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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2021,結束了

哦,2021,結束了

2021人生第一次看到橫跨天際的彩虹 by貝貝

SUBJECT / 2021

001 沒有告别的告别 // 002 / 00201 我變好了 但不影響我依然是壞的 / 00202 勇敢地和TA戰鬥 / 00203 家裡說愛 但其實也要講理 // 003 沒能赴約的赴約 // 004 不立FALG的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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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2021

沒有告别的告别

挂掉父親的電話,回到辦公室吃剩餘的午餐,那條有點腥氣的魚,開始混合眼淚的澀味。

用圍巾和頭盔包裹整齊,靜默地往回家的方向騎,然後在某個紅綠燈的路口突然地靜默地抽泣。

父親說都弄好了,一切從簡,外地的誰也沒讓回去,是以我沒有在醫院、殡儀館、墓地去完成那場告别,而隻能在600公裡遠處某條她并不知道的慢車道上,和擁擠的車流一起穿越過模糊的光影,他們中沒人知道也無人關心夾雜在人群中的某個陌生人,正在應對那種永久的失去,當紅燈轉綠,再擰下制動的車把,在沒有溫度的寒冷裡,和他們一起“回家”。

第一次知曉自己有一個“外人”的身份,是在外公的遷墳儀式上。那個還算不清10以内加減法的孩子在新刻的墓碑裡,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大人還沒想到一個特别恰當的措辭為我解釋,比我還稚嫩一點的表弟已經做出回答——因為你不是我們家的人。

長大以後發現,這答案無比正确,那些用姓氏劃分、血脈區隔的家族關系是根植在我們民族裡最基本的文化構成,那些單向流動時很難差別異同的愛,在更精細的利益沖突中可以成為最先被分解抛棄的個體。

說文解字注,外,遠也,于是外孫,外孫女出生。

我想脾氣異常暴躁的我,在那個嶄新的墓碑前聽了表弟答案後的臉上一定挂了相,但對于一個尚不通人事的半大孩子,那個回答必定也沒什麼持續性的殺傷力,我依然頻繁地造訪着外婆家,在小賣部、桌球廳、炸串攤、出租漫畫書或錄像帶的小店出沒,在每個大年初二和比我年長的其他外孫們團聚……

我甚至在那裡被大仙兒治愈過一次未确診的腦膜炎,在深冬踩碎冰面掉進過冷冽的池塘,被腦中的臆想支使穿越過防盜門的封鎖開啟一場從合群新村到電視機廠的夏月曆險。

我喜歡那個下沉陽台上種的花草,喜歡外婆做的炸裡脊,喜歡過年時牌桌上老媽偶爾的勝利,喜歡自摸的那張決勝麻将被拍落桌面的清脆聲響……

那是個有清晰影像的明媚童年,在那裡,我的“外孫”身份從沒有出現過任何差池。

而當我再次意識到當年新墳前表弟給出的論斷是無法驅散的陰魂時,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我的生命裡,或許很難再出現那樣一個孤獨、痛苦、手足無措、坐立難安的大年初二。

一個人坐在客廳,隔着一道門是刺耳的争吵、指責、歎息、沉默。

别人家新年的炮竹在我心裡炸出巨大的空洞,那是一種我懷着天真的喜悅來赴往常的約,卻已經在一場預謀的沖突中成為被鎖定的獵物,是那些寒暄、贊賞、祝福的背後其實是預演着的波雲詭谲的序幕,即使到如今,我依舊對那天發生的一切,不寒而栗。

而當時,是沖進去頂撞長輩、保護父母?還是逃之夭夭一走了之?我在不斷的撕扯,在獨立和寄生的夾縫中,最終選擇無盡漫長的等待,那些觸目驚心的話語無比清晰地砸進我的耳朵裡,我能清楚地分辨出說出某句話的某人是誰,但對發生的一切無比陌生。

我恨嗎?

