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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三章

作者:肉娥天

地獄外圍,這是一片昏暗的平原,碌碌無為、懵懵懂懂、不好不壞的人和盧奇菲羅反叛上帝時保持中立的天使在這裡受苦。它們生前從未跟随任何旗幟,從來沒有受任何事物的刺激而有所行動,就罰它們跟着一面旗子奔跑,永不停歇;牛虻和黃蜂在它們赤裸的身體上蟄來蟄去,它們流下的淚和血被蛆蟲吮吸。這些罪人怯懦卑下,是以隻配受這樣的小蟲折磨。(但丁認為人活着應該有所作為,名傳後世。)

“由我進入愁苦之城,由我進入永劫之苦,由我進入萬劫不複的人群中。正義推動了崇高的造物主,神聖的力量、最高的智慧、本原的愛創造了我。在我以前未有造物,除了永久存在的以外,而我也将永世長存。進來的人們,你們必須把一切希望抛開!”進入地獄的大門門楣上刻着這段話。但丁覺得這段話的含義很可怕,維吉爾說來到這裡你必須丢掉疑懼、清除畏怯,你既将看到那些失去“心智之善”的悲慘的罪人。(中世紀神學家認為上帝乃最高真理,見到上帝,人的心智就完全得到滿足,達到了至善的目的。地獄裡的靈魂雖然還保有心智,但永遠見不到上帝,也就是說“失去了心智之善”。)

維吉爾拉着但丁的手,帶着但丁進入地獄。這裡充滿歎息、悲泣、嚎哭聲,使但丁聽了為之傷心落淚。這裡種種奇異的語言,可怕的語音,痛苦的言辭,憤怒的喊叫,洪亮的和沙啞的嗓音,同絕望的擊掌聲合在一起,構成一團喧嚣。

但丁問維吉爾:“這是什麼聲音?這些被痛苦壓垮的都是些什麼人?”維吉爾答:“這些都是生前無美名也無惡名的人發出的悲鳴哀歎。這裡還有一隊卑劣的天使,它們既不終于上帝也不背叛上帝(保持中立),天堂驅逐它們,地獄深層也不接收它們。它們盲目渡過的一生微不足道,任何别的命運它們都忌妒。世上不允許它們的名字留下來,正義和慈悲都鄙棄它們。我們不要再說它們了,你稍微看看就走吧(這裡顯示維吉爾對這類庸人的鄙視)。”

但丁看到一面旗子飛速回旋奔馳,後面跟着漫長不盡的人流。但丁認出了其中幾個,還瞥見了一個鬼魂,它是那個由于怯懦而放棄大位的人。(這是教皇切勒斯蒂諾,出身寒微,當教皇不久就覺得不能勝任。加冕不到4個月後,在樞機主教卡埃塔尼慫恿和壓力下退位,由卡埃塔尼接任教皇大位,稱蔔尼法斯八世,他給意大利和教會造成很大的禍患,但丁非常痛恨他。但丁認為切勒斯蒂諾由于怯懦而退位,給蔔尼法斯八世上位鋪平道路,是以很鄙視他,在這裡把他當作卑怯無所作為的典型。)這些從來沒有真正活過的可憐蟲都赤身裸體,被牛虻和黃蜂蜇來蜇去。蜇得他們臉上流下一道一道的血,流到腳上被蛆蟲吮吸。

但丁不再看它們,随後向前眺望時看到一條大河,河岸上擠滿了鬼魂,就問維吉爾:“這些鬼魂是幹嘛的?”維吉爾回:“等我們渡過阿刻隆河(希臘神話中的冥河,意既“愁河”。維吉爾的《埃涅阿斯記》卷六描裡寫鬼魂渡此河的内容,為但丁借鑒。)站在河岸上你就明白了。”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劃着一條船向這裡快速駛來,嘴裡還喊着:“罪惡的鬼魂們,你們再也無法見到天日了,我來載你們到對岸,帶你們進入永恒的黑暗,進入烈火和寒冰(劃船老人是卡隆,由他駕船載入地獄的鬼魂渡過阿刻隆河,送入地獄裡面)。與它們站在一起的活人(指但丁)你快離開它們吧。”看但丁不搭話,就說:“你要從另一個渡口渡河上岸,一隻較輕的船會來載你。”(得救的靈魂不渡阿刻隆河,而在流經羅馬的台伯河河口集合,由天使駕輕舟運載他們渡過海洋,到達煉獄山腳下。)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三章

阿刻隆河上擺渡亡魂的老船夫卡隆

維吉爾說:“卡隆,(希臘神話中,卡隆是幽冥和夜的兒子,在冥界擔任駕船運載亡靈渡阿刻隆河的職務。但丁根據《新約·哥林多前書》第十章中所說“外邦人所獻的祭是祭鬼,不是祭上帝”,認為異教的神就是《聖經》中所說的鬼,因而在寫地獄時,大膽利用異教神話中有關冥界的材料。)不要發火,但丁遊曆地獄是上帝決定的(意思是你就拉上我們過河吧)。”卡隆聽了這話平靜下來。

這些等待過河的鬼魂聽到維吉爾說了這些話後變得異常憤怒(羨慕嫉妒恨),個個咬牙切齒,絕望地詛咒上帝、自己和自己的父母,詛咒一切(如果自己上帝不造人,人類就不會出現,如果父母不生它們,它們就不會出現,它們不出現在世上就不會犯罪,不犯罪就不會在死後來到地獄受罰)。卡隆招呼它們上船,誰上的慢了,就拿船槳打誰。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三章

鬼魂紛紛跳上船,誰上的慢了,卡隆就用船槳打誰

如同樹葉離開樹枝,卡隆一召喚,鬼魂們紛紛跑到船上,船還沒駛到對岸,就有大批新到地獄的鬼魂來到這邊岸上,它們也等着渡河。

和藹可親的維吉爾對但丁說:“我的兒子,凡是在上帝的震怒中死去的人(死前仍不忏悔的)都從各處來到這裡集合,神的正義鞭策它們急于過河;但是好人不從這裡走,現在你明白卡隆剛才對你說的話了吧。(暗示但丁注定得拯救)”

維吉爾說完這話整個地獄外圍平原就發生了一場大地震,地上刮起大風,風中出現一道紅彤彤的閃電劃過,但丁失去知覺,像是睡着了一樣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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