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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作者:骞茉愛分享

北京301醫院,南樓5層16号病床上,鄧稼先斜靠着,虛弱不堪。此時的他,剛剛進行完患癌後第1次大手術,手術非常成功,病竈一次性切除。

但作為醫學專家,他的妻子許鹿希并沒有樂觀起來,因為與一般的癌症患者不同,鄧稼先的體内,除了癌細胞還有核輻射。

鄧稼先倒是沒想太多,準确地說,是沒空想太多,相比同病魔抗争,他更迫切的任務是跟死神賽跑,搶在死神降臨之前完成“計算機模拟爆炸”計劃。

鄧稼先想得很清楚,這個計劃完全值得他用命去換。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當時,美、英、蘇三個核大國的核武器理論設計水準越來越高,理論資料與真實試驗資料無限接近,再進行地面和地下核試驗已沒有多大意義。之前積累的大量試驗資料,令他們接下來完全可以用計算機模拟試驗取代真正的爆破試驗。

這種情況下,這三個國家聯合呼籲出台禁止核試驗條約,目的就是要封殺其他國家對核武器的研究,保持自己核強國的地位。

在核禁試條約實行前,中國如果不能也掌握計算機模拟爆炸技術,今後就得眼睜睜看着人家的核武器水準在實驗室裡日新月異,而自己隻能原地踏步。到那時,我們舉全國之力奮鬥多年的成果,憑借核武器在國際上取得的威懾力和話語權,都将付之一炬。

就像發動機技術,八十年代我們跟歐洲隻差一代,後來卻差了兩代以上,這就是下馬停滞的結果。

而要實作計算機模拟爆炸,實驗資料必須足夠。在這方面,美國已經做了一千多次試驗,前蘇聯做了七百多次,我們因為起步晚,底子薄落下一大截,隻做了三十幾次。要趕上如此巨大的差距,談何容易!

當務之急,隻有加快完成必須進行的核武器爆炸試驗,獲得最豐富、最全面的資料。

然後,中國就可以從容不迫地在核禁試條約上簽字。從此,我們的核研究也會在計算機上進行,國外将更加忌憚我們的核威懾力。那些八國聯軍侵華、南京大屠殺的屈辱曆史才會真正一去不返!

這就是鄧稼先重病在身,仍然奮鬥不止的目标——起草規劃一系列核極限試驗的《建議書》。

核武器研究院—九院的同志們每天都會來病房讨論工作。每逢這時,鄧稼先就坐在一個酷似輪胎的大橡膠圈上——他是直腸癌,臀部接觸硬東西就痛得厲害。即使這樣,他還是邊寫邊不停地擦汗,疼出來的汗。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國防部長,鄧稼先的老上司張愛萍上将收到301醫院呈送的第一期《鄧稼先病情報告》:癌細胞轉移,準備化療。

醫生、上司、同僚,還有許鹿希輪番上陣,勸說鄧稼先把工作放放,養好精神迎接化療。

鄧稼先同意了,不是妥協,而是要積蓄力量,做好人生最後一擊。

他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高速運轉的大腦突然來了個急刹車,不但不能平靜,反而天馬行空起來。各種碎片化的場景一幕幕閃過:

他想起了父親。

鄧稼先的父親鄧以蟄是中國現代美學創始者之一,與宗白華并稱“南宗北鄧”,在清華大學任教。七七事變爆發後,鄧以蟄因罹患結核病滞留北平,時任日僞華北政務委員會、北大校長的周作人,上門邀請他出山任教,鄧以蟄斷然拒絕。

北京淪陷的8年,他始終在家隐居,缺衣少食也絕不去為侵略者服務。1949年初,蔣介石政府敗退台灣,又給鄧以蟄送來機票,請他攜家眷去美國,又遭斷然拒絕。

鄧稼先少年離家求學時,父親鄧以蟄就送了他一句話:孩子,不要像我一樣學文,你一定要學理!學理才能救中國。

他想起了母親。

1964年,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羅布泊基地的人們陷入狂歡。鄧稼先卻接到一封“母病危速歸”的家書,因為原子彈爆炸在即,這封信遲了三天才交到他手裡。

老母親撐着一口氣,在301醫院苦苦等待,看到兒子沒一會兒,就去世了。

臨終前,母親對鄧稼先說:兒子,媽不怪你才回來,媽知道你忙,你是真忙,媽和你爸一點都不怪你。可是,你應該早點告訴媽,你是做什麼的!你應該讓媽早點為你驕傲。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他想起了女兒典典。