當然,我恨他們甚至懶得挑一個别的日子,挑一個我并不在場的地方,圍攻我的父母;我恨他們知道我就在門外,但依然滿不在乎;我恨那本是一個團聚的日子,但最終卻讓我的父親,在一場痛苦的隐忍和另一場歇斯底裡的釋放中,突然變得衰老。

那一天,在現實裡,我明白了“外孫”,是我在這個家族中無法抹除的黥刑。

我也曾長久地疑惑,我的外婆是個那麼聰明的人,為何卻最終用那樣的方式,把我父親和我“推”出門外。

她明明應該知道我父親是個将名聲看得如生命般重要,是個甚至多少有些江湖義氣的人;她明明應該看到20年來她的這個女婿,是個會騎自行車來給她理發,會在晚會上将《母親》獻唱給她,會跑前跑後、忙裡忙外不過賺一些誇獎的人。

為何即使這樣,她還是選擇在那樣一個夜晚,丢出一份注定對他來說是踐踏尊嚴的保證書或者協定,逼他簽下。

其實,很多問題的謎底就挂在最顯眼的地方,但隻是太過殘忍,是以我們不願直視也不想承認。

她是我外婆,是我父親的嶽母,是我母親的母親,但她更是個她所撫養長大家族的領袖,在她一個人獨自守護家族平穩前行的20年裡,在某些她覺得至關重要的利益面前,選擇遵循零和博弈的叢林法則是在她看來或許最保險的方式,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確定最心愛的“内”子嗣不受傷害,而是以傷害的其他人或被肢解的關系,是她已經準備承擔的代價。

甚至不用糾結錯對,隻是用血脈融彙的楚河漢界,再用情也隻能是保持距離的經緯。

從那之後,父親在外婆家“消失”了,大年初二的聚會時常逃離,偶爾的出席也帶着壓抑的神色,他跟我說,這是大人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但隻有我知道,因為那晚的在場,雖然隔着一扇門,但我和父親都成為了站在門外的人。

後來,我也習慣了用血脈劃分的陣營,安慰自己,也懲罰别人,這個别人裡,包括我的外婆。

本來就不太熱情的我,例行公事地完成探訪和告别,沉悶的、疏離的,我對在其間外婆家度過的任何一個大年初二都沒再有過溫暖的印象,我能覺察到自己内心的冷,也在日漸衰老的那個老人面前産生無法靠近的愧疚,隻是語言、動作、姿态都是僵硬的。

每次告别,我都會想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是不是應該轉回身再重新擁抱一次我的外婆,但最終這一切并沒有發生。

接到父親電話的那天,當得知外婆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在回家的路上,腦海中不斷回放着的都是那個最後一次。

那也是個大年初二,陽光鑽進北方的幹冷裡,混合着灰白的暖黃色光調,外婆在二舅家過冬,來的人很少,那些比我年長的外孫們也有了他們自己要去完成省親的新家族,父親難得地出席,婚後的我也有了貝貝的陪伴。

外婆熱情地招呼我們吃點水果、嗑點瓜子,我便用瓜果來填補那些等待對話間的沉默空隙,匆忙地吃了午飯,也就準備離開了。

我很快地就跨出了門,然後轉回身,站在那裡,等待還在門裡的貝貝,看着她親昵地拉着外婆,說着些體己的話,純真地、不厭其煩地做着出行、聚會、生活各樣的邀請,我知道她沒有要讨誰的好,隻是單純因着本真的善良與對我的愛,愛着并尊重着我所有的親人。

我的腦中一遍遍一遍遍重放着那個畫面,我能望見門裡的她們笑容溫暖,然後眼淚落得更兇了一點。

多少年,那個一直站在門外的我,以另一種形式,跨進了那道門,那可能就是我和外婆最後的告别。

在2021的年尾,外婆的離去成為我無法回避的話題,這些文字可能很早就落在了我的腦海裡,但我卻遲遲不願把它們訴諸筆尖,我一度想在今年略過這個“一年又一年”的堅持。

但最終我還是寫了下來,有些事情,或許從它發生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無法完全地和解,但無論怎樣,她永遠是我的外婆。

