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亞迪和特斯拉的專利之争

文丨BT财經 夢 蕭 

“我不認為（比亞迪）汽車做得好，也不覺得他們的産品吸引人，沒有多少技術含量。”馬斯克在接受采訪時曾如此評價比亞迪。

現實卻狠狠背刺了馬斯克。 

近日，比亞迪接受機構調研時表示全年共出口新能源汽車55916輛，産品熱銷日本、德國、澳洲、巴西等國，輻射全球40多個國家和地區，而位于泰國的工廠也将于2024年正式啟動，年産量可達15萬輛，将進一步輻射東南亞市場。受此影響比亞迪已經連續三日買入量累計超過2.89億元，融資融券餘額合計90.31億元。 

與之對應的是最大競争對手特斯拉的頻頻“變臉”，2月12日，Model Y高性能版在美國價格再度上調500美元至5.849萬美元。 2月初，該版本已經上調1000美元，同時上調的還有Model Y長續航版，上調金額為1500美元。 

在美國市場不斷調價，在中國市場卻走降價路線。近期，特斯拉國産全系車型突然大幅降價，Model 3起售價為22.99萬元，Model Y起售價為25.99萬元，均創下曆史最低價格。 

有業内人士認為特斯拉是遭受比亞迪的壓力，不得不進行的反擊，在中國市場比亞迪和特斯拉的一哥之争或将長期持續。比亞迪和特斯拉的口水之争也持續發酵，兩家新能源車企巨頭被不斷拿來比較，甚至開始了誰才是新能源汽車開創者的争論，本文将對兩家新能源車巨頭各次元進行對比。 

行業開創者特斯拉？

特斯拉在2014年高調宣布将公開所有的專利技術，目前，特斯拉總計公開了986筆專利，其中51筆是外觀專利，935筆是發明專利。這935筆中，大概分為電池熱管理、電機、充電這三大部分的專利。其中特斯拉在中國共計公開專利387項，很多新能源車企也從中獲益。

特斯拉公開專利的時間為2014年7月，2014年11月，蔚來汽車成立，2015年1月，小鵬汽車成立；2015年5月，理想汽車成立；2019年五月，華為智能汽車成立……看似蔚來小鵬理想三大造車新勢力都是“沾了特斯拉開放專利的光”。 

新能源車行業研究員未方超指出，特斯拉公開專利并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行為，而是當時新能源車在汽車行業屬于“弱勢群體”，不把整個行業壯大，特斯拉靠一己之力無法改變現狀。 

自2014年以後，衆多新能源車企蜂擁而至，逐漸在燃油汽車占領的市場中，殺出一條血路，阻擋在新能源汽車發展障礙被一一清除，這些肉眼可見的變化，再加上狂熱崇拜的人群，為特斯拉鍍上了一個“金招牌”，于是有觀點得出自從特斯拉開放專利後全球新能源汽車領域發展形勢一路向好，這是特斯拉的功勞。 

也有不同聲音，汽車媒體人張智勇并不認可特斯拉是行業的開創者，“馬斯克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深知隻靠特斯拉一家是不可能與傳統車企抗衡的，行業不能迅速發展，就靠特斯拉一家，很快就會在圍剿中死去，他公開部分專利，讓整個行業能夠迅速發展，才有和燃油車叫闆的底氣。而特斯拉并不是所有專利技術都公開，比如他們的自動駕駛專利就沒有公開。” 

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幾乎無從考證，僅僅從時間節點上看，也很難差別出來。比亞迪和特斯拉都是在2003年就開始研發新能源汽車。比亞迪第一款新能源汽車F3DM于2008年量産下線，特斯拉第一款新車Roadster也于2008年釋出。第一款産品下線的時間都是2008年，開始研發時間和産品下線時間都一緻，但比亞迪F3DM是世界第一款批量生産的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而特斯拉的Roadster最終并沒有量産。業界也有一種觀點，比亞迪2006年F3E是全球第一款新能源汽車，但因為充電設定不夠完善，未能量産。 

如果從産品銷量和真正使用閱聽人群體數量來看，比亞迪明顯略勝一籌。在新産品下線後，比亞迪純電動的大巴、純電和混動車型的銷量都很高，甚至已經開始出口，而特斯拉那時候隻是問世，整體知名度和市場占有率都無法和比亞迪相比。從2003年到2012年這十年間，特斯拉總計才賣出去2919輛，是以業界公認的是比亞迪比特斯拉更早，甚至有種說法，在比亞迪新能源電動車下線的時候，特斯拉新車還在PPT上。 