文革開始後,許鹿希被下放改造,14歲的典典不得不到内蒙古生産建設兵團插隊,一待就是5年多。長期營養不良和艱苦勞動,讓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嬌娃娃患上了胃病,經常疼得在營房的床鋪上打滾,鄧稼先對此一無所知。

當時很多家長托關系走後門,把孩子調回北京,但典典依然在内蒙古草原上苦熬着,直到1973年因青光眼需要治療才回到北京的家中。鄧稼先對此仍舊一無所知。

他還想起了妻子許鹿希。

核武器研究,一字一句都是國家絕密。研究人員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子兒女,常年背井離鄉,還要忍受親朋的誤解。而許鹿希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給了他最大的支援和包容。

經年累月家庭事業一肩挑,文革期間下放改造,讓許鹿希比同齡人蒼老許多,年齡不算大,卻滿頭白發,滿臉皺紋。隻有凝視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時,才能發現她也是名知識分子,是“九三”學社創始人許德珩的女兒。

他甚至想起了周總理。

1962年12月的一個下午,周總理請張愛萍、錢三強、鄧稼先等人到西花廳研究技術方案。讨論到深夜,請大家去吃夜餐。那是中國最困難時期,總理特地安排了白菜豆腐肉片湯、醬菜、燒餅和玉米粥,大家吃得香極了。

周總理卻推說不餓,端起搪瓷缸子在一邊兒喝着什麼,隻有從業人員知道,瓷缸子裡是兌了水的玉米面粥。

當時吃飯不僅要錢還要糧票,周總理和鄧大姐的糧食定量不高,請客能出錢,卻出不起糧票。吃完飯,從業人員請就餐的同志每人自付一兩糧票,鄧稼先當時就傻眼了,他沒帶糧票來。

鄧稼先一直記着這筆欠賬,卻一直沒有機會償還。1976年1月18日,鄧稼先在西行羅布泊的火車上,聽到了周恩來總理逝世的消息。他淚眼婆娑,哆嗦着掏出一兩糧票,劃着火柴點燃……

鄧稼先想起了太多可親可敬的人,因為核武研究,他與他們之間留下了許多遺憾,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做了幾天化療的鄧稼先出院了。同人家康複出院不同,鄧稼先這次出院隻是暫時中斷治療,因為他的白血球數目太低,化療進行不下去。

妻子許鹿希攙扶着他,走出301醫院。

作為一名醫學教授,許鹿希早已料到這個結果,現在做不了化療,将來也一樣做不了。鄧稼先體内的“钚”已經進入半衰期,放射性越來越強,他的病根本無法用常見的化療手段來治療。

不做化療就是死,而一做化療,白血球和血小闆馬上跌到零,全身立刻開始大出血,嘴裡是滿滿的血,耳朵裡是滿滿的血,背後的出血瘢像一個面盆那麼大,也是死。無論如何,死神已勝券在握。

唯一令許鹿希想不通的是,她的稼先怎麼就“吃”了這麼大劑量的輻射?從未聽他提起過。

對此,鄧稼先當然心知肚明。

那是1979年進行的一次氫彈試驗,飛機空投後降落傘沒有打開,核彈從高空直接摔到地上,距離預定位置很遠,試驗失敗了。

二機部和三機部争得不可開交,二機部說三機部的降落傘沒有打開,三機部說二機部發了一顆臭彈。

試驗的産品品質簽字人是鄧稼先,他說,有什麼可吵的呢?我去看看就是了,然後就真的去了。

現在看來或許不可思議,但當時在鄧稼先看來,這是最合理的決定:不懂的人去了,極端情況下危害更大,甚至可能危及整個區域,隻有他去才是最優選擇。

鄧稼先和當時二機部副部長趙敬璞毫不猶豫開車進了現場。

鄧稼先順利找到了原子彈,把它捧在手裡細細端詳,當即确定原子彈毫無問題。防化兵下不了這個結論,他來果然是對的。

随後,向來不愛照相的鄧稼先,走向500米開外的趙敬璞,硬拉着他照了一張合影,雖然隔着笨拙的防護服,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那之後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來。

進入80年代,中子彈的研究提上了日程。鄧稼先身體越來越差,便血,拉肚子,他瞞住了大多數人,更加争分奪秒地工作。直到1985年7月确診直腸癌,才入院治療。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明天就是國慶節,想起天安門廣場上歡騰的場面,因為身體狀況惡化再次住院的鄧稼先躺不住了,他想出去看看!

