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劉敞,字原父,号公是,是北宋經史學家、散文家。他的文章、學問曾被名列八大家的歐陽修、王安石、蘇轼、曾鞏屢屢點贊。屬一時之“牛”。
說他牛,首先因為他是學霸。

劉敞文集
他從小就屬于“鄰居家的孩子”那種,用功,知識面廣。不僅他如此,他的弟弟劉攽(bān)也一點不差,屬記憶力超群那種。
慶曆六年,哥倆一起參加殿試,恰好碰上王堯臣參與考務工作(做編排官)。王堯臣是誰?也是個學霸——天聖五年丁卯科狀元,更重要的是,他是劉敞的大舅哥!
王堯臣不負責監考,但他負責拆封。當他拆開廷對第一的試卷時,當場呆住。滿分作文居然出自他妹夫之手。按說,該高興才對——郎舅雙狀元,科場佳話啊!但不知出于什麼目的——他說是避嫌,可連仁宗皇帝都說了,你沒監考改卷,沒你責任——王狀元堅持不讓妹夫做狀元。
于是,劉敞就隻得屈居第二。其實想來最失落的該是劉敞夫人。好端端的诰命夫人、鳳冠霞帔,生生斷送在哥哥的手裡。回娘家咋個鬧法,咱不知道了。好在,丈夫和小叔子同榜進士,也算露臉吧。
學霸者,書呆子也,但劉敞不同。他不僅學問深,知識面廣,且能學以緻用。這一點歐陽修佩服得了不得。
歐陽修比劉原父名頭大的多
歐陽修在當時是怎樣一個人呢?文壇領袖。且在年齡上,他又比劉敞整整大上了一輪兒,是大了12歲的羊。
可是,歐陽修遇到學問上的疑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敞。而劉敞也不謙虛,見了歐陽修送來的求教信,即刻作答,揮筆立就,從不讓送信人呆兩盞茶的工夫。放現在,一定是百度知道上大神級的存在。
歐陽修寫過一個劉敞出使契丹的故事。大緻是,契丹人想在這個大國書生面前誇誇地大物博,故意領他走走契丹國的彎路。劉敞知道契丹人心裡的彎彎繞——小樣,以為俺地理沒學好?丢下一句話:按我說的走,近!直接打臉,毫不猶豫。
基于對牛人的尊重,歐陽修和劉敞的關系處的很好。有多好?馮夢龍在《古今笑》中記載了一則轶事,可以從側面反映兩人的關系:
馮夢龍《古今笑》記載的歐劉轶聞
歐陽修先後娶了兩個薛氏,為親姐妹。一天,劉敞找歐陽修聊天,說:
從前有一老先生教學生讀《詩經》,讀到“委蛇(wēi yí)委蛇(wēi yí)”,有學生讀蛇的原音。老先生發火啦,說,蛇該讀成姨的音!再讀錯仔細你的皮!
見歐陽修一副“接下來呢”的表情,劉敞接着說:
第二天,那學生看叫花子耍蛇,遲到了,先生問咋回事。學生回答說,在路上看一個要飯的在玩“姨”,先玩了大“姨”,又玩了小“姨”,是以遲到了。
歐陽修:……
劉敞損歐陽修是有原因的。劉敞晚年再娶,歐陽修就寫了一首詩調侃他:
仙家千載一何長,浮世空驚日月忙。
洞裡桃花莫相笑,劉郎今是老劉郎。
這首詩明用劉禹錫《再遊玄都觀》“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之典,暗地裡是調笑劉敞這種“梨花海棠”般的老少配。常人尚知,博學的劉原父怎會不知?——按說,你個大伯子,寫這東西要不要臉啊?于是就卯足了勁,伺機報複,隻搞得老歐尴尬不已。
從上面的雅谑我們可以看到,二人的關系放到現在可以稱得上“損友”了,很鐵的那種。
劉敞去世後,歐陽修親自為老朋友寫了墓志銘。評價他博學多能:
于學博,自六經、百氏、古今傳記,下至天文、地理、蔔醫、數術、浮圖、老莊之說,無所不通。
他還提到了劉敞出使契丹的舊事做為佐證,就是上面提到的那段。這個事後來和劉敞一起進了《宋史》。
劉敞詩文俱佳,歐陽修多有與他的唱和之作,可謂一時瑜亮。隻不過他終抵不過歐陽修文壇領袖的盛名,後世很多人都替他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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