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攏放開，小手放腿上，小手放肩上”……鄭州市康達能力訓練中心的教室裡，十幾個孩子坐成兩排跟着音樂節拍揮舞胳膊。前排的孩子們動作有些遲緩、左扭右看神情茫然。後排“孩子們”的眼光則始終跟随着前排的孩子。領操的小男孩偶爾接收到了鼓勵的眼神，開心的直拍巴掌。
後排這些并不是孩子，而是康達訓練中心專門幫助自閉症兒童的“袖珍人”老師。這家中心是鄭州乃至河南省最大的一家針對自閉症、語言障礙、學習困難、腦癱等特殊兒童進行綜合性康複訓練的基地，成立十多年來，為普通家庭帶去希望的同時一直緻力于貧困家庭自閉症兒童康複救助工作，現在它也是“網商銀行公益小店聯盟”中的一員。
“你們以孩子的姿态前來，成為孩子們的守護者。”這是2021年度十大公益小店頒獎禮上，頒獎詞，也是“袖珍人”老師們真實的寫照。
成為影子，潛入孩子的童話世界
“我們是他們的影子老師，無形的老師”，袖珍人老師佳佳說。
“自病症兒童被叫做“星星的孩子”，因為他們就像是星星，一人一世界，獨自閃爍。聽上去單純又美好，但背後卻滿含許多家庭的眼淚和心酸。這些孩子可能激動起來就砸東西，或者常年不說一句話，有些會随地便溺，亦或是沒法跟人正常交流。
為了更好的幫助孩子康複，康達訓練中心陸續引進了多位“袖珍人”老師。兒童的體型和童音，讓他們和孩子們相處起來就像哥哥姐姐，又像玩伴，悄無聲息融入了這些孤獨星球的自轉軌迹，成為了孩子們康複訓練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很多時候他們不會表達，我們就要跟随他們的心理去移動”，袖珍人老師娜娜說。一節課上，小老師們往往“隐身”在孩子們中間，像朋友一樣時不時跟孩子“咬耳朵”，和授課老師互相配合，給這些“朋友”們做親身示範，用合适的方式鼓勵每一個孩子參與到遊戲裡去，創造互動的機會，孩子在地上打滾兒，他們也要在地上一起滾。
佳佳曾經帶過一個男孩，看的出來孩子媽媽很寵愛他。有次他想要一個玩具，媽媽沒有同意，他随手一推就把媽媽推倒在地。佳佳看到後默不作聲，停了幾秒後，她也沖上去把男孩兒推倒。“你怎麼對待媽媽，我就怎麼對待你”，佳佳對男孩說：“我做的不對，但你剛剛推媽媽的行為對嗎？現在我向你道歉，你也要向媽媽道歉。”
第二天，男孩兒給佳佳帶來了一瓶蘇打水。“請你一定要收下，這是他最喜歡的飲料。”男孩媽媽激動的流淚：“我養了他4年，從沒給過我東西。這是他第一次給人送水，說明他真的喜歡你。”
獲得尊重，因身高再次改變命運
“你們要是我的孩子該多好！特别喜歡你們”。一次交流會上，家長的話讓娜娜愣住了，她從沒想到會從普通人嘴裡聽到喜歡和羨慕自己的話。
“我一開始以為，這個世界對我最不公平。沒想到會因為身高得到了這份工作。也發現還有這些孩子更需要被看見、被關注、被重視”，娜娜說。
“袖珍人”老師們的身高普遍在一米二三左右，被人議論、求職碰壁，婚戀難幾乎是他們共同的遭遇。私下交流起來，他們最大的願望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夢想——長高。娜娜回憶以前父親帶着她去求醫打增高針，促進激素生長。醫生說得很直白，“家裡一百塊的人民币能摞多高，你就能長多高”。在花光了帶去的錢後，娜娜懂事的說等以後自己掙了錢再治，但當時她不懂還有骨齡閉合，錯過時間再也沒了機會。
“以前去找工作，聽到的都是‘你的身高不能在這兒幹’。”面對鏡頭，佳佳頗為感慨。“沒來這裡之前，我會想活着有啥意思？”她說，“并不是想不開，而是覺得沒有價值、伴侶和工作都不好找，感覺生活無望。”
但在康複中心工作，讓娜娜和佳佳都體會到了久違的平等和尊重。在這裡，家長們需要溝通都會蹲下來，和他們平視。
機構裡每個自閉症孩子都會被分派一個“大老師”和一個“小老師”，孩子們往往更喜歡小老師，也出奇的聽他們的話。對待孩子，這些袖珍人老師也十分耐心，一個詞哪怕需要教上一百遍才能學會，也從不厭煩。而這樣有效的“沉浸式”教學，也讓許多家長甯可加錢或排隊，都要把孩子送到袖珍人老師的課堂上。
“很高興，我們曾經也需要别人幫助，突然現在能幫助别人”，兩個袖珍人老師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真的挺好！”
十多年來，不少“袖珍人”經過自閉症康複教育的上崗教育訓練，進入了康達能力訓練中心。目前已有幾十名“袖珍人”老師曾在此工作過。教學管理部主任徐姗姗表示，中心不僅為小老師提供就業機會，也持續幫助家庭困難的特殊兒童。“這裡數量最多的就是自閉症的孩子。有一位名叫俊熙的小朋友，一家五口中三口都是殘障人士，靠奶奶刷盤子刷碗，在飯店裡打工來支撐家裡所有的開支”，她介紹稱，中心目前已經減免了俊熙的全部費用。還針對不同困難程度的家庭作出了适當的學費減免。
秉承着“小店幫大家，網商銀行幫小店”的理念，網商銀行公益小店聯盟主動聯系上中心，願意幫助承擔部分的營運成本，讓更多的孩子能在這受到幫助。2021年年底，聯盟開着一輛頒獎大篷車，在中心門口為影子老師們送上一份意外的榮譽——“2021年十大公益小店”，不僅如此，聯盟還帶來了一份特殊的“年貨”：有感統訓練專用的蝸牛平衡闆，有認知卡片等中心需要的訓練器材，還有一箱箱米面糧油。
公益小店聯盟負責人王烨說，從為困難人士提供免費吃飯、免費理發的“A套餐”小店，到像康達這樣為“袖珍人”老師們提供崗位，為特殊兒童提供免費康複訓練的機構，還有開在醫院附近的抗癌宿舍、抗癌廚房，公益小店聯盟發現一家，幫扶一家，今年計劃再全國幫扶超過1000家小店，幫他們承擔成本，讓公益走得更遠。
“影子，是因為身後有光，緻敬老師”“小小的身軀，散發着偉大的精神”……事情披露後，許多網友紛紛為袖珍人老師們點贊加油。“我們想要把能量發揮到最大，想讓更多家庭得到關愛，也希望我們的孩子們能越來越好”，徐姗姗說。（記者 古晨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