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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氣 就在我家鄉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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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氣 就在我家鄉的旁邊

主題:文學、哲學、曆史交彙處的笑與淚

時間:2022年1月23日下午兩點

地點:豆瓣×WeWork城市會客廳

嘉賓:劉震雲 作家

趙冬梅 北京大學曆史系教授

主持:史 航 編劇、策劃人

主辦:長江新世紀、豆瓣

2021年12月21日,著名作家劉震雲2021年新作《一日三秋》,入選豆瓣年度中國文學榜單,成為“年度好書”。

1月23日,豆瓣年度讀書榜單系列對談活動最後一場收官,《一日三秋》作者、著名作家劉震雲,北京大學曆史系教授、文化學者趙冬梅,著名編劇、策劃人、影評人史航與讀者同台暢聊文學、哲學、曆史交彙處的笑與淚。文學與曆史,文學與哲學,宋朝與當代,命運與人心,這些話題穿越古今,卻在三位嘉賓的對談中變得具體可感。

真正書寫得好,大家是看得懂的

史航:問下劉震雲老師,寫作《一日三秋》這本書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由來是什麼?

劉震雲:《一日三秋》是寫一個笑話跟一個人、一群人、一個民族、一個地域,時間、空間互相的作用和量子糾纏。為什麼生活中需要笑話,因為有時候我們會在生活中把自己活成笑話。書中的陳長傑用自己的人生證明了人生可能會是個笑話。

第二個層面,書裡有個仙女花二娘,到延津三千年是為了到人夢裡找笑話,向這些把自己活成笑話的人找笑話。笑話講得好,花二娘獎你個紅杮子;說不好,花二娘也不惱,說“你背我喝碗胡辣湯吧”。三千年來花二娘已經變成一座山了,誰能背得起一座山呢?人就被山壓死了。這就是被笑話壓死了,你不會說話證明你很嚴肅,同時你又是被嚴肅壓死了。

第三個層面,花二娘永遠不知道,其實最大的笑話是她本人。她來延津是為了找情人花二郎,找了三千多年沒找着,她等了一個永遠等不來的人,因為那個人被一個笑話卡死了。當時他在飯館吃魚,沒想到笑話故鄉的人講了個笑話,他一笑,就被魚刺卡死了。飯館老闆是河南人也很幽默,說“兄弟我帶你去看郎中”。背上他出門了,走到黃河邊,說“既然你是被笑話給卡死的,你趁着這個笑話的熱乎勁,到一個更有笑話的地方,就是極樂世界去吧”,就把他扔在黃河裡了。

第四個層面是長江與黃河之間的關系。花二郎從黃河被沖到東海。另外一個主人公櫻桃本來是戲劇演員,扮演白娘子的,因為一把韭菜,也是因為一個笑話,她沒給花二娘說出笑話,最後自己上吊了。櫻桃接着到了長江,從長江東下,到九江時被打魚人打上來,就回到了宋朝,在宋朝她終于找到了自身的笑話,這個笑話本身讓她獲得了新生。

這是這個笑話的四重結構。真正書寫得好大家是看得懂的。

史航:說文史哲這些大詞跟儒釋道似的,其實《一日三秋》最主要的一點是很親切。從《一地雞毛》開始,震雲老師小說的第一句話都是入口即化的。聽聽冬梅老師品鑒這本書後的感受?

趙冬梅:我想問劉老師,真的有這麼一個民間傳說嗎?我是把它當寓言來讀的。在這個寓言的大結構下是真實的生活,有細碎的普通人的生活、糾結,很大的荒誕的結構底下有踩得很實的生活。

生活停止的地方,文學出現了

劉震雲:冬梅老師提了個專業性很強的問題——作品裡的人物和故事是不是真實的。這是小說跟曆史著作非常不同的地方。生活停止的地方,文學出現了。

延津縣城裡其實沒有河,但《一句頂一萬句》裡的延津像巴黎、裡昂、倫敦一樣有條波瀾壯闊的大河。元宵節鬧社火的時候,人山人海,鑼鼓喧天,河兩岸是一望無際的燈。第二天早上你會發現地上全是碎屑和人被踩掉的鞋襪。後來就有人去了延津,從南街走到北街,從東邊走到西邊,問我,河呢?我早期還寫過兩個小說——《塔鋪》和《新兵連》。塔鋪是延津的一個鄉,小說是用“我”的口吻寫的,“我”與一個女生叫李愛蓮在聯考前發生了很純潔的愛情,有人就問李愛蓮家住在哪條街。