結束了2021

沒有幫助的幫助

從2014年早春遇見貝貝之後,我向外的分享欲仿佛就永久的遺失在了被霾籠罩的北京東城。

生活場域聚縮為一個原點,這個原點埋藏在她的眼神、笑容、牽手以及擁抱裡,不用再倚仗絞盡腦汁地借力發散,就能觸摸到樸拙純粹而充盈的幸福。

8年時間,我朋友圈與自我叙事有關的内容大緻以每年7條的速度遞增,這和2013單年40條以及我一度充滿變數的生活明顯不成正比,在和朋友有限的插科打诨中,我也很少分享生活切面中的細節和成長。

我亦長久地秉持個體差異會減弱經驗适用的認知,選擇尊重大部分人依據自身人生境況和經驗而在工作、愛情、婚姻、家庭等繁複問題中所采取的不同處理方式和選擇。

據此,我認為自己雖然沒能脫離喜好論斷他人的惡習,但也的确沒那麼好為人師,一方面我确實是個生活在“原則少”與“很包容”兩個國度夾縫間的爛好人,一方面我也真的覺得自己幫不到别人什麼。

直到今年陪貝貝參加了JH的一次CJ活動,我被“推着”在小組裡做了一個有關婚姻成長與夫妻關系的簡短分享,不經意發現那些在貝貝的幫助下摸索出的不多的一點經驗,或許能多多少少對别人有一點益處。

于是,我決定在2021的總結裡,把我在婚姻中認識上的成長做一次看起來有些模樣的總結,如果能夠對看到這篇文章的你,對或許曾經、正在或未來體驗着“消耗的愛”的你有哪怕一丁點的幫助,我想就不用去擔心計較它能夠适用的範圍。

哦,2021,結束了

希望可愛的他們都能被正确的愛包裹

我變好了

但并不影響我依然是壞的

我出生在一個很有愛但也很傳統的家庭裡,父親極富責任感,是小家的支柱,但也說一不二;母親溫柔善良,視父親為“頭”。

我從很小就明白,我們家解決沖突問題的工具不是柔軟的溝通,而是堅硬的威權,同時這個工具的主要持有者是我的父親,在沖突産生的時候威權會具化成為冷戰,冷戰何時結束又全由它的“發起者”說了算。

是以,我的家庭記憶基本可以用循環播放的愛曲和偶爾插播的冷戰劇進行概括,遺憾的是兩者不能互相抵消,更遺憾的是間斷的冷戰在延續性的愛中往往變得更為刺眼。

我至今依然能記得,我曾站在六樓的窗邊看着已經很久不和我說話的父親騎着自行車離開的背影默默流淚時的那種傷心,就連現在寫下這段話,我還是很想抱抱那一刻的自己給他一點安慰。

現在的我,也依然攜帶着原生家庭給予的禮物和包袱一直在生活着,身體裡組合着父親母親的影子,那些冷戰期内并不健康的家庭關系也不幸成為我認識這個世界的某個視窗,成為鑄造我性格的部分因子,成為我未來處理婚姻關系困境的一種基層。

我性格中的很多弱點是我人生可能永遠無法清洗的鋼印,我也曾在戀愛冷戰中一邊忍受煎熬、一邊追逐勝利,我身體裡直到今天也仍舊有一顆完全不可控的、随時可能引爆的、沒能移除的情緒炸彈……

我變好了,但不影響我過去是壞的,也依然是壞的。

牢騷以上這些,是想跟大家說,我們的确都很不同,但相同的是我們都擁有解決不完或無法解決的問題。

同時在這背後,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常常被忽視——我們究竟花費了多大的力氣去和自認為無法改變的過去與自己做絕望的撕扯,而忽視了當下做出改變的可能和愛着我們的那個人最真實的感受。

過去是陷害我們的泥淖,但最終也成為保護我們歸罪自己不完美的借口,成為我們心安理得懶于改變的避風港。

但其實這一切,并非無法改變,因為做出改變的當下其實也扭轉了過去,也因為我們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奇迹,因着愛一切都有可能,在愛裡最不恰當做的就是輕易的否定和放棄。

