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6個月出現一個波峰，會成為常态嗎？
撰文 | 燕小六
來源 | “醫學界”公衆号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4月27日報告，全球新增新冠确診數和死亡數持續下降。與前一周相比，新增确診降幅達21%。
但南非是個例外。
在WHO報告釋出當日，南非流行病應對與創新中心（CERI）轉發南非科學與工業研究委員會進階研究員瑞德萬·蘇裡曼（Ridhwaan Suliman）發言，提出預警：“第5波疫情已經到來。請小心。”
此時距離南非走出上一波疫情，僅3個多月。
圖檔來源于Twitter
當地時間4月29日，瑞德萬·蘇裡曼在社交媒體“推特”發帖稱，由于奧密克戎亞系BA.4和BA.5大流行，與前一周相比，南非新增确診數增長120%。新增感染數每6天翻一番。
屢屢被疫情重創的豪登省再次成為“震中”。該省人口數占南非總人口25%。過去兩周，其新增感染數每4.8天翻一番。
瑞德萬·蘇裡曼表示，這或說明南非的“免疫水準”和“感染數”脫鈎了。即在高抗體陽性率和人群免疫的基礎上，病毒傳播并未被阻斷。
圖檔說明：南非疫情期間每日檢測陽性率曲線。/Twitter Ridhwaan Suliman
“南非疫苗接種率較低，主要靠自然感染、形成免疫屏障。相當長一段時間内，當地疫情呈周期性出現。弄清其普通人群的抗體陽性率、感染率和再感染率，相關分析才會對全球有參考價值。”香港大學醫學院生物醫學學院教授金冬雁告訴“醫學界”。
兩大名額說明疫情卷土重來
“我們正在密切關注南非。”《哈佛校報》整理美國哈佛醫學院副教授、麻省總醫院傳染病醫生雅各布·勒米厄（Jacob Lemieux）發言稱，兩個重要名額已變化。
第一，被視為病毒傳播速度風向标的新冠陽性檢出率，持續走高。
4月26日，豪登省的陽性檢出率升至20.2%，是1月至今的最高水準。與之對比的是，4月4日，南非的新冠陽性檢出率為5.4%。
“核酸或抗原檢測量下降5%-10%，檢出率卻在增加。這提示，可能有大量感染者未被檢出。”瑞德萬·蘇裡曼說。
另一方面，作為“新冠疫情早期預警系統”之一的廢水分析也提示，疫情卷土重來。在豪登省、誇祖魯-納塔爾省、自由州省和西開普省，廢水樣本檢出新冠的幾率不斷上升。
目前，豪登省、自由州省和誇祖魯-納塔爾省的住院數已有所增加。豪登省收治重症監護患者83例，住院數增幅達59%，但仍低于基線水準。瑞德萬·蘇裡曼認為，考慮到感染和死亡之間存在滞後，現在還無法評估本輪疫情的嚴重性。
“所有迹象表明，感染和嚴重程度可能會脫鈎。”國際傳染病學會前任會長、南非Groote Schuur醫院傳染病專家兼傳染病和HIV醫學部門主任馬克·門德爾松教授（Marc Mendelson）說。
圖檔說明：藍線為感染數；紅線為住院數；綠線為死亡數。/Twitter Ridhwaan Suliman
似曾相識的脫鈎
瑞德萬·蘇裡曼表示，當下南非疫情的增長曲線“似曾相識”。其中反映出的“免疫水準”和“感染數”脫鈎問題，值得關注。
根據Our World in Data資料，南非累計确診新冠超370萬例，占該國總人口6.2%。
“在豪登省，基于先前的自然感染和疫苗接種，人群免疫力達80%-90%。但很顯然，再一次地，高免疫水準沒能阻擋新一波疫情。”瑞德萬·蘇裡曼說。
上一次出現“脫鈎”，是在奧密克戎成為南非主要流行株、造成第4波疫情時。值得慶幸的是，因奧密克戎緻病力下降，該輪疫情的感染數和重症、死亡也出現脫鈎。
南非斯泰倫博斯大學病毒學家圖利奧·德奧利維拉（Tulio de Oliveira）是CERI主任，因率先報告變異株貝塔和奧密克戎而聞名世界。
他稱，南非感染數曲線的快速上揚，“也和奧密克戎流行之初非常相似”。
圖檔說明：資料截至4月28日。紅色曲線為南非豪登省第5波疫情；紫色為奧密克戎流行下的豪登省第4波疫情。/Twitter Ridhwaan Suliman
圖利奧·德奧利維拉認為，部分原因或在于：“這一次，南非的對手是奧密克戎亞系BA.4和BA.5。”
當地時間4月14日，世界衛生組織（WHO）報告稱，正在密切關注一些奧密克戎亞系病毒，其中包括BA.4和BA.5。
這兩個毒株都首現于南非，随後在全球多國報告檢出。截至當地時間4月29日，BA.4和BA.5在南非測序病例中的檢出率達60%-75%。豪登省多個廢水采樣點收集的大多數樣本，都能檢出BA.4。