《一日三秋》寫作是為了六叔的畫,這是小說和畫之間的關系。六叔的畫裡也有這樣的回應:延津本來不挨黃河,但在六叔的畫裡黃河波濤洶湧,河靠着山,山上有長年不化的積雪。包括作品的名字,我作品的名字多有“一”字頭,好多人問我是不是有意為之。我确實起名時沒想這麼多,就像大雁飛着飛着就排成了行。可是我這麼說大家不信,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一個作品的名字也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大事。

文學跟生活最大的差別,是文學裡面人物的思考性、認識性、科學性、哲學性、理性,要大于生活中的人。生活中的人太匆忙了,來不及把一個事的來龍去脈思考得那麼深,既有淚又有笑,還有血。生活是個粗糙的玩意,文學比生活細緻多了。這是文學存在的必要性。《一地雞毛》裡寫的小林是個小公務員,現在“一地雞毛”成了個成語。生活中的小公務員跟小林絕不一樣,生活中的小公務員一定覺得八國首腦會議重要,但小說中的小林認為家裡的一斤豆腐馊了更重要。

我的曆史學得還可以,我哲學、數學學得都還可以,功夫在詩外。阿基米德一大貢獻是浮力理論,還有一個是支點理論。文學也要有一個支點的,就是思想的和哲學的,也是曆史的支點。

傳統曆史學是講故事的,是有人在的

史航:劉老師小說中的花二娘,是劉老師請了外援了,請了神啊鬼啊。當一個作品中間人與非人都成了角色的時候,這個作品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是以《一日三秋》跟《一句頂一萬句》比起來,不是人更多了,是層面更多了。它不是三點一線,而是一個體,從圓到球。

震雲老師筆下的百家姓宇宙,與冬梅老師的《人間煙火》一樣,像放爆竹,“嘣”一聲響,看到煙花,過後再看到的是滿地的鞭炮屑。你并沒有陪作者在電腦前、在書桌前,是以那一刻的光芒是作者自己看到的。但你虧嗎?你不虧。你看到碎鞭炮,聞到空氣裡的硫磺味,不管這書是去年買的還是今年買的,空氣裡的硫磺味還在,地上的鞭炮屑還沒掃幹淨,你會想起自己别的時候,小時候聞到的鞭炮味,你就在現場中感受與你有關的東西,就像花二娘來過一樣。

想問問冬梅老師你寫宋朝,入手點,你認為什麼标準和角度才會寫,寫書希望達到什麼狀态和境界?

趙冬梅:我先補充一下鞭炮的事。宋朝有火藥填充的鞭炮,但南方主要還是爆竹——燒紅的竹子,一個很健壯的人拿起來,到台階那種很硬的地方,一摔,就是炮竹子的聲音。現場能聽到聲音,還能看到火花,竹子爆完剩下竹炭扔到床下也可以驅歲。它起作用不隻是現場,你放在床底下的竹炭依然有保平安的作用。

說回文字,我感覺文字一旦離開作者就獨立存在。我常以此教導學生,你要把文字寫清楚,不然你不可能把東西給到别人,别人看不明白還來問你這寫的什麼。不可以。劉老師說了,曆史學的寫作一定是有史料為基礎的。我希望恢複曆史學的另外一層傳統的面貌——傳統曆史學是講故事的,是有人在的。現在的曆史研究大概可以看到結構性的人群,看到時代,但看不到結構中的人、時代中的人,我希望通過我的寫作給到相對多意的文本。

《一日三秋》也是多意的,有傳說的、現實的、兩性的,傳統和現代、人和時代之間,是多層面的。生活本身是複雜的、豐富的,我希望我給出的文本是有曆史依據的但是豐富的。我不願意給到你的是清晰的一二三四,那我當然是可以做的,但我這樣做就低估了讀者的能力。通過史料,我們依然無法抵達客觀——隻能從不同角度接近客觀,但你永遠無法抵達。是以,希望你仍然可以在閱讀時知道,這是我的盡量追求客觀的主觀創作,你在閱讀時借由我努力接近那個客觀。

另外一方面,就寫作題材的話,為了追求不朽,我要盡量揀粗的腿抱。要和偉大的靈魂去發生關系。比如更多人可能想了解王安石,但我跟司馬光拉上關系,要再跟蘇轼拉上關系,我就接近不朽了。寫宋史有個很大的便宜可占,那些偉大的靈魂,你了解他們越深,你并不會産生嫌棄,相反會更加欣賞他們。

放到宋朝,我們村就是首都郊區

史航:人追求不朽就是要追求更陌生的陌生人。我跟震雲老師也是這樣認識的,從作品開始,他作品的開頭結尾我都抄了。櫻桃掉到江裡,上岸是江西九江,這是空間,時間上到了宋朝。為什麼一個演白蛇傳的女孩要回到宋朝?是你喜歡宋朝,還是因為你喜歡河南呢?