哦,2021,結束了

2021聖誕節

勇敢地

去和TA戰鬥

兒時記憶告訴我,沖突會引發冷戰,冷戰會滋生痛苦,痛苦主要作用于我。

于是,我對“痛苦鍊”上遊的“沖突”深惡痛絕,并在早期親密關系中熱衷于将自己定位為一個不喜歡沖突并努力逃避沖突的人。

但不幸的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的好惡壓根兒不重要,重要的是沖突特别迷戀我。

兩個成長環境不同又各自攜帶獨特性格弱點的人,在要建立一段無血緣的欽慕關系過程中,一句話,一個動作,一種語氣,一個表情,都可能成為沖突的導火索。

以前聽人說哪個老兩口一輩子沒吵過架、拌過嘴,我覺得人家是神仙眷侶,但現在我對這種傳說的真實性或者老兩口在婚姻生活中參與度的高低有辯證的了解。

因為婚姻的目的就不是創立兩個絕對獨立的個體,而是需要一對知悉彼此不同卻仍然努力合一的夫妻。

人是感性的動物,情緒是感性的載體,沖突則是無法撫平的情緒的展現,隻要你是一個正常的會出氣的有感情的活人,就很難躲過親密關系中的沖突。

到此時,我對“沖突”算是有了初步正常化的認識,但依然無法改變此後很長時間段内我對它的厭惡。

每次它出現後,我都無比懊悔——剛剛不說那句話、不做那件事、表情語氣好一點該多好,就不會有這次沖突。并在這種懊悔中陷入沉默,同時自以為是地定義我的沉默可以避免沖突的更新,是為家庭和諧貢獻的卓越隐忍。

但又很不幸,在貝貝看來,拒絕溝通的冷漠,是一種極端可惡的對抗,她高頻的輸出卻無法收獲到任何回饋,憤怒值持續飙升。

我們家早期沖突形式的雛形至此就有了大概的輪廓,内心波瀾起伏但沉默是金的我和内心與語言同樣激動的貝貝畫出一條以”動“和”靜“為端點的線段,落幕的形式也大緻相似——我突然的、沒有預兆暴怒的嘶吼扯開貝貝暴風哭泣的淚腺,降下熱沖突的帷幕拉開冷暴力的序幕。

在相當長時間裡,我們的沖突都在這種模式中陷入循環。但要感謝貝貝,屢屢被暴怒的我吓到的她卻一直在鼓勵我不要在沖突中壓抑自己,要溝通、表達,哪怕這種溝通是為自己的錯誤尋找更氣人的理由,哪怕溝通讓原本的沖突烈性更高。

(在此PS:不是鼓勵大家在沖突中對噴,如果你能明确認識到沖突的責任完全在自己時,那就老老實實趕緊認錯。但其實大多數沖突到來的時候,不管真相如何,我們都很難把錯理智地、完全地歸在自己身上,甚至常認為對方無理取鬧而充滿委屈)

但在沖突中進行表達對我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不僅因為和我的“傷害鍊”邏輯相悖,更因為我在沖突中往往笨嘴拙舌,唯一熟練掌握的武器就是大喊大叫,這真的既不成熟也不優美。

但我還是嘗試這樣去做了,而當我這麼做後,慢慢發現,在沖突中表達或許是促進婚姻成長、改善親密關系最基礎但也最重要的第一步。

我意識到,在沖突中去表達自己,甚至激烈地不成熟地表達自己,雖沒辦法解決沖突本身或其背後的問題,也常常辯不出究竟誰對誰錯,但它卻可以釋放情緒。

我和貝貝偶爾會回憶過往的一些代表性争吵和沖突,但基本隻能記得當時吵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而究竟為什麼吵雙方卻都語焉不詳。

可見,給生活中的兩口子帶來沖突的,很多時候并不是突破原則與底線、值得銘記終生的“大”問題,而隻是情緒累積着疊加着,越看那個人越不順眼,被吵嚷而出的問題不過是充當了情緒的“背鍋俠”。

同時,在我的私人反思記憶裡,發現自己在早期沖突中特别熱衷于翻舊賬,如今想來也是我愛沉默的天性在日常生活和沖突中淤積了很多沒能及時出清的負面情緒與感受,它們在相關的無關的新沖突中便被翻揀出來,成為指責對方的利劍。

