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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一個以意志為自由器官、用審美表現自由的“文化的醫生”

作者:愚蠢的凡人哈哈哈
“人不應想着揭開偉大的真理,否則真理将會把人推向平庸;人們更應該懷着激情與熱愛将真理付諸行動,因為真理隻有這樣才會變得富足而美麗。
這就是弗裡德裡希·席勒的美學宗教。”——《德意志理想主義的誕生:席勒傳》

說到十八世紀的德意志文化精神,有一個人總是會被反複提起,他的卒年以其名字命名,即便已經逝世兩百多年,他在審美、理想、自由、道德方面的論述依然為人津津樂道。他便是德國古典美學的傑出代表、“狂飙運動”的主要人物之一——弗裡德裡希•席勒。

海涅曾說:“席勒為偉大的革命思想而寫作,他摧毀了精神上的巴士底獄,建造着自由的廟堂。”

席勒的一生注定是充滿坎坷波折的,他常常與康德和歌德一起被人們研究和讨論,但是顯然,席勒短暫的一生遠不如另外兩位那般,或安甯順遂或灑脫淡然。在那個充滿着思想巨變、醞釀着革命風暴的激蕩年代裡,席勒的思想與學識、熱血與性情,使得他對于自由和審美有着更為深刻獨到的見解。他認為,自由不是政治經濟權利的自由行使和享受,而是精神上的解放和完美人格的形成,而對于審美的教育,正是政治經濟改革的關鍵之所在,為了尋找那條通往自由的道路,席勒在理想主義的漩渦中走完奮鬥而掙紮的一生。

在德國知名學者、文化大家呂迪格爾·薩弗蘭斯基曾為之立傳的德意志思想群星裡,如彗星般一閃而過的席勒,卻留下了永恒的光輝,薩弗蘭斯基用這本講述了席勒不凡一生的《德意志理想主義的誕生:席勒傳》,引領讀者一同走進這個德意志精神難以忘卻的黃金時代。

相較于很多描寫席勒的作品,薩弗蘭斯基的《德意志理想主義的誕生:席勒傳》中以更為翔實的記載以及更多鮮為人知的史料,從生平、作品、思想等各個方面,為我們全面、立體、客觀地描繪了席勒短暫而偉大的一生。

席勒,一個以意志為自由器官、用審美表現自由的“文化的醫生”

因為父親的影響,席勒自小就将父權的世界秩序牢記于心,這也是促使他最終走上追尋自由之路的初始“加速力”。

席勒從年少時期開始,自由意識的脈搏便已在他體内有力地跳動着,學院刻闆生硬的規章制度、符騰堡公爵卡爾·歐根的獨斷專橫、卡爾學校壓抑窒息的氛圍,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深深的厭倦,甚至厭惡。

卡爾·歐根的學校中嚴格的軍事化管理讓“不自由”的滋味在席勒的心裡進一步劇烈發酵,民族與政治的落後更是讓席勒感到深深的憂慮,“一種對思索的強烈興趣代替了詩意的沉醉”。

或許正如《德意志理想主義的誕生:席勒傳》中所寫:“這種經驗主義,無論是感覺主義的、理性主義的或是唯物主義的,都必然發展出一種獨特的人類學與道德哲學。”

加之彼時的德意志也正處于一個動蕩的年代之中,“藩籬”之外,那場聲勢浩大的“狂飙突進”浪潮讓人呐喊狂呼、讓人心馳神往,青年歌德匿名發表的書信體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不僅觸動了無數德意志青年的心,更是讓年輕的席勒也心情激蕩不已,他的處女作《強盜》應運而生,當《強盜》在曼海姆劇院出演,那句“打到暴君”讓整座劇院群情激昂,席勒借故事中與整個舊秩序為敵的主人公卡爾之口,發出了代表着一代人心聲的呐喊,也表達着自己對等級制度和封建禮法的不滿于抗争。

個人的自由、民族的自由、國家的自由……沒錯,自由!他所追求的,所信仰的,所甘願為之赴湯蹈火的,正是那自由的力量!

