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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民們又一次相約上樓頂了。
4月25日，A股市場一片慘綠，大盤跌破3000點大關，這是A股近三年來第四次失守3000點。4月28日收盤，上證綜指報2975.48，依然沒有回歸3000點之上。心灰意冷的股民湧向社交平台自我調侃，“隻有眼睛是紅的”，“白天給主力送錢，晚上給主力送飯”。
網友在社交平台吐槽 來源：抖音
這波跌勢之猛，就連“甯王”都沒能扛住。
截至4月28日收盤，甯德時代最新股價為387.50元，較最高點的692元/股已跌去逾40%，總市值縮水約7000億元。
事實上，進入2021年12月以來，甯德時代股價便一路下跌。4月20日收盤，甯德時代股價收報407元/股，較前一日下跌7.55%，總市值9486.6億元，跌落萬億市值神壇。
自2021年5月市值突破萬億，再到2022年4月失守萬億大關，不足一年，甯德時代的股票K線畫出一條令人驚悚的過山車軌道。
關于股價暴跌，坊間預測甯德時代今年第一季度淨利潤不足50億元，或較上季度81億元的淨利潤大幅下滑。“萬億估值需要淨利潤的複合增長率做支撐，一旦業績不符合預期，投資者們便會用腳投票。”一位甯德時代的投資者向未來汽車日報分析道。
與此同時，動力電池原材料頻頻漲價等因素，也在影響甯德時代的利潤表現。
或許是資料實在拿不出手，4月24日晚間，甯德時代釋出公告稱，基于謹慎性原則，為保證一季報編制的品質和資訊披露的準确性，披露時間推遲至4月30日，此前甯德時代一季報原定于4月28日披露。
負面情緒蔓延，甯德時代在資本市場似乎進入了“黑鐵時代”，不過，仍有忠實信徒堅定地站在甯王一方。4月24日，資料寶統計顯示，甯德時代4月獲得北上資金連續回流，上周淨買入20億元居于首位，并且這也是甯德時代連續第5周獲得淨買入。
一時間，甯德時代的股價走向也變得撲朔迷離。
毛利大降，甯王暴跌
前不久，甯德時代釋出了一份堪稱“天花闆”的年報，但股價依然在震蕩中下行。
甯德時代2021年财報顯示，其2021年營業收入1303.56億元，同比增長159.06%，首次突破千億大關；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159.31億元，同比增長185.34%，這也是自甯德時代2018年上市以來達到的最高利潤水準。
動力電池業務依然是甯德時代的主要收入來源，2021年甯德時代動力電池系統銷量為116.71GWh，同比增長162.56%，為甯德時代貢獻了約915億元的營收，占總收入的70%。锂電池材料和儲能系統則分别為甯德時代貢獻營業收入155億元和136億元，同比增長350.74%和601.01%，分别占總收入的12%和10%。
來源：未來汽車日報
收入和利潤依然保持着可喜的增長勢頭，但毛利率卻降至近5年來最低水準。這或許正是甯德時代跌落萬億市值的“幕後元兇”。
财報顯示，甯德時代毛利率為26.28%，較去年同比減少1.48個百分點，與2016年43.7%的毛利率相比，近乎腰斬。
分業務看，甯德時代2021年動力電池系統毛利率為22.00%，減少4.56個百分點；儲能系統毛利率為28.52%，減少7.51個百分點；隻有锂電池材料毛利率增長4.66個百分點至25.12%。
“公司市值越高，資本市場對财報資料表現的審視就越嚴苛。毛利率下滑意味着公司的‘造血’能力變弱，這打擊了二級市場投資者對甯德時代的信心。”一位券商人士對未來汽車日報分析稱。
過去一年，動力電池裝機量需求大幅增長，帶動了産業鍊上遊锂、钴、鎳等資源價格上漲。與去年同期相比，電池級碳酸锂的市場報價上漲近10倍；鎳的市場價格從去年底不到15萬元/噸，漲至最高超過30萬元/噸；钴的價格同期漲幅也接近一倍。
在這波漲價潮中，強如龍頭的甯德時代也未能獨善其身。“受相關原材料價格變動及市場供需情況影響，公司原材料的采購價格及規模也會出現一定波動。同時，以碳酸锂為代表的原材料價格大幅上漲，給成本形成了較大壓力。”甯德時代在年報中解釋道。
盈利變難的同時，動力電池市場開始呈現群雄并起的局面，這也讓“甯王”很難再維持一家獨大。
“近年來，锂離子電池市場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不斷吸引新進入者通過直接投資、産業轉型或收購兼并等方式參與競争，同時現有動力電池企業亦紛紛擴充産能，市場競争日趨激烈，是以公司未來業務發展将面臨一定的市場競争加劇的風險。”對未來競争局勢的擔憂，甯德時代毫無掩飾地全部寫進了财報裡。
的确，随着欣旺達、比亞迪等動力電池廠商崛起，甯德時代的龍頭光環也随之減弱。“縱然動力電池賽道長坡厚雪，但群雄并起的局面讓甯德時代未來所占據的市場佔有率可能縮水，市場預期相應變低了。”上述券商人士分析道。
短時間内，甯德時代深陷動力電池原材料漲價漩渦難以脫身，造血乏力。長時間來看，甯德時代的市場佔有率也岌岌可危。在毛利率下滑以及市場競争加劇的雙重裹挾下，被悲觀情緒纏繞的甯王恐怕很難扭轉跌勢。