被隐藏的被壓抑的情緒從來不會消失,别讓它成長為可以傷害婚姻根基的魔鬼,在沖突中勇于表達是釋放它們最好的出口。

當然,我們要提前為沖突設定底線,例如離婚、分手或我們已經掌握的會“緻對方于死命”的痛點創傷,最好永遠不讓它們出口,記住沖突中的表達是為了把我們自己的不開心釋放出去,而不是為了去傷害對方,在釋放野性的同時,也要留下少量的理性托底。

寫到這裡,我有一個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可以把貝貝身上那如許多的優點羅列出幾條并熟練背誦,在未來沖突爆發時保持憤怒地吼出這些文本,既處理了情緒又表達了愛意,效果或許更加卓然。

熟稔了沖突表達後,情緒表達的“常态化”應該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當對方的某些言語、行為給你帶來不舒适的當下,就及時表達給對方知曉,烈度很低,傷害不大,可能隻是一句“你這麼做(這麼說)我可能不是那麼舒服”、“如果你那樣做(那麼說)我應該更容易接受”,既解決了情緒,也讓彼此更加了解,這一點貝貝做得很好,我還有待加強。

關于情緒處理的最後一點,我想說的是“崩潰的自由”。

也許是文明教化,也許是祛魅後世界的理性思潮,崩潰在現代人身上不是一件那麼體面的事情,但我覺得至少在婚姻裡應該留存一份“崩潰的權利”.

愛,應該是這世界最真實而透明的東西,也是一份無需保留的交托,全然的信賴倚靠,可以安放卸下僞裝最真實的自己。

在此再次感謝貝貝,像《俗女養成記》裡陳嘉玲跟洪育萱說:你會哭了;我的貝貝跟我說:你可以崩潰。

崩潰以诘問命運與蒼天為語言表現形式,以捶地打滾為肢體表現形式,主在釋放自我,很少傷害他人,它是一種求助的信号,把完整的自己呈現,将真實的脆弱無條件的展示,這不丢臉,而是最高等級的信任。

面對這種雙向的信任,要做的就是給予自己和對方崩潰的自由,并做好承接激烈崩潰表達的準備,而往往崩潰起,沖突終,愛會壓倒一切。

哦,2021,結束了

湖州 難得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不做冷戰裡的勝利者

去做展示愛意的先鋒

沖突裡的“熱表達”總有一個盡頭,有時因為體力,有時礙于時間,需要進入俗稱的“靜一靜”領地,但就和“馬上”的馬存在品種的差異一樣,靜一靜的期限也總是暧昧,把控不好就會演化成冷戰。

我曾經是冷戰的受害者,但在受害的經曆中也形成了一種對冷戰的肌肉記憶,在我眼中,那是沖突熱戰結束後延續的固定模式。

是以和貝貝的早期親密關系中,我把冷戰的發起、參與、加害集于一身,在成長期品味了不少冷戰失敗的痛苦後,仿佛終于抓住了成為勝利者的機會。

是的,勝利者,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親密關系中的詞彙,卻承擔着冷戰的全部意義。

勝利了,會比較有面子,會确認家庭裡的主宰地位,甚至可以将勝果轉化成自己才是沖突中有理的一方……

當我認真去審視冷戰的軀殼時,寒顫滿身:一場冷戰裡要素齊全,但唯獨沒有愛存在,它是一種懲罰性的措施,是一種對他人的馴化,用冷戰的暴力去固化沖突後的刺痛感,來讓他人形成某種對沖突的條件反射而能在日後變得更為“聽話”……

這措施聽起來無比适合賦予在“敵人”身上,但悖論的是,冷戰在個體關系中,常常對本就可能準備老死不相往來的敵人無效,而隻能作用在愛你的人身上。

同時,當我主導過幾次冷戰并取得了“勝利”後卻發現,冷戰裡實際上并沒有勝利者,我們都是那場痛苦馬拉松的受害者,而那個所謂輸掉冷戰的人,往往也并不是沖突中應該承擔全部過失的一方,隻是TA對冷暴力的耐受度更低,隻是TA比你更快地意識到,相比自己的面子,更在乎和你愛的關系。

冷戰,隻破壞正常的愛的秩序,擾亂正常的家的運轉,它持續的時間越長,越不可逆地消減愛的容量,這種消減不易察覺,但确實存在。

我在《再見夫妻》的真人秀綜藝裡聽到這樣一句忠告:珍惜那個願意給你台階下的人。

那一刻,我眼前閃現的是冷戰中貝貝首先對我的某次微笑、一次小心翼翼的主動搭話、淚眼朦胧地拽拽我的衣角……而那一刻之前的我呢?在等待獲得一場冷戰的勝利?