“特斯拉是行業開創者這個說法并不能讓行業接受，因為特斯拉主要是軟體研發，軟體才是特斯拉的核心技術，而比亞迪的核心技術是三電，三電才是新能源汽車的核心關鍵。誰是行業開創者一目了然。”張智勇不否認特斯拉的強大，但對特斯拉是行業開創者一說并不認可。 

賺錢能力，比亞迪在追趕

比亞迪在2022年整體表現亮眼，2022年比亞迪新能源汽車全年銷量為186.35萬輛，同比大增208.64%，特斯拉在2018年、2019年、2020年和2021年都獲得了銷量冠軍，但在2022年特斯拉全年銷量為131萬輛，落後比亞迪55多萬輛，且未能完成150萬輛的年度銷售目标，相比比亞迪超過200%的增長，特斯拉4%的增長略顯寒酸。 

在市場佔有率方面，因為比亞迪在2022年的大爆發，比亞迪全球市場佔有率得以飙升，達到18.4%，此消彼長，特斯拉在插電式電動車領域的市場佔有率從一年前的14.4%降至13.0%。而從2023年1月新能源汽車的銷量來看，市場占有率的差距還将會被比亞迪拉大，在已經公布的1月份新能源汽車銷量資料中，比亞迪銷量達到了151341輛，同比增長62.44%。特斯拉1月銷量6.6萬輛，同比增長10.4%，銷量上，特斯拉和比亞迪一月就被拉開近9萬輛，同比增幅，也大幅領先特斯拉。 

在比亞迪預釋出的2022年财報披露，2022年總營收超過4200億元，歸母淨利潤為160億元-170億元，同比增長425.42%-458.26%；扣非淨利潤151億元-163億元，同比增長1103.55%-1199.20%。根據特斯拉已經釋出的财報顯示，特斯拉在2022年總營收為815億美元，同比增長51%，營業利潤為137億美元，營業利潤率為16.8%，淨利潤126億美元。 

在總營收上比亞迪的4200億元和特斯拉的815億美元差距不大，但特斯拉的淨利潤卻是比亞迪的5倍。這說明比亞迪的整車毛利率不如特斯拉。資料顯示近12個月比亞迪整車毛利率為15.3%，特斯拉的整車毛利率為32%左右，但在2022年第四季度，特斯拉的整車毛利率首次出現下滑，雖然25.9%的整車毛利率依然是新能源車企中最高的，卻同比下滑嚴重，這或和特斯拉為應對比亞迪的強勢而選擇降價有關。 

相比特斯拉被動選擇降價拉低毛利率，比亞迪的毛利率卻在持續上升，2022年1-3季度，比亞迪毛利率分别為12.40%、14.39%和15.89%，有業内人士預估，随着比亞迪量産規模的擴大，比亞迪的整車毛利率在2023年有望達到18%左右，雖然較特斯拉還有差距，卻逐漸趕在一個可以追趕的範圍之内。 

從2022年整體變現來看，比亞迪也是國内為數不多能夠盈利的車企。“蔚小理”三大造車新勢力卻持續錄得巨額虧損，因為2022年财報有企業尚未釋出，僅以2022年前三季度為參考，其中小鵬虧損67.78億元、蔚來虧損87億元、理想虧損22.69億元，新晉後起之秀零跑同樣虧損了37.84億元，比亞迪能在一衆虧損的新能源車企中脫穎而出，實屬不易。 

投資人史保剛對比亞迪的強勢表示震驚，“如果在一年前有人說比亞迪能取得今天的成績，肯定有人說他瘋了，但在2022年他們不僅趕超特斯拉成為全球銷冠，在淨利潤上的巨大增幅，說明比亞迪的賺錢能力在變強，也在縮小和特斯拉的差距。” 

最有創新力的是比亞迪

有意思的是，比亞迪被美國一家雜志評選成為2022年全球最具創新力的交通公司，而不是他們本土公司特斯拉。 

這樣的評選的根據是車企在2022年的綜合表現，比如總體銷量，專利數量等各方面綜合評選。 在總銷量上，比亞迪已經實作了對特斯拉的碾壓，預計在短時間内，特斯拉想翻盤的難度頗大。 下面再從評選的重要标準之一的專利來對兩家新能源汽車巨頭進行比較。 

