.87 log10 copies/ml（95%CI 8.41-9.53），喉嚨中的病毒峰值為7.65 log10 copies/ml（95%CI 7.39-8.24）。是以，早檢測可以經由咽拭子，更準确的檢測可經由鼻拭子，因為鼻腔中的病毒載量更高。

這項研究也驗證了目前防疫的一些做法是否需要堅持和改善。這項研究感染的平均潛伏期為42小時，比現在對一般病毒感染預估的5-6天要短很多。此外，在感染後9天和12天仍可在部分志願者體内檢測到存活病毒，這符合目前實施的14天隔離期。

當然，全球首個主動感染人體新冠病毒的試驗結果隻是從健康年輕人得出的。有鑒于此，也提出了一個疫情防控的不同政策。對年老體衰者和有基礎病的人更需要防護，而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和健康者無須過多恐慌，但必要的措施也需要施行，如戴口罩、勤洗手、不聚集等。

張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