或許就是在對冷戰邪惡面孔一點點地揭露下,我開始明白在冷戰中”敗北“也絕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相反,勇于做率先展示愛意的先鋒,在親密關系的冷戰中開始做那個主動遞上”台階“的人,才更能夠體味豐盈愛的層次。

當然,這是一件意識領先于行動的事,做起來并沒有侃侃而談這般順暢,在熱沖突結束後的時間裡,憤怒仍有慣性地占領高地,非理性情緒的無法平複讓人很難快速地去主動示好。

但此時,我們在上面“情緒篇”中所提到的沖突表達就有了意義,當你在熱沖突中吐出的情緒越多,越容易在冷戰中盡快的回歸平靜理智,并發現剛剛沖突中令你自己都十分厭棄的行為,意識到這點時,憑着愛,主動結束冷戰就非常順理成章了。

對我個人來講,通過一次次并不希望它到來的沖突内實踐,我主動終結冷戰的大招冷卻時間不斷遞減,可能從當初的一兩個小時已經到如今基本10分鐘左右。

手段簡單的或許隻需一個擁抱,一次對自己應當承擔的過錯的簡短總結與緻歉。貝貝常常會在我走近她的同時就開始精準地接下我遞出的“善意”,但即使你的初次“遞梯”行動失敗也千萬别說出“别給臉不要臉”這種混賬話,記住TA隻是還在被情緒的魔鬼捆綁,而你是這個家唯一能夠幫助TA逃離的“愛的驅魔師”。過十幾分鐘,再試一次吧。

家裡說愛

但其實也要講理

家是講愛的地方不是講理的地方,這是一個如今在網絡上流傳甚廣的道理。

講得蠻好,但也有些疏漏。

如果說沖突的前半程中我們更強調“愛”的存在,那沖突的尾聲處,我覺得“理”更應扮演主要的角色。

貝貝在我們冷戰結束後,經常要拉住我仔細盤點一下沖突背後的心路曆程——引發沖突的情緒從哪裡來,藏在情緒深層的真正問題究竟是什麼?

這個複盤在開始的時候也不是什麼美事,常常還會因為回顧的沖突太過溫熱而動情,又把情緒勾起帶來不少“次生災害”,但同樣的,和沖突表達和冷戰中止相同的,我慢慢也在貝貝的帶動下,逐漸認識到“愛中講理”的重要性。

如果說非理性的愛就像生長極快的雜草,那它不受限制的極度茂盛同樣會遮蔽愛的光照,而沖突中對情緒、問題的複盤就像園丁的剪刀,不僅能讓植株更為整饬,也能去除朽壞的殘枝,來保證健康的部門更有力地生長。

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變得更了解對方,更明白對方在愛裡的需求,更欣慰地驗證了沖突不是因為“愛的變質”,更确信了我們自己以及親密關系能夠在良性的沖突中得到成長……

在愛中講理,在理中生發更好的愛意,隻是這個理不是居高臨下教育的道理,而是平等的對問題沖突情緒欲望需求的梳理。

至此,先解決情緒,再解決問題,沖突後的三個“提升要點”完成了閉環。

結束了2021

沒能赴約的赴約

2021開始的時候,原本隻有一件确定的事情,就是我和貝貝會有一次遠行,會共同出席一場她期待已久的婚禮。

是以,當飛機降落在白雲機場,隻有我一個人走出機艙被12月廣州的熱浪包裹時,這件唯一确定的事,也隻完成了 。

但即使并不完整,這也已經是2021為數不多一次成行的赴約。

哦,2021,結束了

貝貝沒能到場見證阿黃的美麗婚禮

這一年,或者這些年,因為疫情、因為時間、因為錢、因為偶然的人生事件,腳步、選擇好像都被固定的框圍住,徐州、北京、無錫,那些我以為必将抵達的目的地仍然遙遠,那些和久未謀面老友們重逢的時間線仍被繼續拉長。

