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丨董天意
“95加滿，别湊整！”還未等車輛完全停穩，劉飛（化名）便探着頭向加油員喊道，語氣略顯急促。
此時的北京已臨近午夜，但《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所在的加油站内仍是車流不息。環視四周，除站内正在加油的6輛車外，加油站外等待加油的車隊已有近百米長，而遠方還有車輛正在不斷駛來。
圖檔來源：每經記者 董天意 攝
“從晚上7點開始，來加油的車就開始排隊了，我們四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加油員張秀（化名）告訴記者，加油站接到的通知是3月17日24時油價開始調整，但很多車主都誤認為是3月17日0時漲價，紛紛趕來加油，“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實際上，國内新一輪成品油價調整視窗為3月17日24時。由于近期國際原油價格高位震蕩，據多家市場機構跟蹤測算，國内成品油零售價“六連漲”即将落地，預期上調幅度或将創2016年新調價機制以來的最大漲幅。屆時，國内多數地區的92号汽油價格将升至每升8.6元左右，95号汽油則基本邁入“9元時代”。
記者發現，3月17日淩晨前後，像劉飛一樣因“誤會”趕來加油的車主并不在少數。但即使得知當晚油價不會調整後，大部分司機也紛紛表示“不後悔”。其中，一位計程車司機告訴記者：“當‘驚弓之鳥’沒什麼不好，能省則省，早加早踏實。”
“六連漲”今晚落地
事實上，自2021年12月31日24時起，國内成品油價格現已經曆五輪上調。國内汽、柴油每噸價格已較2021年12月31日累計上漲超千元。而在今晚（3月17日）24時，國内成品油價格或将創2013年新版調價機制以來的最大漲幅。
據卓創資訊模型測算，截至3月15日收盤，國内第9個工作日參考原油變化率為18.88%，預計汽柴油上調820元/噸；另據研究咨詢機構金聯創測算，截至3月16日第九個工作日，參考原油品種均價為113.17美元/桶，變化率為14.88%，預計此次“六連漲”幅度或在800元/噸附近。
“本輪成品油零售限價上調已是闆上釘釘，但距離調價視窗尚有一個工作日，油價承壓，最終的成品油調價幅度也會有所變化。”卓創資訊成品油分析師楊霞表示。
若暫以820元/噸上調幅度折合升價來看，今晚過後，92号汽油和0号柴油每升将分别漲價0.64元和0.7元。以油箱容量在50升的普通私家車為例，加滿一箱油将較之前要多花32元左右。
同時，記者算了筆賬，以年跑2萬公裡，加注92号汽油且每百公裡油耗8升的小型私家車計算，本輪調價後，該車每年的油費約為13760元，較2021年底上漲近2600元，而使用95号汽油車型的用車成本将更為高昂。
加油站内“豪車”身影不斷
值得一提的，在淩晨排隊加油的車隊中，不乏寶馬5系、奧迪A8L，以及奔馳GLS等高端車型的身影。
“我在被窩裡看到油價要漲的新聞就開車過來了，就怕沒趕上最後一波‘低價油’。”一位寶馬5系車主向記者表示，此前他對油價變動并沒有太多感覺，直到上輪調價後他發現加滿一箱油已需要近600元，而他在去年剛買車時，加滿一箱油的價格僅500元左右，“一下就感覺貴了很多。”
一位豐田普拉多的車主也向記者表達了同樣的觀點。該名車主表示，由于他的車加裝了副油箱，是以加滿一次需要120升油，是以對于油價上漲感受更為明顯。“現在加滿一次需要950塊錢左右，等明天漲價後估計要‘破千’了。”該車主說。
作為加油站的員工，張秀告訴記者，自3月3日調價以來，單日進站加油的車流量有所下降。而在進站的車輛中，喊“加滿”的車主變少了，大部分車主都是加100元或者200元的“整數”，甚至有車主提出要加50元汽油，令她哭笑不得。
“95加滿！”就在記者與張秀對話時，一輛黑色奧迪S3車型停在加油櫃前。随後記者在與該車車主攀談時得知，出于對車輛的愛護，此前該車主一直加98号汽油，但随着油價的整體上漲，98号汽油或在今晚突破10元大關，該價格讓車主直言“不能倔強了。”
加油站員工取消休息等“9”來
事實上，對油價上漲的“恐慌”不止存在于車主之間。面對即将到來的“24時”，各加油站點内部也在積極備戰。
據記者了解，本輪成品油調整後的最終價格将于3月17日午間通知至各加油站點，并于當日24時對櫃機統一進行調價。張秀告訴記者，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加油潮”，目前其所在站點已通知增派夜間值班人員，并取消輪休安排。
“按照以往經驗來看，今天晚上6點左右可能會開始出現排隊情況，晚上9點到12點将迎來加油高峰期。”張秀建議，有加油需求的車主可以選擇現金支付的方式，以避免出現排隊交費的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本輪調價過後，國内成品油價格或将出現拐點。資料顯示，截至中原標準時間3月16日收盤，今年4月交貨的WTI（美國西德克薩斯輕質原油）原油期貨價格下跌6.38%，報96.44美元/桶；今年5月交貨的布倫特原油期貨價格下跌6.54%，報99.91美元/桶。
金聯創方面認為，由于國際原油收盤接連寬幅下挫，變化率正向不斷收窄，消息方面支撐有所減弱。此外，山東地煉汽柴油價格順勢連續走低，主營機關外采成本随之下降，結合多地停工停課帶來的車輛出行半徑收窄等因素影響，部分地區汽柴價格自批發限價高位下滑，市場購銷氣氛清淡不已。
“短期來看，如若地緣政治情緒不再繼續惡化，國際原油期貨仍有下行空間，是以消息面指引偏空。供需方面，受山東疫情形勢影響，部分地煉因原料供應及産品運輸受限而降量，緻使山東地煉開工率繼續下降，汽柴油資源供應相對減少。同時，因疫情制約，汽柴油終端需求明顯減量。” 金聯創方面分析認為，綜合上述因素，盡管零售價将兌現大幅上調，但國内成品油批發市場行情跟漲乏力，利空因素占據主導，部分地區甚至不乏繼續回落的可能。
但就當下而言，盡可能趕在今日24時前将油箱灌滿，或許才是絕大多數車主的心聲。記者于淩晨離開時回望加油站方向，等待加油的車輛隊伍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