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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論素樸的詩和感傷的詩

作者:讀睡詩社
席勒:論素樸的詩和感傷的詩

弗裡德裡希·席勒,1759年11月10日-1805年5月9日,18世紀著名的德國詩人和劇作家。

關于簡單的詩歌和感傷的詩歌

溫|席勒

已翻譯|江公陽學校|吳偉福

正如我之前所說,詩人要麼是自然,要麼是尋求自然。在前一種情況下,他是一個簡單的詩人,在後一種情況下,他是一個多愁善感的詩人。

詩歌的精神是不朽的,它不會從人性中消失。詩歌的精神不會消失,除非人性本身消失,或者人類作為人的能力消失。事實上,盡管人因為有自由的想象和了解,已經離開了簡單,遠離了真理,遠離了自然的必然性,但是,不僅有——一條常常是敞開的回歸自然的道路,還有一種強大而堅不可摧的本能、道德本能,不斷地把他拉回自然;是以,一旦一個人告别了自然,他就不會失去詩歌的能力,而隻是失去了向另一個方向前進的能力。

即使是現在,大自然也是燃燒和溫暖詩人靈魂的唯一火焰。隻有從自然中獲得所有的力量,隻有在自然的方向上,它才會在那些人為地尋求文化的人中發出聲音。任何其他形式的表達詩歌的活動都與詩歌的精神相去甚遠。

隻要一個人仍然處于純淨自然的狀态(我的意思是純自然,而不是天生的自然),他的整個人都是活躍的,就像 - 一個簡單的情感統一體,就像 - 一個和諧的整體。感性和理性、感官能力和自發主動性并沒有脫離各自的功能,更何況它們之間沒有沖突。此時,人類的感覺不是那種無定形的機緣遊戲,人類的心靈也不是空洞的想象遊戲,毫無意義。他的感受始于不可避免的規律,他的思想始于現實。然而,當人進入文明狀态時,人類已經啟迪了他,存在于他内心的這種感覺的和諧消失了,從那時起,他隻能把自己表現為一種道德上的統一,即對統一的渴望。在原狀态中實際存在的思想和感覺的和諧,現在隻能以理想狀态存在。它不再是在他裡面,而是在他之外。它隻是作為一個思想概念而存在,他必須在自己身上開始意識到它;它不再是一個事實,它不再是他生活中的現實。現在,讓我們來談談詩歌的概念,它隻不過是人性的最佳表達。将這個概念應用于上述兩種狀态,我們将得出這樣的推論:一方面,在自然的簡單狀态下,由于人類所有能力作為和諧統一體的作用,結果是所有人性都展現在現實本身中,詩人的任務必須是盡可能完美地模仿現實。另一方面,在文明狀态下,因為人性的和諧競争隻是一個概念,詩人的任務一定是把現實提升到理想,或者說表達理想。事實上,隻有通過這兩條道路,詩歌的天才才能展現出來。它們之間的顯著差異是顯而易見的,然而,即使它們極為對立,兩者都有更高的概念,如果這個概念與人性的概念一緻,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我們隻把現代和古代詩人與他們可能采取的偶爾形式進行比較,但與他們的精神相比,我們将能夠很容易地相信這個想法所包含的真理。古代詩人用自然,感覺的真相,生活的現實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現代詩人通過思想的媒介感動了我們。

因為單純的詩人滿足于簡單的本性和感情,滿足于模仿現實世界,他隻能在主題上擁有單一的關系;如果簡單的詩歌會産生不同的印象,——當然,我不是在談論與主題性質相關的印象,而隻是那些依賴于詩歌方法的印象 - 這些不同印象之間的總差異僅在于程度。這裡,隻有——一種感受的方式,而差別隻在于感覺從多到少,甚至外在形式多變,也不改變審美印象的本質。無論形式是抒情的還是史詩般的,戲劇性的還是描述性的,我們都可以得到更強或更弱的印象,但是如果我們撇開主體的本質,我們的感受往往會是一樣的。我們體驗到的感受是絕對相同的:它完全從一個單一且相同的因素開始,是以很難區分它們。即使語言和時間的差異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差異,因為簡單詩歌的一個特點是它的起源和效果具有嚴格的一緻性。