最激烈的情緒起伏往往來自對立的輿論場,在那些大國夢想和小民尊嚴的不同叙事裡分不清到底誰是誰非。

我不熱愛工作,甚至屢屢厭惡,但我也無法為自己的人生提供其他選項。

對這片土地的崛起,我也丢失了前幾年那種自我感動的赤誠,看着紛亂的一切,覺得這世界爛透了,隻是我愛的人都還活在這裡。

貝貝說,過兩年我們可以回農村,起初我也覺得沒什麼可行性,但要我為自己如今生活在“這裡”給出一個理由,似乎除了一直在說的離我和貝貝的老家都不遠之外,這四年也沒任何附加的增值,而離開這裡我又會失去什麼?似乎也沒有答案。

王安憶說,有一種封閉的人生,簡化的人際關系,和過往的經曆斷開,事物的動态到這裡就靜止了。

沃爾澤說,高度流動的新型社會塑造了孤立的、近乎原子化的、後社會的自我,個人可以随時重新創造自己,去追求喜歡的生活。

2021,也是在貝貝的不斷提醒下,那些有無限可能的未來,又在我腦中閃過。我去看了看大理的房價,認真思考去農村生活的可能性,人生,又有了下一站。

就算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目标,做什麼夢想,具體想要過怎樣的生活,但我至少想清了一件事——我需要的是,一段即使在起點拿到大緻劇本時,也依然願意投胎的人生;一段在結尾回頭看時,沒有太多遺憾而依然值得過的人生。

結束了2021

不立FLAG的FLAG

《哦,2020,結束了》裡立的閱讀flag(雨果、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和毛姆,讀一些西方思想史、中國哲學史和建築史)在2021年裡基本都兌現了,隻是年末梳理時發現這一年一直在讀書也隻讀了12本書,小小的錯愕了一下,雖然中間是跟《卡拉馬佐夫》、《戰争與和平》糾纏的時間過長,但絕對數量上的确沒達到心裡的預期。

于是,2022的小目标就是讀書數量的絕對值能提升到40本(截至4月末完成了14本,走在光明的大道上),算是一個小小的flag。

這篇2021的總結實在是拖延症惡化的最好病症,希望明年能在1月就趕快完成,而這實在又是我不敢保證的flag。

實在啰嗦了太多了,也被時間催逼着很多地方寫得明顯的偷懶,但就如此吧,再不完成真的要進入2023了。

朋友們,明年見!

CONTENT / 2021

001 讀 / 海明威《乞力馬紮羅的雪》 雨果《巴黎聖母院》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 郭德綱《江湖》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馬佐夫兄弟》 餘華《文城》 張大春《城邦暴力團》 那多《十九年謀殺小叙》 托爾斯泰《戰争與和平》 馬伯庸《長安的荔枝》 海飛《江南役》 賈平凹《山本》 //

002 看 / 我和我的家鄉 一秒鐘 守護解放西2 沐浴之王 除暴 青蛇 英雄本色 山海情 棒!少年 少年時代 大江大河 新世界 晝顔 英雄本色2 唐人街探案2 盜鑰匙的方法 肖申克的救贖 戲劇新生活 美麗人生 還有詩和遠方 刺殺小說家 溫暖的抱抱 心靈奇旅 誤殺瞞天記 我的姐姐 無罪之最 叛逆者 陽光姐妹淘 覺醒年代 緻命女人2 我在他鄉挺好的 掃黑決戰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 掃黑風暴 告白 理想之城 靈媒 長津湖 怒火重案 媽媽的神奇小子 再見夫妻 俗女養成記2 你好生活3 後翼奇兵 //

003 聽 / 劉蘭芳嶽飛傳 百家講壇春秋五霸 百家講壇永樂大帝 易中天品三國 郦波講五百年來王陽明 明朝那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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