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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母親嫌棄鄰居們都是村婦沒文化不願來往,知道内情我很心酸

我以為母親嫌棄鄰居們都是村婦沒文化不願來往,知道内情我很心酸

一個人的世界很孤單

每次從那處深宅大院裡出來,心裡都很糾結,既有一種被無形中禁锢出來放風的感覺,又有一種依依不舍難舍難分的感覺。

走出大院,擡頭望望湛藍的天空,迷茫地看着路上的車輛和行人,瑟瑟的秋風吹過,身心總會被瞬間刺痛,滿眼都是淚水。

“醫生說我的病是陳舊性心梗,不是心力衰竭,是吧?”每次帶母親看醫生回來,母親總會把醫生的話斷章取義,截取對自己的病情最有利的說法來向我求證。

然後按時安頓積極吃藥,還不時自言自語地說,“再吃幾個療程的中藥,應該自己能自理了,再不用麻煩你們伺候我了!”她對自己的康複充滿信心。我表面上竭力表示贊同,心裡卻酸酸的。

雖然每次離開這裡總有姐妹來接替我,但是一想到不能陪母親一起與疾病抗争,心裡就有一種說不清的落寞感。

自今年4月份母親被心衰疾病折磨不能上下樓,無奈搬到這座遠離市區、坐落在陰山腳下的小鎮大院裡,已經有半年多了。

這是一個占地面積200多平米的大院,有住房、廚房、衛生間,還有涼房,水電暖齊全。是妹妹為了母親能曬曬太陽專門為母親購置的。

初到這裡的時候,看到院子裡有杏樹、葡萄樹,還有一小塊可以種菜的田地,姐妹們一陣欣喜,感覺來到了世外桃源。

妹妹在田地裡嘗試着種了多種蔬菜,有油麥菜、生菜、蕃茄、青椒、黃瓜、豆角等,而且很快這些蔬菜就能吃了。每天清晨起來做飯,到門前的地裡摘些蔬菜回去,整晚睡不成覺陪伴照顧母親的辛苦都會被這種喜悅沖洗得一幹二淨。

可是好景不長,随着天氣的越來越炎熱,家裡的蒼蠅、蚊子也越來越多了,整個夏天和秋天,每隔幾天前來照顧母親都要和蒼蠅、蚊子大幹一場,而最終的結果是蒼蠅、蚊子隻增不減,身上被蚊蟲叮咬的大大小小的紅包同樣隻增不減!

美好的世外桃源變成了一種難耐的煎熬。

我以為母親嫌棄鄰居們都是村婦沒文化不願來往,知道内情我很心酸

鐵大門的小視窗外是一個熱鬧的小世界

在這裡住了大半年,我們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原因是母親不願意和任何人交往,每天大門從裡反鎖。但高牆大院外,就是一個熱鬧的小世界。

與我們的住宅大門相隔不到三米遠住着另外一戶人家,每天午休起來,周邊的鄰居就會聚集在這戶人家的大門口說些家長裡短、談天說地,很是熱鬧。說笑聲在我們的院裡清晰可聞。

每到這個時間點,母親都會讓我們攙扶她到院裡坐上大約半個多小時。她安靜地坐在大門口,一言不發。

隻一牆之隔,外面的人永遠不知道,牆裡離她們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孤獨的老婦人正靜靜地坐在那裡分享她們的喜怒哀樂。

我曾幾次向母親提議,打開大門,加入這些鄰居的行列,這樣她也就不孤單了。誰知母親每次都會對我的提議一臉怒氣地說,“不許開門!”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這讓我困惑不已。有一天,趁母親心情好,我試探地問,“媽媽,您為什麼不願意和大門外的那些鄰居們交往呢?是不是嫌棄她們都是村婦,沒文化?其實,您每天和她們說說話,心情會很好的。”

母親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停頓了片刻歎口氣說,“我不想讓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一向好強的母親接受不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現實,她在逃避,她在卧薪嘗膽,她一心想要戰勝病魔,努力讓自己回到從前!

難怪我幾次說用輪椅推着她去小鎮逛逛街,她都堅決拒絕。病痛讓母親變得更加堅強的同時,也在無情地摧毀她的自尊心!

“會好的媽媽,您的身體一定會恢複到從前的。也許明年的現在,我們正在外面旅遊呢!”握着母親像松樹皮一樣滿是皺褶長滿老年斑的手,我急忙安慰母親。

母親笑了,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說,“下次我們還要去三亞,三亞是個好地方。扶我起來,我要練習走路。”

母親将沉重的身子全部壓在我的雙臂上,跌跌撞撞艱難地邁出腳步,邁向自己向往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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