當地時間4月29日，CERI釋出預印本研究稱，相較于奧密克戎亞系BA.2，BA.4和BA.5的每日增長優勢分别為0.08和0.12。而相對于奧密克戎，BA.2的每日增長優勢為0.07。
也就是說，BA.4和BA.5的傳播力更甚于奧密克戎和BA.2。
該文分析稱，這一增長優勢或是多因素促成的。比如，相對于奧密克戎及其譜系變異株，BA.4和BA.5的傳播力、免疫逃逸能力有所增強。以及，由奧密克戎導緻的第4波疫情距今已有4個月，自然感染産生的免疫力開始減弱。
此外，4月4日子夜，南非結束了實施750天的國家災難狀态。此後僅保留一些“過渡性”防疫措施，如室内必須戴口罩、國際旅行限制等，為期30天。放松防疫後，人員流動增長，也有助于病毒在人際間傳播。
雅各布·勒米厄等人認為，南非疫情再起，給新冠免疫屏障建立，又潑了盆冷水。“很多人都有可量化的免疫力，但病例數增速卻沒有下降。這要麼說明免疫程度和廣度存在缺陷，要麼說明病毒變異導緻更強的免疫逃逸。”
比利時魯汶大學演化生物學家、生物統計學家湯姆·溫斯勒斯（Tom Wenseleers）指出，南非第5波疫情或是“地方性流行病”的最佳注解：每6個月出現一次波峰，伴有發病率和死亡率顯著增加。
圖檔來源于Twitter TWenseleers
金冬雁教授對此持不同意見。他告訴“醫學界”，南非有很多問題“仍不清晰”。比如，在一波又一波疫情中，再感染比例有多大。其中，自然感染史和疫苗接種史各占比多少。尤其是在本輪疫情中，有多少人此前感染過奧密克戎。
這些問題的答案或是揭示疫情是否出現周期性變化的鑰匙。
他以中國香港數輪疫情為例，解釋道：“香港特區是在第5波疫情中，首次遭受重創，出現感染人數飙升。目前，全球各地的峰值、疫情演變都不一樣。”
疫苗何時更新？
但是，南非人已經懶得談論新冠了。
據南非衛生部下轄社會傾聽和資訊流行病學團隊報道，4月18日當周，南非群眾在社交媒體“推特”發帖、讨論新冠疫苗的熱度，銳減50%。同期，社交媒體“臉書”的參與度也下降60%。
與此同時，南非疫苗接種率踟蹰不前。按照該國衛生部門最初設計，到2021年12月應達到全人口67%的接種目标。
截至2022年4月24日，僅44.62%南非成年人完全接種疫苗。在34歲或以下人群中，完全接種率約為31%。
隻有3個省份的超過一半成年人完全接種疫苗：自由州、西開普省和林波波省。
最近一項調查表明，能激勵南非群眾接種疫苗的因素不多，給現金都沒用。僅少數人會為了找工作或保住工作，選擇接種。
圖檔說明：南非每周疫苗接種數統計。/Business Insider
根據湯姆·溫斯勒斯發文，在繼續推動疫苗接種的同時，更應注重疫苗更新。
“好像醫學機構還沒有接受一個事實：相比進化最快的流感病毒，新冠病毒的進化速度要快2.5倍。那麼，新冠疫苗的更新速度應該是流感疫苗的兩倍。”
圖檔來源于Twitter TWenseleers
資料來源：
[1]South Africa enters fifth wave of Covid-19 pandemic.Africa News
[2]South Africa Likely to See Fifth COVID Wave.Medpage Today
[3]Twitter Ridhwaan Suliman
[4]South Africa:Wastewater Testing Shows Signs That Covid-19 Fifth Wave Looms.All Africa
[5]Omicron subvariants rise in prevalence as South Africa’s positivity rate jumps overnight.Daily Maverick
[6]Subvariants cause for alarm,hybrid immunity hard to beat.The Harvard Gazette
[7]South Africa has lost interest in Covid-19–just in time for a fresh wave of infections.Business Insider
[8]Continued Emergence and Evolution of Omicron in South Africa:New BA.4 and BA.5 lineages.medRxiv.MEDRXIV-2022-274406v1-deOliveira:(2022).
來源：醫學界
責編：鄭華菊
校對：臧恒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