令他意外的是,當他提出這個“無理要求”時,妻子許鹿希居然同意了,還幫他說服了醫生。鄧稼先像孩子一樣興奮,跟着警衛人員坐車直奔天安門。許鹿希在他身後默然駐足,怎麼能不同意呢?這,應該是稼先過的最後一個國慶節了吧。

鄧稼先卻不想這些,他正坐在車上,一臉看不夠地望着外面大街,那一派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令久居病房的他感到溫馨而喜悅,上次這麼熱鬧還是原子彈爆炸成功的時候呢。

1964年10月16日,新疆羅布泊上空蘑菇雲沖天而起,中國第一個“大炮仗”成功炸響。

從無到有,中國人隻花了5年時間,比美國少用一年,比蘇聯少用近兩年。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和《人民日報》宣布了這一消息,喜極而泣的人們湧上大街小巷,敲鑼打鼓,歡慶勝利。

香港《新晚報》以《石破天驚是此聲》為标題,評價中國核爆成功是“幾千年來中國人最值得自豪的一天之一”。

法國總統蓬皮杜說,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爆炸改變了世界的形勢和中國的地位。

這一年,鄧稼先40歲。

能研究出原子彈的科學家放在哪裡都是瑰寶,按理說,幹完這種耗心血的大事,鄧稼先他們怎麼也要休息一下。在其他國家,原子彈、氫彈、中子彈,都是不同的科學家們在搞。

但實際上,原子彈爆炸成功後,鄧稼先他們沒有絲毫停歇,就又投入到氫彈的研究中。當時鄧稼先還是個胖子,後來的“氫彈之父”于敏因為用腦過度早就謝頂了。這倆人日以繼夜搞出了一個“鄧—于理論方案”,奠定了氫彈研制的基礎。

九院的人開玩笑說:一個胖子和一個秃子,緊搗鼓一陣子,就響了。

1967年6月17日上午8時20分,我國第一顆氫彈果然響了,羅布泊上空同時升起了兩顆“太陽”。

從原子彈爆炸到氫彈爆炸,美國用了7年零3個月,蘇聯用了4年,英國用了4年零7個月,我們隻用了2年多。

遙遠的法國,總統戴高樂拍着桌子訓人:

你們這幫草包,怎麼中國能這麼快弄出氫彈,我們的原子彈都搞完多少年了?你們必須盡快完成氫彈爆炸,否則就立馬集體辭職!

怎麼中國這麼快弄出氫彈?因為中國有一群不要命的科學家。

氫彈之後是中子彈,10年浩劫中,鄧稼先等人一邊挨着批鬥,一邊堅持進行了近20次核試驗。

1984年,中子彈爆炸成功。這一年,鄧稼先60歲。

原子彈、氫彈、中子彈,還有現在病床上的核禁試《建議書》,鄧稼先在核武研究的路上一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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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楊振甯和九院的科學家們

鄧稼先接到楊振甯即将到訪的消息,治療陷入絕望,憔悴不堪的他,突然振作了起來。

楊振甯,回首62年的人生,在鄧稼先感到無助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這個摯友。對他來說,楊振甯既是朋友,也是兄長,更是恩人。

鄧稼先和楊振甯是世交,兩人的父親是同鄉,也是同僚,更是至交好友。

在崇德中學讀書時,鄧稼先人送外号“鄧老憨”,一副溫吞好學生的樣子,經常受欺負。幸虧有高他兩級、人高馬大的楊振甯出手相助。

除了拔刀相助,楊振甯還給予鄧稼先學習上的指導。從北平的崇德中學到昆明的西南聯大,再到後來赴美留學,令他受益良多。

除了學習上的指導,還有經濟上的支援。留學普渡第一年,鄧稼先經濟異常緊張,楊振甯多次慷慨解囊,那時他的薪水也不高,還要負擔胞弟楊振平的生活和學習。

除了經濟上的支援,楊振甯還救過鄧稼先的命。1971年,青海221基地,耿直不屈的錢晉教授被造反派活活打死。從來都溫文爾雅的鄧稼先暴怒,跳起來跟造反派硬鋼。眼看鄧稼先也要步錢晉的後塵,楊振甯突然回國了。

他開列了回國要見的人員名單,第一個就是鄧稼先。周恩來總理特批鄧稼先回京,這才救了他,也解救了一批中國寶貴的科學家。

之後,楊振甯每次回國必會鄧稼先。見了面,還像年輕時一樣,前者滔滔不絕地講,後者一臉微笑地聽。楊振甯會把當時國際科學最前沿的研究方向和進度一股腦告訴他,并且在關鍵地方提醒他,别人在這地方碰了釘子,你們就不要這麼做了。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鄧稼先和楊振甯

科研最重方向,鄧稼先對此感激不盡……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鄧稼先的思緒,楊振甯真的來了。

鄧稼先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奇迹般地站起來和摯友緊緊握手。

回國之前楊振甯專門了解過,知道鄧稼先已病入膏肓,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比鄧稼先顯得還要高興。兩個小時的交談,照舊是楊振甯主講,鄧稼先主聽。

