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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身體健康,是兒女最大的 福份

老人的身體健康,是兒女最大的福份

——懷念我的母親

天津大學泰達醫院 李青

老人的身體健康,是兒女最大的 福份

我母親離開已經半年,清明節馬上到了,我說說我的母親。

我母親家族的健康基因不太好,許多成員都有高血壓。我外公高血壓腦出血,年齡不大就去世了,我都不記得我外公長什麼樣子;我大舅20年前高血壓腦出血,後來徹底改變生活方式,規律用藥,嚴格控制血壓,現在已經90歲了;我二舅50出頭高血壓腦出血去世的。

我媽中年後開始就經常鬧病。

子宮肌瘤住院手術時,我上大五,在附屬醫院實習,那時是八十年代中期,大醫院的床位更緊張,但畢竟我是實習學生,婦科醫生很關照,是以我沒操多大心。

後來出現水腫、乏力,檢查發現是甲減(甲狀腺功能減退),此後長期服用優甲樂(甲狀腺素片),定期複查,根據結果調整藥量,但畢竟我已經畢業做了醫生,也沒有什麼麻煩。

最麻煩的就是高血壓。20多年前她不到50歲就出現了高血壓,那時也沒有什麼好藥,血壓總是控制不好,後來因為高血壓出現頻發房早(房性早搏)、室早(室性早搏),一度出現房顫,還因為心律失常多次住院。

還好,我在醫院工作,也沒有大多壓力。

20年前,安博維(厄貝沙坦)剛進入大陸,我的博士同學郭藝芳承接了部分臨床觀察研究病例,就給我媽在其他降壓藥的基礎上聯合使用了厄貝沙坦,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血壓很快控制,心律失常也基本消失了。

再後來,又發現了糖尿病,不過不嚴重,二甲雙胍就能控制。

退休後,在鄰居的勸導下她開始信仰某宗教,最初怕我反對沒敢告訴我,後來小心翼翼的跟我說起此事,我問她宗教活動都是什麼内容,她就把每天的活動内容詳細給我介紹了一下,都是宣講關愛他人,與人為善,但更多的是講控制飲食,控制自己的行為等。我一聽,這和我們醫學倡導的健康生活方式沒有什麼差別呀,是以我就很贊同。

我媽很虔誠,不但所言所行完全按照要求去做,而且生活方式也大大改變,少鹽、少油、少肉,清淡飲食,體重降了下來,降糖藥也停了,降壓藥隻剩下一種,定期體檢化驗單都沒有箭頭,各項名額都控制的非常好。

此後将近20年,再也沒有住過院。

這20年,是我最開心的20年,我基本上沒有為父母的身體操過心,也沒有因老人的疾病産生額外的經濟負擔。10年前我從石家莊應聘到天津工作,因為老人的身體不錯,我也沒有後顧之憂。

後來,父母也跟我來到天津,不過他們沒有和我在一個小區,而是單獨居住。他們比較随和,很快融入了這裡社群的生活,也沒有給我增加任何負擔。

老人的身體健康,是兒女最大的 福份

直到前年8月底,我媽感覺腹部隐痛,檢查發現是胰腺癌,确切的說是胰腺勾突癌,非常非常痛的那一種癌。

那年她79歲。

惡性良性腫瘤太小,彩超看不到,CT檢查才發現的。血管造影發現惡性良性腫瘤已經和一支動脈緊密連在一起,無法手術切除了,于是做化療。

第一個療程反應不大,第二個療程做了一半時,惡心嘔吐不能進食,全身無力難以起床。我媽對我說:我實在太難受,不想用藥了。

我說,行,那咱不用了。

後來去北醫三院做了一次目前最先進的放療射波刀,惡性良性腫瘤一度縮小。但作為“癌症之王”的胰腺癌并非“浪得虛名”,後來惡性良性腫瘤還是逐漸增長,疼痛也逐漸加劇,隻有靠越來越大量的嗎啡來維持。

發現惡性良性腫瘤時,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我媽實情,她沉默了一會說,沒有關系,她能承受。的确,自始至終,她都很堅強,而且一直樂觀的面對現實。

此後一年多的時間,我媽不但生活自理,而且還能照顧我爸。我們去看她,做飯還一如既往地不讓我們插手。

直到去世前一個月,病情開始惡化,進食量明顯減少,貧血、低蛋白、水腫,最關鍵的是劇烈疼痛。口服嗎啡每天用到200mg都難以控制,後來改成了皮下注射。最後半個月,是在超大劑量嗎啡和鎮靜藥中半昏迷中度過的,最後幾天陷入了昏迷,嗎啡也停用了。

老人的身體健康,是兒女最大的 福份

從确診到去世,維持了一年零兩個月。

如果說我媽因為她的疾病影響我的生活,也隻有最後3周的時間,而這3周,與她照顧我幾十年而言,實在太渺小了。

對母親照顧時間太短,是我的遺憾,也是我的福份,而這個福份,也是我媽給我的。

臨床工作幾十年,我見證過各種疾病悲劇。有的老人身患重病,給子女造成巨大的經濟負擔;有的老人長期卧床,拖累了子女的生活和工作;有的老人亂買保健品,吃壞了身體,或者花費巨大,最終由子女買單;有的老人長期患病,因為照料和醫藥費用搞得子女沖突重重。

而這些事情,我一個都沒有遇到。

老人有一個好的健康理念,有一副好身體,是子女最大的福份。

我媽去世前,和我爸約定,并以書面的形式明确:不回老家安葬,不買墓地,等都離開後,把骨灰一起撒到大海。

他們倆仍是不想給我們造成任何負擔和拖累。

這就是我善良的媽!

我永遠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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