根據近期公布的一份新能源汽車品牌專利數量排行榜單顯示，比亞迪以9426項專利數量位列國内新能源車企專利榜首，這些專利包括發明專利、外觀設計專利、實用新型專利三大類别，BT财經從相關管道了解到，目前比亞迪總專利數量已經超過了20000項，這些專利中多數為實用型，包括輪胎和車輛電池、減震器和電機等。 

作為新興科技公司的代表，特斯拉同期的專利數為986項，如果從專利數量上來看，比亞迪被美國雜志評為最具創新的交通公司實至名歸。 

根據企查查資料顯示，中國新能源汽車的專利數量比亞迪最高為9426項，其次是長安汽車的5243項，三大造車新勢力之一的蔚來隻有1103項，這些專利涵蓋了電機，電控，電池，增程汽車，底盤等。 

從上圖可以看出，比亞迪的專利數量在國内新能源車企中同樣有巨大領先優勢，特斯拉的專利數介于寶沃汽車和長城汽車之間，特斯拉在新能源汽車上的專利甚至沒有寶沃汽車多，而寶沃汽車已經于2022年年底正式宣布破産。 

有特斯拉忠實使用者在網上公開質疑比亞迪專利的含金量，意思就是特斯拉的專利數雖然少，但品質上更勝一籌。這項争論在各大投資平台上均有過較大争論。在投資者彙集的雪球上，一個特斯拉粉關于比亞迪抄襲特斯拉的言論，被群起而攻之，成為互動較高的熱帖。從文章内容可以看到，國内明顯支援比亞迪的更多，對于特斯拉粉貶低比亞迪的行徑進行了群體性嘲諷。 

不管特斯拉的鐵粉如何力挺特斯拉，比亞迪能被評為2022年最具創新力的車企，說明比亞迪的研發能力在逐漸增強，即便未能達到特斯拉的國際知名度，也有了一較手腕的能力。 

“我認為比亞迪比特斯拉更早進入新能源汽車賽道，且比亞迪新能源汽車零部件都是自家研發生産，包括三電系統等，比如比亞迪E6等車型，幾乎都是純國産零部件，這是因為比亞迪屬于一家全産業鍊車企。特斯拉的專利大多來自自動駕駛以及域控制器方面，在新能源汽車領域，比亞迪的專利數量遠高于特斯拉，品質也不是特斯拉粉絲們所說的差距甚大，很多領域超過了特斯拉。”史保剛如此說道。 

特斯拉公開專利的背後

有資料顯示，在2013年，全球燃油車的總銷量高達8000萬輛，而特斯拉的總銷量隻有2.2萬輛，不到燃油車的0.03%。如此實力懸殊的較量，特斯拉想依靠自身的實力來逆轉燃油車無疑是癡人說夢，甚至讓一直虧損的特斯拉随時有死掉的風險。于是馬斯克明白，與其坐以待斃，不然殊死一搏，才有了2014年7月公開271項專利的舉措，這也是迫不得已的生存之法。 

張智勇對馬斯克的行為一直心存質疑，“馬斯克甚至依靠特斯拉的單打獨鬥完全打不赢傳統燃油車，公開專利是想‘以小博大’，想要依靠抛出專利為誘餌，吸引更多的新能源車企玩家進入賽道，以此來擴大新能源汽車的市場佔有率，進而實作撼動當時較為堅固的燃油汽車市場。” 

正如張智勇質疑的那樣，車企使用特斯拉的專利是有隐含條件的，雖然不用支付相關費用，但是也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代價。那就是永久失去了對特斯拉進行訴訟的權利。也就是說其他車企一旦使用了特斯拉的專利，他們本身的專利特斯拉都可以随意使用，因為一旦使用特斯拉的專利，就失去了對特斯拉的訴訟權利。這對特斯拉來說無疑是劃算的。 

不可忽視的是特斯拉開放專利的行為，對于全球新能源汽車市場的快速發展有着不可估量的推動作用，也有直接的促進作用，很多新能源車企受惠于特斯拉專利的開放而成立，成為新能源汽車領域的普遍現象，直接改變了全球新能源汽車的格局，2022年，全球新能源汽車的銷量高達1800萬輛，占汽車市場的14%，和以前不到1%的市場占有率有了巨大的提升。随着各國對充電樁的不斷增加，未來這一比例還将繼續增加。 

特斯拉賭對了。大多數人都在因為特斯拉這個看起來對于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行為而大受感動時，特斯拉搖身一變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車企，也成為全球最大電動汽車制造商。 