感傷的詩歌是完全不同的。多愁善感的詩人思考客觀事物對他的印象;結果是,感傷詩人往往關心兩種對立的力量,有兩種方式來表達客觀事物和感受它們;也就是說,真實或有限,理想或無限;而他所喚起的複雜情緒往往會證明這一點——源頭的二進制性。是以,感傷詩歌,通過允許不止一個原則,需要知道誰将支配詩人,誰将主導他的感受和他所代表的客觀事物。通過這種方式,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于是,一個新的題材被提出來了:詩人依戀現實嗎?還是依附于理想?現實是否作為厭惡和憎恨的對象,并依附于美麗?還是你把你的理想附加到你渴望的對象上?是以,當每個詩人處理同一個主題時,他要麼是諷刺的,要麼是悲傷的 - 這隻是一個一般性的問題,稍後将詳細介紹。在這兩種感覺中,每個感性的詩人都必然會依附于其中一種。

大自然賦予一個簡單的詩人一種優雅,他往往以一種不可分割的統一體——身體行事,永遠是一樣的、完整的,再現了人性在現實世界中的最高價值。相反,大自然賦予詩人多愁善感的是——一種強大的能力,或者更确切地說是自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印在他身上:這是為了取代抽象來摧毀那種最初的統一,以完成人性在他身上,從一種有限的狀态進入——一種無限的狀态。無論是單純的詩人還是感傷的詩人,都試圖充分表達人性,否則他們就不是詩人,但與感傷詩人相比,簡單的詩人往往具有感受真理的優越性,進而将感傷詩人隻能向往的東西視為現實事實。這是每個人在快樂地閱讀簡單的詩歌時都會經曆的事情。在這裡,我們覺得所有人類的能力都被投入到活動中,而不會感到空虛;我們有一種團結感,不區分我們所經曆的;我們既享受精神運動,又享受我們情感生活的豐富性。多愁善感的詩人的情緒非常不同。在這裡,我們隻是感到一種積極的渴望,即在簡單的情況下,在我們内在所有意識和現實之間創造一種和諧,使自己成為一個整體。是以,在這裡,精神完全在運動中,在緊張中,在相反的感覺中徘徊;

但是,如果單純的詩人在現實中優于多愁善感的陶人,如果多愁善感的詩人隻對事物産生強烈的沖動,就是為了在現實中生存,那麼,作為補救措施,多愁善感的詩人有一個比單純詩人好得多的地方。他所處的位置是,他可以從提供比對手所能提供的更偉大目标的沖動開始,這是他所能提供的唯一目的。我們都知道,一切現實都低于理想,凡是存在的事物都有各種局限,思想是無限的。現實中感受的一切都受到這種限制,是以對簡單的詩人來說是不利的。至于理想主義的絕對和無條件的自由,對多愁善感的詩人是有益的。毫無疑問,前者完成了他的目的,但這個目的是有限的,經過審查,我承認不是他所有的目的都實作了,但他的目的卻是無限的。在這裡,我想講述一個經驗的故事。這位簡單的詩人讓我們處于一種精神狀态,從那裡我們快樂地走向現實生活和現實。然而,另一方面,多愁善感的詩人,隻要有一瞬間,往往會讓我們讨厭現實生活。這是因為無限的大自然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它的自然極限,使我們的心靈超越了它的自然極限,以至于它在感官世界裡找不到任何東西來充分利用它的力量。我們甯願回到對自己的冥想,在那裡我們将為這種渴望理想世界的覺醒沖動找到營養。至于單純的詩人,我們應該試着從自己身上顯露出來,尋找感性的客觀事物。感傷的詩歌是隐藏而安靜的孩子,并引向這一方面;

|選自《西方文學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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