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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神曲·地獄篇》第六章

作者:肉娥天

第三層地獄,大吃大喝,犯了貪食罪的人在這層受罰。這裡永遠下着寒冷、沉重的雨。黑水、冰雹和雪,下到地上就變的很臭。長着三個狗頭的怪獸刻爾勃路斯在這裡撕扯鬼魂們身體上的皮膚。這裡的靈魂們被雨澆的倒在地上,臉埋在地上的污泥裡。

那叔嫂二人的悲慘情景引起但丁的憐憫,使他悲痛的昏迷過去,醒來後環顧四周,看見了全新的苦刑和新的罪人。

但丁已經來到地獄第三層,這裡下着永恒的、寒冷的、沉重的雨。大顆的冰雹、黑水和雪從昏暗的空中傾斜下來;這些東西落到地上,使地面都發出臭味。長有三個狗頭的怪獸刻爾勃路斯(刻爾勃路斯是希臘神話中看守地獄之門的狗。《埃涅阿斯紀》卷六把它描寫成一個巨大的怪物,有三個頭,脖子上纏着許多條蛇。但丁把它放在第三層地獄,他的描寫别出心裁,使得這個怪物既像狗(尖牙、爪子、吠聲),又像人(臉、手、胡須);既是懲罰貪食罪的工具,又是貪食的象征)站在淹沒這裡的鬼魂們的上面,對着它們狂吠。這怪獸眼睛赤紅,黑色的胡須上沾滿油脂,大肚子,手上有爪子;它用爪子抓那些鬼魂,把它們的皮一片一片地撕裂。它們像狗一樣嚎叫着,用身體的一側掩護另一側;這些悲慘的鬼魂經常翻身。

這怪獸看到但丁和維吉爾就沖他倆呲牙嚎叫,維吉爾兩手抓起地上的泥土向三個腦袋扔了過去,扔進它的食道裡。像是因饑餓狂吠着求食的狗,得到食物就停止吼叫一樣,這野獸吃到泥土後安靜了下來(《埃涅阿斯紀》中,神巫見刻爾勃路斯攔路,就把有蜂蜜的餅扔給它,它吃了以後,就趴在地上不動)。(但丁用不知饑飽的狗作為貪食的代表,十分形象。)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六章

大蟲刻爾勃路斯看到我們,就張開三個嘴,向我們龇着尖牙。

但丁踩着被雨水打倒,躺在地上的鬼魂們的身子走過去。其中一個鬼魂(它叫恰科,佛羅倫薩人。這個恰科與《十日談》第九天第八個故事裡的恰科是同一個人)看到但丁,就坐起來說:“如果你認得出來,就認一認我吧,你出世時我還沒有去世。”但丁:“這殘酷的刑罰從我的記憶中抹去了你的形象,我似乎未曾見過你。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被放在這裡。”鬼魂告訴但丁:“你那個裝滿了忌妒,滿的冒尖的城市(佛羅倫薩)是我生前的安身之地。我因犯貪食罪慘遭雨打,犯這罪的不止我一個,其他的都是。”但丁問它:“恰科,告訴我,如果你知道的話,我那分裂的城市(佛羅倫薩内部因黨派鬥争産生的分裂)還要鬧的何種地步;那裡還有沒有正直的人;導緻不和的原因是什麼。”(但丁對佛羅倫薩的政治局勢和前途異常關心,認為地獄裡的亡魂大概能知道未來的事,是以向恰科提出這方面的問題。)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六章

恰科對但丁說:“如果你認得出來,你就認一認我吧:你出世時,我還沒有去世。”

恰科對但丁說:“他們經過長期鬥争後,要鬧到流血的地步。(指窦那蒂家族和切爾契家族之間自從1280年開始已達二十年之久的明争暗鬥。窦那蒂家族是古老的封建貴族,切爾契家族是“新人”,從鄉間來到城市後,暴發緻富,成為大銀行家和大商人。這兩大敵對集團在1300年5月1日(春節)發生沖突,“鬧到流血的地步”,切爾契家族的利克維裡諾被窦那蒂家族的某一個人砍掉了鼻子,“這是貴爾弗黨和我們這個城市的巨大災難的開始”(迪諾·康帕尼《當代事件記》)。這兩大集團成為争奪政權的真正的政黨,1301年夏季有了正式的名稱:窦那蒂集團名為黑黨,切爾契集團名為白黨。)後來白黨了發現黑黨反對政府的陰謀,将其首領統統流放(當時執政佛羅倫薩的是白黨人),不過三年之内白黨就會倒台,黑黨将憑借那個目前正持騎牆态度的人(這個人是教皇蔔尼法斯八世,彼時還對黑白兩黨的态度模棱兩可,後來為達到統治佛羅倫薩的目的選擇支援黑黨。黑黨獲得政權後大面積流放白黨成員,但丁也正是在這時遭到流放的)的力量重占上峰。黑黨将長期趾高氣昂,把白黨重重地壓在底下。有兩個正直的人,但是那裡沒有人聽他們的話。(這兩個正直的人到底是誰,人們有不同看法。“兩個”也可能是不定數,範範強調佛羅倫薩的正直的人極少數。)”

但丁又向恰科問了幾個生前很受人尊敬的人的情況,這些都是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用于做好事的人。他急于知道這幾個人死後是進天堂享福了,還是下地獄受苦了。恰科告訴他,這幾個人都在地獄更深層裡受苦,你下到下面後會遇到他們的;還讓但丁回到陽間後要使人們想起它(看來人死了不會消失,隻有被人遺忘才會徹底消亡)。說完這些恰科就倒在泥裡了。

維吉爾對但丁說:“在天使的号角聲響起之前(最後的審判),它不會再醒了。”

他們兩就這樣走過鬼魂和雨水混合形成的泥沼,但丁問維吉爾:“老師,它們所受的苦在最後的審判之後是加重呢,還是減輕呢,還是與現在的程度一樣。”“想想你所學的内容吧,”維吉爾說:“一件事物越完美,就越感到幸福,這樣也就越感到痛苦。”(指被經院哲學所吸收的亞裡士多德哲學原理。但丁詩中的話直接來源于托馬斯·阿奎那斯對亞裡士多德《靈魂論》的注釋。大意是:事物越完美,就越能感到樂和苦;從這一原理可以推斷,在最後審判後,人由于靈魂與肉體重新結合而複歸完美,樂和苦的感覺也随之增加。雖然入地獄的靈魂決不可能達到隻有進天國者才具有的完美性,但在最後審判後,将比以前完美,是以,痛苦也将比以前更甚。)

但丁和維吉爾順着這條路繞了一周(注意地獄是圓環狀的,形似上寬下窄的漏鬥)來到要下去的地方(從這裡進入地獄第四層),發現大敵普魯托(希臘羅馬神話中的财神普魯圖斯。譯者(田德望)認為,“普魯托”指的大概是财神普魯圖斯,但丁把他變成魔鬼,守衛第四層地獄(貪财者和浪費者的靈魂受苦處)。他是人類的“大敵”,因為基督教教義認為,“貪财是萬惡之根”《新約·提摩太前書》第六章)在這裡。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六章

我們來到了下去的地方,發現大敵普魯托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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