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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史44——殺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

作者:吳承彧

前面我們介紹了古希臘三大悲劇作家的第一位埃斯庫羅斯,本期我們介紹第二位索福克勒斯。

古希臘史44——殺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

索福克勒斯

索福克勒斯,生于公元前496年,卒于公元前406年。放在今天,他會有一個名字叫作人生赢家。與另兩位貴族出身的悲劇作家相比,他的出身就比較一般了,他的父親是兵器作坊主,相當于一個資本家吧,在當時看來富而不貴。但是索福克勒斯不但以其劇作名垂青史,同時,他在有生之年,達到了雅典政界的高位,在公元前440年,當選為雅典十将軍之一,放在今天的中國,相當于進了常委吧。再有,您看他的生卒年月,他竟然活了90歲,那可是2000多年前啊,那醫療條件,活到90簡直就是奇迹。生而位高,去世後名垂青史,而且長壽,妥妥的人生赢家。

索福克勒斯生活在雅典的全盛時期,雖處于盛世,但他的作品依然充滿了悲劇色彩,其最大的特點就是突出對命運無常的慨歎,同時更歌頌那種頑強抗争,不向命運低頭的精神,在突出命運的同時,也表達出人是有自由性的,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态度。

索福克勒斯使劇中演員增加到3個,由此台詞更加豐富,再加上歌隊的配合,便于更充分地表現劇中人物的沖突,這樣就使劇情更加豐滿。進而使戲劇的故事情節更加曲折動人,對戲劇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這裡我們介紹索福克勒斯,也可以說是古希臘悲劇中,最重要的一部作品《俄狄浦斯王》。

古希臘史44——殺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

現代演出的《俄狄浦斯王》劇照

如果您對古希臘有那麼一點點了解,估計您就會知道這部悲劇名字,如果整個古希臘悲劇,我們隻舉一個例子,那一定是這部,它對後世西方的影響,可以說如何強調都不過份。

這個劇的故事發生在底比斯,如果您忘了這個地方呢,請您回看一下第32期“<俄狄浦斯王>前傳”。那一期我們已經為本期做了一個小鋪墊。下面我們就按照劇本的編排順序向您介紹故事情節,這樣您就能體會到劇作家創作手法的精妙。

劇情是從底比斯的天災開始切入的。按劇本的描寫,當時的底比斯是瘟疫流行、婦女流産、牛羊不育、莊稼絕收。為了解除這場災禍,當時的底比斯的國王俄狄浦斯,派人去求神谕。神谕給出的結果是:底比斯的前任國王被殺,而兇手目前還逍遙法外。如果要想消除這場天災,底比斯人必須找出殺害前任國王的兇手,并使之受到應有的懲罰。

俄狄浦斯馬上按神谕追查線索,他先請來了底比斯一位盲眼的先知,哪知道這個先知說了一大堆雲裡霧裡的話,暗示俄狄浦斯就是兇手,而且還要面臨更大的災難。俄狄浦斯王一氣之下,将先知轟了出去。

然後劇本通過俄狄浦斯與他的妻子的對話,交待了俄狄浦斯的來曆:

原來俄狄浦斯是底比斯鄰國的王子,他得到過一個神谕,說他将會殺父娶母。為了逃避這個不幸的命運,俄狄浦斯逃離了原來所在的城邦。在逃亡的過程中,俄狄浦斯曾經殺死一位對他十分無禮的老者及其随從。然後來到了底比斯。

古希臘史44——殺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

法國畫家古斯塔夫·莫羅創作的油畫:俄狄浦斯與斯芬克斯。現收藏于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當時底比斯正在經曆一場災難,一個叫斯芬克斯的獅身人面的怪物,把住路口,要求路過之人猜謎。如果猜錯了就要被這個怪物吃掉。俄狄浦斯聽到了這個事兒之後呢,就決定去找這個怪物,由于他知道了自己将殺父娶母的這個命運,是以他已經有了求死之心,他想如果猜不出謎語,讓斯芬克斯吃了自己,也可以省去了自己殺父娶母的大罪了。

斯芬克斯出的謎語是:什麼東西出生的時候是四條腿,長大之後是兩條腿,老了之後是三條腿。俄狄浦斯當即回答:這是人,因為在小的時候,人是手腳并用的爬行,是四條腿。長大了直立行走,就是兩條腿了。老了要用拐杖,就變成三條腿了。那個斯芬克斯見俄狄浦斯猜出了謎底,羞憤難當,就跳崖自殺了,這怪物氣性也大了點兒。這就是西方成語斯芬克斯之謎的典故。現在這個斯芬克斯的雕像還在埃及的胡夫金字塔邊上立着呢,就是那個獅身人面像。由此也能看出這個獅身人面的斯芬克斯來自埃及,這埃及的神話與古希臘的神話是互相影響的。

