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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王維積雪法,藍瑛繪《寒山積雪》

雪景山水始于何時,已經無法考證。不過,畫史中記載唐代王維特别喜歡畫雪景山水,他寫過一本“繪畫教材”《山水訣》,其中提到了雪景山水的畫法。王維曾經畫過一幅《關山積雪》,成為後世畫家的臨摹範本。遺憾的是,王維作品已經失傳;幸運的是,王維所創技法依然傳世。

這幅《寒山積雪》是明末畫家藍瑛的作品,畫中明确提到“仿王右丞積雪法”。藍瑛是摹古高手,集曆代名家技法之大成。可以通過他的作品,一窺王維技法之奧妙。《寒山積雪》保留了藍瑛的一貫特征,畫中融入故事情節,把行人商旅與山水畫結合,旨在形成雅俗共賞的面貌。

仿王維積雪法,藍瑛繪《寒山積雪》

藍瑛 寒山積雪

畫雪山的流程沒有什麼特别之處,需要中鋒勾線,用頓挫有力的線條,表現山石的嶙峋質感。勾線時,以濃墨為主,幹筆濕筆輪番運用。《寒山積雪》先畫攜琴訪友這一部分,強調重點。然後畫山村屋舍,最後才是遠景矶石寒林成片。

有了底稿,就需要細緻加工了。表現積雪的樣子,要靠皴染來完成。由于古代畫家沒有光影的概念,他們隻能通過墨色濃淡,幹濕,表現山石質感。墨色淡一點,筆鋒側一下,運筆快一點,就畫出來岩石上積雪的感覺。後人為了簡化創作流程,特别喜歡用秃筆畫積雪。

仿王維積雪法,藍瑛繪《寒山積雪》

藍瑛 寒山積雪 局部

藍瑛很聰明,他用通俗的面貌,展現高深精妙的繪畫技法。如果畫中沒有加入故事線索,隻是單純描繪雪山,恐怕很難讓人産生代入感。藍瑛還在雪山上畫了苔點,這是北宋範寬的方法。為了表現山石的蒼潤,他用濃墨點苔,減少苔點的數量,既有了足夠的留白表現積雪,又有了一絲活潑生動的美感。

從古人的創作筆記中可以知道,為了表現積雪的質感,古人會用白色粉料畫雪山。不過,這樣畫看着呆闆生硬,慢慢被留白取代。留白中再用淡墨皴染暗部,就畫出了石塊的體積感。局部有明暗變化,整體逐漸淡化,就畫出了雪山的壯美感覺。

仿王維積雪法,藍瑛繪《寒山積雪》

《寒山積雪》中的古樹也十分有特點,樹木林立,層次分明,繁而不亂。這是藍瑛在用筆上有變化,用墨上有濃淡,哪怕樹林再密也不會讓人覺得雜亂。藍瑛畫樹不用幹筆,寒林中有水汽,預示着冬去春來,樹木還能萌發。這一點,十分精妙。

畫雪山、寒林、積雪,一定要落筆準确,最怕猶豫不定。如果反複皴染勾勒,很容易産生斑駁髒亂的感覺,作品就畫廢了。感覺不到藍瑛在炫技,隻有用心體會才能知道他有多厲害。這就是藍瑛的過人之處。

仿王維積雪法,藍瑛繪《寒山積雪》

運用積雪法,并不是黑白分明。為了增加畫面美感,常常在局部染色。比如畫中行人、山中閣樓,藍瑛用朱砂色淡染,豐富了雪景圖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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