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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出郭沫若“情史”,打壓文壇同人,晚年的謝冰瑩再不是“女兵”

謝冰瑩(1906~2000),與謝婉瑩(冰心)、蘇雪林、馮沅君等同屬“五四”女作家群,以代表作《女兵自傳》享譽文壇。

年輕時,她緊跟時代潮流。

1926年進入武昌中央軍事政治學校 (黃埔軍校前身)女生隊學習, 1927年随軍北伐,後被授予少将軍銜。

1930年,與同人發起成立北平左翼作家聯盟并任執委;

1933年,參加李濟深、蔣光鼐、蔡廷锴等建立的福建人民政府,反蔣抗日;

1937年,抗戰爆發後,組織“湖南婦女戰地服務團”奔赴前線,轟動一時。

這位“革命的女兵”用筆記錄下來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作品具有史詩的性質。

誰曾料想,1948年她随夫到了台灣後,思想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由于受社會與家庭環境的影響,她幾乎全面否定了參與“左聯”與福建人民政府的個人曆史,與此同時,又在文壇上親手制造了一些“麻煩”,而這些“麻煩”的曆史影響是十分消極的。

一、“于立忱之死”

1984年,謝冰瑩在台灣《聯合報》上發表了篇文章,題目聳人聽聞——《于立忱之死——是郭沫若害死她的》。

抛出郭沫若“情史”,打壓文壇同人,晚年的謝冰瑩再不是“女兵”

于立忱女士照片(采自《新文學史料》)

在文中,她将于立忱的自殺歸為郭沫若的始亂終棄。

文中說郭沫若在日本糾纏了于立忱三年,并使後者懷孕。懷孕後,郭的态度立變,并要求于立忱堕胎。

在手術後,于向謝控訴了郭“寡廉鮮恥”的行徑,并透露了自殺傾向,希望謝能幫她“申冤”。

這篇文章發表時,郭沫若與其夫人于立群(于立忱胞妹)已相繼逝世,當年在日本與于立忱、郭沫若、謝冰瑩等有交往的多位好友也已離世。

值得一提的是,随文配發的是一幅漫畫,在漫畫中被極力醜化的人物即郭沫若。

這篇文章在當時并未引發多少關注,“萬能”的“網際網路時代”開啟後,在網友中才突然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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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中坐者)

更有甚者,有人将于立群(1916—1979)的自殺也歸罪于郭沫若。

說郭沫若去世後,于立群整理其生前稿件時,發現了其姊立忱與郭沫若之間的“秘密”,于是憂憤而死。

這種“猜測”與謝冰瑩的文章存不存在關聯,不好證明,但正是這篇文章使一代文化通人郭沫若在死後又背負了惡名,這是顯而易見的。

謝冰瑩的文章有多少可信性呢?作為“孤證”難以判斷。

迄今為止,國内外史料能證明于立忱與郭沫若交往的很多,但沒有一件指向二人有不正當關系。

不僅如此,現代人在鈎沉史料時,還發現了謝冰瑩的一篇佚文:

1937年,于立忱女士去世後不久,《婦女雜志》刊發了兩篇其“生前好友”所寫的悼念性文章,一篇的作者是郭沫若,而另一篇正是謝冰瑩!

《婦女生活》雜志接下去刊登的兩篇悼文是:郭沫若的《斷線風筝——紀念于立忱女士》,謝冰瑩的《痛心的回憶——悼立忱》。《斷線風筝》被收入多種郭沫若的作品集,前面已提到,不重述。《痛心》寫于逝者下葬後七天,回憶了謝冰瑩第二次去日本時同于立忱的相識和交往。不知何故,該文沒有收進謝冰瑩的任何作品集,極少被人關注。對照這篇佚文和作者晚年的《于立忱之死》,前者像鏡子一樣告訴人們,後者所謂“揭秘”是造假。(引自中國作家網《尋找于立忱》)

謝冰瑩的這篇《悼立忱》回憶于立忱在日本做闌尾炎手術前後,她與日本友人等看護于立忱的經過。

1937年的“闌尾手術”,在47年後變成了假“闌尾”真“堕胎”!且“死無對證”……

對謝冰瑩《于立忱之死》真實性的質疑性文章不少,諸君可自行搜尋。

謝冰瑩和郭沫若在革命年代多有交往,且對郭充滿崇敬。一個真誠的作家怎麼能得知對方那麼肮髒後,還能與對方正常交往?是城府太深,還是什麼?

抛出郭沫若“情史”,打壓文壇同人,晚年的謝冰瑩再不是“女兵”

△謝冰瑩1938年的《軍中随筆》封面局部,題簽者——郭沫若。

行文至此,想起與她為同時期作家,後又一樣赴台的蘇雪林。這位女将在魯迅身後,開始反魯,這和謝冰瑩女士的反郭,是不是有些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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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代的謝冰瑩(左)與蘇雪林(右)

不僅如此,這兩位老作家還在當時台灣文壇上聯手制造了一起打壓文學同志的事件,當時非常轟動,即——

“《心鎖》事件”

《心鎖》為郭良蕙1962年創作的長篇小說,先在台北《征信新聞報》上連載,同年又出版了單行本。

誰都沒想到,它的出版發行會在台灣文壇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而挑起争端且推波助瀾最為有力者非謝、蘇兩位老作家莫屬。

郭良蕙(1926—2013),這位比謝冰瑩小了整整20歲的女作家,1949年赴台後,即開始從事文學創作;50年代,正是她的創作“井噴”期,在短短十年間,她創作了20多篇小說。

與此同時,她還寫電影劇本,演電影并擔任電台主持人,是一位美貌與才華并存的女子,有“台灣最美女作家”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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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良蕙及其作品

《心鎖》的故事構架是一個“情欲多角”,寫了女主人公與多位男子的情欲糾葛。因為題材如此,小說不可避免地有着情欲方面的描寫,但這種描寫作者處理的還是很克制的。

對這部小說,作者認為是在表達道德與罪惡往往在一線之間的主題,可是沒想到,卻被人視為“誨淫誨盜”之作。

1963年,謝冰瑩在刊物上發表了《給郭良蕙女士的一封公開信》,指責作者提倡“亂倫”,認為寫書的目的是為了發财,而“這本書的銷路越好,你制造的罪惡越大!”

不僅如此,她還在“中國文藝協會”理事會上提案開除郭良蕙的會籍。理由是郭良蕙“長得漂亮”,“既跳舞又演電影”,在社交圈活躍,“引起流言蜚語”。而她又寫了一部“社會觀感很壞”、“嚴重妨害文協聲譽”的小說,因而必須開除。

而在這之前,向當局告密,使《心鎖》遭到查禁的人,在很多資料上都指向了她。

《心鎖》被禁,一直到1988年才解禁;郭良蕙被開除會籍,一直到1982年才得以“平反”。

很具諷刺意味的是,謝冰瑩是在“五四”精神感召下的現代作家,是“革命的女兵”,但反觀她在“《心鎖》事件”中的作為,卻變成了“衛道士”與“文霸”之類,想來不禁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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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謝冰瑩

誠然,環境會使人思想産生改變,而人非聖賢,也會有過,但從這兩件事上審視謝冰瑩女士,會讓人感覺人心之變的可怕之處。

“鞭屍”與“道德綁架”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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