低位補倉，還是割肉離場？
股價暴跌，甯王發愁，散戶們更是苦不堪言。
根據甯德時代釋出的公開資訊顯示，截至2022年3月31日，甯德時代股東總戶數達14萬戶。4月20日，甯德時代市值蒸發775.29億元。這意味着僅在4月20日一天，甯德時代14萬股東人均虧損約55萬元，相當于每位股東賠進去一輛保時捷Macan。
割肉離場還是堅守陣地，林希無比糾結，“每天腦子裡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甯德時代延遲釋出一季度财報，林希總覺得不是一個好征兆，“在風口浪尖延遲釋出，肯定是一季度财報表現不好。”
來源：受訪者供圖
事實上，林希的猜測并非毫無根據。結合動力電池市場環境來看，動力電池原材料漲價潮在今年并未得到緩解，這意味着甯德時代的毛利率大機率會繼續下滑；與此同時受疫情影響，甯德時代上海臨港工廠也曾短暫停産，這自然也會影響其市場表現。“預計甯德時代财報釋出之後還會再跌一輪。”林希估計。
即便如此，依然有投資者堅信甯德時代的實力。東方财富資料顯示，4月27日，甯德時代淨流入23.29億元，其中散戶流入1.019千萬，中戶流入1.69億元，大戶流入10.68億元，超大戶流入10.81億元（成交額100萬為超大戶）。
這也是4月6日起，甯德時代連續15天獲資金正流入。
“成敗在此一舉了。”去年12月底以576元高位入手100股甯德時代的錢多多加倉了，4月22日，他以420元每股的價格再次購入100股甯德時代股票。手握200股的錢多多計劃明年甯德時代釋出年報之前清倉。“高位買入被套牢了，隻能再賭一把。”
錢多多認為，這是一次觸底反彈的機會。“我在高位入場，縱然甯德時代股價漲回600元，收益也不是很大。不如趁低位加倉，還可以多賺一些。”
雖然短期内看跌，但長遠來看，林希依然對甯德時代的股價抱有回暖希望。“甯德時代股價下跌一定程度上受大環境影響， 待股市向好，其股價自然會回暖。”
至于甯德時代股價何時才能回調，甚至能否重新攀上萬億市值之巅，林希心裡也沒底。
靠儲能重回萬億之巅？
能否重回萬億市值，這大概是無數散戶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在股市裡，流傳着一種說法叫“茅台魔咒”。據一位投資者解釋，多年以來，A股市場也有上市公司的股價超越茅台，“不過往往都很難持續”。
海普瑞、中國船舶、全通教育等企業的股票都曾超越茅台坐上第一高價股的寶座，但最終均悄無聲息地跌落。吉比特、卓勝微、長春高新、康華生物股票也先後跻身A股第二的身位，但最終都沒有躲過大調整的命運。
抛開“A股玄學”不談，甯德時代想要重返萬億市值，可謂障礙重重。
“甯德時代的護城河并非牢不可破。”有業内人士對未來汽車日報分析稱，甯德時代的護城河分為技術領域的“無形資産”和規模效應帶來的“成本優勢”、“客戶群體”，如今這三道護城河均面臨各自危機。
首先在技術領域，越來越多的動力電池廠商以及車企開始布局新技術，意圖在動力電池市場搶占更多市場佔有率。甯德時代在年報中坦陳，近年來鈉離子電池、固态電池與氫燃料電池等得到了廣泛重視，全球衆多知名車企、電池企業、材料企業、研究機構紛紛加大對新技術路線的研究開發，公司面臨一定新産品和新技術的開發風險。
随着二線動力電池企業相繼崛起，甯德時代不再是新能源車企的第一選擇，這不斷壓縮着甯德時代的“成本優勢”和“客戶群體”。“激烈競争下，價格是競争的重要砝碼之一，如果價格戰掀起，未來動力電池的毛利率會越來越低。”上述業内人士分析。
甯德時代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近期，甯德時代涉足換電領域，目前奔騰與愛馳均與甯德時代在換電領域達成了合作。
為確定技術優勢，甯德時代還馬不停蹄地研發鈉離子電池、固态電池等新一代電池技術，并且其與特斯拉、現代、福特、戴姆勒、長城汽車、理想、蔚來等車企進行了深度捆綁。甯德時代與特斯拉簽署的協定顯示，2022年-2025年，甯德時代将持續向特斯拉供應電池産品，采購合同履行金額為130.4億元，占年度銷售總額的10%。
甯德時代還在儲能領域發力，這或許将成為其下一個增長引擎。“動力電池市場的資本紅利已經見頂，能否回歸萬億市值，還要看甯德時代儲能業務的表現。畢竟儲能市場對應着萬億級别的市場規模。”經濟分析師宋清輝認為。
甯德時代儲能裝置 來源：視覺中國
東吳證券分析稱，儲能需求開始爆發，預計甯德時代2022年儲能有望達到50GWh。信達證券則預測，随着儲能業務增長，有望提升甯德時代整體的盈利能力。
是以，包括東吳證券、信達證券在内的券商先後對甯德時代給出買入和增持評級。
（本文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錢多多、林希為化名。）
作者| 蘇 鵬
編輯| 李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