交談中,楊振甯無意中問到“兩彈”爆炸成功,獲得國家科技進步兩項特等獎的鄧稼先得了多少獎金,鄧稼先答得無比坦然:“氫彈10元,原子彈10元。”

旁邊一名九院的副院長忙解釋:“1985年設立的這個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獎金是一萬元,兩次一共兩萬元。您知道,這兩個獎不可能獎給某個人,即使鄧院長做出這麼大的貢獻,機關裡還是得按人頭配置設定。這才按照十元、五元、三元的等級分下去。老鄧得的是最高等級,兩個十元!”

不光是楊振甯,恐怕任何人都很難相信,從1964年10月16日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到1985年首獲獎勵,整整21年,不光是鄧稼先,整個中國核武器研制團隊,沒有得到過一張獎狀,更沒有得到過一分錢的獎勵!

原子彈研究之初,張愛萍曾對這群科學家們說:“将來你們是要封神的!”

是吧,但于鄧稼先而言,不過是生前寂寞身後名罷了。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鄧稼先和許鹿希

就在楊振甯離開後第五天,無法進行化療的鄧稼先被醫院“特赦”,可以回家休養兩三個月。

鄧稼先心裡很清楚,醫院之是以放自己回家,是因為病已經治不好了,他的生命正式進入倒計時。換做别人,此時也許會尋找一個溫暖角落,曬足人生最後一抹陽光;也許會找來親朋好友一一作别;也許會忍受不了病痛折磨要求早日結束痛苦;也許……

但這些都與鄧稼先無關,他在幹什麼呢?

這一天,鄧稼先約了一位九院的同僚來家裡談工作。同僚剛下公共汽車,卻發現鄧稼先從公共汽車的另一個門走了出來。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到北京圖書館查資料去了。 作為九院院長,一個60多歲的癌症晚期患者,居然擠公交去圖書館查資料,同僚傻在原地不知說什麼好。鄧稼先卻笑眯眯地說:“坐公交很友善啊!”

在生命的最後,他的選擇依然是核武器研究,是那份關乎國運的《建議書》。

鄧稼先的癌細胞大面積轉移,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幾乎快頂不住了。不得已,醫生再次給他做了個小手術。

手術前一天,他勉強寫下一張紙條給九院副院長胡思得:

老胡: 我明天還要動一次(小)手術。來文我看了兩遍,我覺得可以了,但最後一段要同星球大戰(如雷射、FEL、Ex-cimer、電磁軌道)等高技術聯系起來申述一段,然後,由我和老于簽名,擡頭是核工業部國防科工委(抄9院)。 老鄧3.28

手術之後,鄧稼先就不能自己翻身了,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劇痛讓他滿頭大汗,隻有眼珠是靈活的。他讓妻子把各種書輪番拿進來,俄文的,英文的,法文的,德文的,護士一走就開讀。

但護士總進來,因為之前一天一針的杜冷丁,已變成一小時一針,一天24針,鄧稼先身上滿布針眼,他一針也不敢省,因為不能讓劇痛奪取理智,他還要保持清醒同于敏商讨問題。

《建議書》的撰寫已經到了尾聲,鄧稼先算計着自己的有生之日,應該夠用。

身為“兩彈元勳”,在生命的最後一年,鄧稼先做了什麼?

鄧稼先終于将厚達幾十頁的《中國核武器未來十年發展規劃建議書》核對完畢,請妻子許鹿希把它交到九院去。

當許鹿希手捧着這沉甸甸的“大書”走出病房時,忽然聽到鄧稼先虛弱到了極點,卻仍然一字一頓的話:“這份建議書比你的命更重要!”

許鹿希的眼淚潸然而下,卻并無憤懑,她知道鄧稼先是對的。

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李鵬來到301醫院,向鄧稼先頒發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這是國家在“七五”期間頒發的第一枚“五一勞動獎章”。鄧稼先躺在床上領了獎。

1996年7月29日,在鄧稼先逝世十周年那天,中國進行了核禁試前最後一次核爆試驗,随即發表聲明:

中華人民共和國鄭重宣布,從1996年7月30日起,中國開始暫停核試驗。

而許鹿希,懷着對鄧稼先的深情,在他逝世後探訪了若幹“兩彈一星”元勳和其他參與原子彈、氫彈研制的科學家。她發現:這批在核輻射中穿行的先驅們,大多數死于惡性惡性良性腫瘤!

這些新中國最優秀的科學家們,用生命踐行了投身核武研究時的諾言:我願以身許國!

向民族英雄緻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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