從此之後,席勒的文學創作幾乎再沒有離開過“自由”這個主題,而這兩個字也貫穿着他短暫卻激蕩的一生,更如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人們的内心之中,正如他在《信仰格言》 中所寫,“人生來是自由的,是以人是自由的,哪怕帶着鐐铐出生,他仍然是自由的”。

與此同時,文學創作就像是架起席勒與歌德友誼橋梁的一個契機,背景與經曆都截然不同的兩位文學與思想上的巨匠,因為共同的愛好與理想而成為知音。實際上,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歲月當中,席勒與歌德的人生都産生着各種各樣的交集,書中稱歌德為席勒“席勒最大的對手與最好的朋友”,而他與歌德的友誼與合作,也被稱之為“德國文化史之亮點與大幸”。

席勒,一個以意志為自由器官、用審美表現自由的“文化的醫生”

在席勒的思想變化和創作生涯中,除了自由之外,審美便是另一個主題,而席勒将此兩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并通過發表于1795年的哲理名篇《審美教育書簡》,表達出“經審美得自由”的經典觀點,在席勒的美育觀中,向來是讓美在自由之前先行的,他将美根植于人的實踐理性和人性深處,審美的角度去研究人類本身,這也讓席勒成為西方審美人類學的開拓者。

他将剛毅之美和柔軟之美合而為一,無論是崇高還是優美,它們都應該是對于自由的顯現,席勒也曾多次以文學作品闡述美與自由的關系,以及在道德層面的分析。然而,他雖一再地強調崇高引起的自由感是精神的、道德的,而非肉體的和技巧性的,現實卻往往事與願違,在他的作品引起大範圍的反響和轟動之後,事态的發展與他所預料的開始相違背,自由逐漸成為一種宣洩激情的恣意妄為,而他所設想的美,更是成了“暴虐的遮羞布”。

這一切都更讓他堅定了美育的重要性,強制與暴力是無法讓社會獲得真正的文明和進步的,而審美才是讓人們走向自由的必經之路。

席勒将美育提升到直接關系到人類幸福和道德高尚的重要位置,從法國大革命到道德的自由王國,再到對于近代文化的批判,席勒以對美育的探讨來反應追求真正自由的實質,在審美與自由之間,人性是唯一橋梁,因為隻有審美教育才可以實作人性的和諧統一,而隻有恢複了人性的和諧統一才得以去追求真正的自由,而在這個過程中,“美必須表現出它是人的一個必要條件”。

席勒,一個以意志為自由器官、用審美表現自由的“文化的醫生”

席勒14歲時就進入符騰堡公國軍校“卡爾學校”學習法學與醫學,守正不撓與治病救人的雙重價值取向的影響,讓席勒決心通過文學與思想的途徑、身兼革命派與浪漫派的雙重角色,去做一個可以解決社會疾患的醫生。

正如書中所言:“席勒先于尼采一個世紀,就證明了自己乃是‘文化的醫生’。”

他以自己的文學和劇作發出擲地有聲的抗争,譬如《強盜》的演出就是一種将德意志悲慘的現實搬上舞台的“仗義執言”,彼時的席勒雖然已經從科學轉到文藝,然而在他的内心深處,或者意識當中,自己依然是一位法官、一位醫生,隻不過他所審判的并非是簡單直接的是非善惡,他所診治的也不是身體上的病痛,而是懷着“絕對的永不止息的思辨精神”,在行動中追求“絕對的道德嚴肅主義”,成為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理想主義者,一個醫治社會問題、審判社會現狀的“文化的醫生”。

席勒為此經曆了很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磨難,甚至“覺得自己被掏空了”,在給科爾納的信中他這樣寫道:“我真的越來越少關注自己,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他不斷地去尋找新的方式、接受新的理念,一邊為了經濟的原因而苦惱,一邊為了文學理想而竭盡全力,是以,與他的想法一起被“掏空”的,還有他的身體。

在《德意志理想主義的誕生:席勒傳》的序言當中就寫到了這樣的一段記錄:

“人們在他死後解剖了遺體,才發現他的肺已‘壞死潰爛,成了糊狀,徹徹底底的一團糟’,他的心髒‘沒有肌肉物質’,他的膽囊和脾髒已腫大得極不自然,而腎‘就其本質而言已徹底瓦解,完全畸形’。”

我們難以想象他曾經曆過怎樣的身體上的煎熬,又是以怎樣的頑強意志,在如此的病痛折磨之下完成諸多巨著與不朽成就,他的“用精神為自己塑造肉體”仿佛一語成谶,他渴望醫治一個社會的精神和醫治,卻無法挽救自己殘破的肉體。

席勒,一個以意志為自由器官、用審美表現自由的“文化的醫生”

大概唯有席勒可以讓波薩侯爵當着暴君菲利普二世的面說出“我不能充當君王的奴隸”、“請您給予思想自由”這樣的話,而他也當之無愧成為德意志精神生活中的那顆位居核心的恒星,或許時至今日,“席勒式”這三個字依然存在着很多的争議,然而就是他這般的“席勒式”英雄,讓詩意與浪漫更加具有了偉大的現實意義,他是詩人、是作家,也是法官和醫生,更是戰士、以及一個熱夫妻類的理想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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