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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散文|憶童年——攣地瓜

憶童年——攣地瓜

文:周政

小的時候,幫家的活很多,最難忘的是攣地瓜。

攣地瓜是煙台人的方言,其實就是複收地瓜,就是到刨過地瓜的地裡再用镢頭翻地,把漏在地裡的地瓜找出來。

那時候,少吃的,特别是家口大的,所供給的糧不夠半個月吃的,人們就想着法,為填飽肚子找吃的。

白石村三面都是農業社,山上地瓜地多,就有處攣地瓜。

第一場秋霜過後,農業社就陸陸續續地刨地瓜了,放學後,大哥就帶俺們去攣地瓜。我也特服大哥,每次俺們都是第一個到地裡來的,有時來,社員還沒收拾完地瓜,俺們就在地頭等着。等待的滋味真難受,看着那披着泥土濕氣紅潤潤的地瓜,那種蠢蠢欲動的激情越來越高漲。

山野一下就沉下了黑,秋陽落在西山嶺上,遠處林子刮來了秋風,枯萎的地瓜葉在地上滾動,大哥沒閑着,他用雙手在收拾滾動的地瓜葉,一捧一捧地捧到簍子裡。他的那隻簍子很大,那是俺爹編的裝簍,是用來裝碎草用的。俺家用的筐簍都是俺爹自己編的,南山的荊條很多,秋裡砍來,可編好多家用的物什。

黃昏的雲,像是大個老闆魚遊了過來。

社員離開了地瓜地,一隻大鳥飛了過來,在我頭上盤旋,發出吓人的叫聲。我清晰地聽它在叫:太子,太子。吓得我眼淚立時湧出眼眶來。

那時,常聽大人說,這鳥會叫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叫魂似的叫喚,一聲跟着一聲,聲聲高,刺激耳眼,當你魂飛魄散時,它會把你一把抓走。

我毛骨悚然。

我看看,大哥去了地頭,我慌忙拐着簍子追了過去。

大哥,老老雕。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野裡顯得如此的顫抖,帶着哭腔。

不要怕。

大哥勸我:老老雕,叼雞毛,叼不着,磕一跤。它連雞毛都叼不着,你怕啥。

大哥說這些話時,手裡的镢頭卻沒閑着,一會兒就扒拉了大片地,他找的都是地邊地頭那些不起眼的地場。他說,隻有這些地場才有漏網的魚。

大哥這是幹出的經驗。他就這樣,做什麼事兒都會琢磨出個道道。

南山的地瓜攣完了,大哥就領俺們到大沙埠小沙埠宮家島山上攣,一直攣到大地上凍。

攣回來的地瓜,好的,老媽就用大哥拾回來的地瓜葉豆葉裹着,儲存在炕頭上,留着慢慢吃。稍微差勁的就打成地瓜幹,嗮幹粉面,做地瓜面條,包地瓜面包子。

生活就是這樣,調劑着過就有聲有色!

青未了|散文|憶童年——攣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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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點号 周政文學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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