俄狄浦斯間接的殺死了為害底比斯的斯芬克斯,底比斯的公民們的對他是感恩戴德。當時底比斯的前任國王已經在外出的途中被人殺死,于是底比斯人就公推俄狄浦斯為王,并且他還娶了前任國王的遺孀為妻。

俄狄浦斯成為底比斯的國王之後,治國有方,底比斯讓他治理的非常強盛,公民們安居樂業,生活富足。直到劇本開始的這個時候,底比斯遭受了天災。

到這裡,劇本用倒叙的方法,讓觀衆了解了俄狄浦斯以往的經過。

然後劇本安排了一個報信人,一個牧羊人。又用他們的口一層層的把懸念揭開。

這個報信人來自俄狄浦斯出逃的那個城邦。他是來告訴俄狄浦斯,那個城邦的老國王已經去世,要俄狄浦斯回去繼承王位。知道這個消息,俄狄浦斯雖然悲傷,可壓在心底的那塊殺父的大石頭總算卸下。

但是劇本馬上進行了一個反轉,又通過這個報信人的口講出俄狄浦斯的另一層身世。原來俄狄浦斯并不是那個國王的親生兒子,而是底比斯的一個牧羊的朋友送給他的,然後他又轉送給自己的國王,成為了國王的養子。至此懸念又起。

這時劇本安排那個能揭開所有謎團的牧羊人出場。

這個牧羊人先是揭開了殺死底比斯老國王的兇手之謎,原來牧羊人在老國王被殺之時就在現場,他是老國王被殺現場的唯一幸存者,而這次招他回來,也是俄狄浦斯為了追查底比斯老國王被害的線索而下的指令。

牧羊人先是不肯說出殺害老國王的兇手,但是在俄狄浦斯的用刑的威脅之下,被迫講出了兇手是誰。而這個兇手竟然就是俄狄浦斯。原來,俄狄浦斯在逃亡時殺的那位對他無禮的老者,就是底比斯的老國王。牧羊人在俄狄浦斯殺死老國王及其随從之時,僥幸逃脫,但是他是看清了俄狄浦斯的。而俄狄浦斯并沒有看見這個牧羊人。當牧羊人回到底比斯,俄狄浦斯已經破解了斯芬克斯之謎,成為了底比斯的新國王,是以這個牧羊人就申請了個遠離王宮,到山地去牧羊的工作。

至此,悲劇并沒有結束,劇作家利用巧合揭示出了更為深重的一層悲劇。劇本安排報信人和牧羊人互相認出了對方。原來這個報信人就是從這個牧羊人手中接過的孩子,再轉交給自己的國王,成為國王的養子的。而這個孩子,正是俄狄浦斯。

原來底比斯的老國王叫拉伊俄斯,因為自己的一個罪行受到了神的懲罰。神給他的谕示就是,他的兒子将殺父娶母。後來拉伊俄斯與王後有了一個兒子,他們就把這個孩子的兩個腳踵用釘子釘穿,然後交給了這個牧羊人,讓他把孩子殺掉,以絕後患。但是這個牧羊人可憐這個孩子,并沒有殺死他,而是交給了鄰國的朋友,也就是那個報信人。至此所有謎團全部解開。俄狄浦斯就是底比斯老國王拉伊俄斯的親生兒子。他由于為了逃避殺父娶母的命運,而從自己長大的城邦逃亡,在逃亡途中所殺之人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然後又陰錯陽差的成為了底比斯新國王,娶了底比斯前任國王的遺孀為妻,也就是娶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最終,他們都沒有逃脫命運的安排,陷入了命運的悲劇之中。

古希臘史44——殺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

俄狄浦斯刺瞎雙眼,在女兒的攙扶下自我流放

所有謎底揭開之後,王後,也就是俄狄浦斯的母親和妻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羞憤自盡。而俄狄浦斯則用母親和妻子的繡花針刺瞎了自己的雙眼,在女兒的攙扶下,自我流放,離開了底比斯。

從上面的介紹,您應該可以看出,這部劇的創作手法已經非常巧妙了。作者采用倒叙的手法,層層設定懸念,依次推進情節,将悲劇氛圍烘托得淋漓盡緻。

使這部劇流傳千古的則是其是深刻的思想内涵,命運二字成為本劇的核心,而對命運的抗争與無奈,則在後世引發的深層次的共鳴,讓後世哲人們進行了無數解讀,卻終無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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