而BT财經多方查詢後獲悉，特斯拉在2014年7月宣稱的将公布所有專利的說法本身就有很大水分，截至2022年，特斯拉專利總數為986項，其中51筆是外觀專利，935筆是發明專利。這935筆中，大概分為電池熱管理、電機、充電這三大部分的專利。但全球公開的專利隻有387項，不到總專利數的一半，這和馬斯克所說的所有專利公開差距甚大。在已經公開的專利中，并不包括特斯拉的核心技術——自動駕駛。 

事實上特斯拉公開了專利，但并不等于專利授權，也并不代表可以随意使用被公開的專利。馬斯克就曾公開表示，特斯拉對外開放的技術專利可以用，但一定要善意使用。這個善意被了解成為兩種，一種就是向特斯拉申請授權，隻有獲得了特斯拉的授權後，企業及個人才能夠使用特斯拉所開放的專利。另外一種就是企業或個人直接向特斯拉提供利益，雙方達成共識後，便可以直接使用特斯拉所公開的技術專利。如果企業或者個人在未獲得特斯拉授權，并在特斯拉不知情的情況下，使用了特斯拉的公開專利，那麼就可能會構成惡意使用專利，涉嫌專利侵權。這意味着特斯拉的專利，企業以及個人都不是随意可以使用，還是得需要獲得特斯拉的授權，或者是通過一定的利益來交換擷取特斯拉的公開專利。 

“從有條件使用專利來看，馬斯克還是個生意人，放開專利就是一場有計劃的陽謀，因為在新能源汽車起步的時代潮流中，特斯拉不是唯一一家，新能源汽車的風口不會因為特斯拉不公開專利就消失，隻是晚幾年而已。”張智勇堅持認為不管特斯拉公不公開專利，新能源汽車的曆史車輪已經無法阻擋。“特斯拉是全球頂級營銷大師，在這點上，比亞迪明顯還需要加強品牌的打造。這也是比亞迪銷量碾壓特斯拉卻沒有特斯拉賺錢的根本原因。”在談及比亞迪和特斯拉的最大差別時，張智勇點出了品牌力的強弱，特斯拉的品牌力遠比比亞迪要強，這也是特斯拉毛利率較高的根本原因。 

總體來看，比亞迪近兩年的迅猛表現已經引起了美國投資人的注意，從原來遠遠落後特斯拉到現在有能力和特斯拉扳手腕，說明比亞迪自身實力的進步。而從2022年起，比亞迪坐穩新能源汽車全球銷冠之後，這一優勢不僅會縮小和特斯拉的差距，也極大提升了比亞迪的品牌力，毛利率的逐漸提升就是證明。 

資本市場對比亞迪和特斯拉的表現各異，特斯拉距2022年1月的402.67美元的股價已經腰斬一半，自2022年9月到12月幾乎呈斷崖式下跌。而比亞迪同期的表現穩中有升。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車市場，幾乎約占全球市場的50%。比亞迪在夯實中國市場的前提下，不斷拓展海外市場，在推出高端品牌仰望，逐漸提升自身毛利率的情況下，未來或能超越特斯拉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新能源汽車車企，也有可能成為全球最會賺錢的新能源車企。

而馬斯克更是不乏驚人之舉。2月22日，有推特使用者在與馬斯克互動時表示，如果推特能夠開源算法，他們将會“真心折服”。于是，馬斯克回應稱：“當我們下周開源算法時，一開始請做好失望的準備，但之後将會快速改善。”

不管怎樣，馬斯克公開特斯拉專利被認為對行業利大于弊，極大推動了新能源汽車的普及。馬斯克2月22日宣布将公開推特的源代碼，更是極大促進了整個行業的發展，畢竟推特在全球有10億使用者。

對此馬斯克态度堅決，并承諾将通過開發新功能加強産品、增強外部信任，打擊釋出垃圾文章的機器人、認證所有使用者等方式，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推特變得更好。

有行業人士指出，馬斯克此舉幾乎是等于公開了自己的算法，這不僅會讓自身的經濟利益受到重大損失，也會降低推特使用者的粘性，甚至有可能會引來競争對手的窺視，但馬斯克一直倡導技術公開自由，2014年他公開特斯拉專利技術，使新能源汽車行業大跨步邁進了十多年，這次公開推特源代碼同樣有可能改變行業格局。或許中國的企業家缺乏的就是馬斯克這樣的格局。

比亞迪和特斯拉在新能源汽車領域的良性競争，對世界新能源汽車行業發展功績卓著，希望在未來，雙方都能在該領域取得更大更多突破，消費者能從中受到更多實惠，新能源汽車才能真正與燃油車一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