劉震雲:因為回到宋朝對我的人物來講比較友善。因為我們的村離開封也就40多公裡,放到宋朝,我們村就是首都郊區。從英宗到哲宗再到神宗,還有李師師,口音都跟我們差不多。我們村的話跟開封話一樣。另一方面,同一個母題的問題,你為什麼一寫作品就寫延津?是不是像福克納一樣要畫個郵票?我說我不畫郵票,作品裡的人總要生活在一個地方,總是要有人間煙火氣,要吃飯睡覺談戀愛。延津人一颦一笑,走路的樣子,心事,皺紋裡的塵土,我都特别清楚。像《一句頂一萬句》《塔鋪》《新兵連》都寫延津,主要是為了友善。

我曾寫過《故鄉面和花朵》,裡面的人也不斷回到宋朝。《一日三秋》裡的櫻桃順江而下,出來就是宋朝。冬梅老師的《人間煙火》中說,宋朝富于人間煙火氣,文學吸引人,兩方面:一方面是“人人命中有,人人心中無”。冬梅老師說到蘇轼,宋朝有兩個詩人寫得很好,蘇轼和李清照。李清照十首詞有八首都在寫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心裡的愁是精神的,煙火漫卷要比腦袋上的愁大得多。人人命裡有,心裡無,這是認識論上的,文學存在特别大的價值。

還一個是趣味性,讓文學長久不衰。宋朝有長達100年的沒有内亂的和平年代,對物質的發展有很強作用。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我們村雖然是郊區,但能看到首都有多繁榮,三步一個飯店,五步一個茶肆,十步一個夜總會。下次要不我就寫一個《我就是李師師》,看她離我們村到底有多遠。人間煙火氣就在我家鄉的旁邊,逢盛世,引起了我血液中的懷念。宋朝大詞人不會說河南話怎麼寫出這麼好的詞呢?蘇轼的詞用河南話讀和北京話讀是不一樣的。蘇轼的天資、才華重要,見識更重要。為什麼有見識?因為他在首都,首都在我們村附近。

宋朝是貼合人性、充滿創造力的時代

趙冬梅:劉老師是我學長,我可以開個玩笑嗎?宋朝有個附馬有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良緣總是村”,就是除了開封都是農村。我接觸到一些當地文化人,聊天,我的感覺就非常驚訝,你會共鳴到,他們談到開封的時候,有一種故都的驕傲——開封現在還有鬥狗的地方,有菊花節,有舞文弄墨的人就是書法家,字寫得非常之好,那一次我還蒙贈了寫得非常好的字。

1127年開封陷落,開封這個地方跟杭州還不一樣。杭州不做首都之後,仍然是相對而言一個比較重要的城市。而開封靠運河,首都在長安和洛陽時,經濟重心南移,南方的糧食往北方運,然後往西運到首都去,它是要經過開封的。開封的繁榮,跟運河有很大的關系。到了宋朝,開封的繁榮就跟政治有很大的關系,它是一個中央集權帝國的首都,是以各地的人和物的精英都會往這個地方彙聚,比如剛才說了這麼多蘇轼,蘇轼是四川眉州人,歐陽修是江西人。可是當開封不是首都之後,就被忘掉了。

它不做首都已經那麼多年,但開封人還是會有非常強烈的故都的自豪。洛陽跟開封感覺就不一樣,洛陽的城市發展顯然要比開封好一些,可是開封人會對“我們的現狀”“我們的城市”、街巷有自豪,那麼執着、熱愛。我自認是研究宋史的人,是愛開封的,但我愛的是歐陽修、蘇轼的開封。地方是這個地方,空間仍舊,可是時間已經過了1000年了。

在劉老師的陳述當中,延津離開封40公裡,他的自豪我很感動。劉老師讓主人公回到宋朝,宋朝跟之前、之後相比,是不一樣的時代,有些文化是空前的。就經濟來講它肯定不絕後,經濟有它的發展規律,有曲折但是往前走。但政治和文化不一定往前的,宋以後是有倒退的。

我們回頭看北宋,确實是華夏曆史星空中獨一無二的星辰。劉老師願意讓櫻桃回到宋朝,宋朝是最貼合人性、充滿創造力的時代。陳寅恪先生說:“六朝及天水一朝的思想最為自由。”都自由,但行走的方向是不一樣的——六朝的自由用來破壞,把僵化打碎;天水一朝的自由用來創造,比如佛教文化進來1000年,在儒家為核心的華夏文化中再造新生。我同意陳先生的話,櫻桃值得回去,作為距離開封40公裡的村人回去。

為什麼河南人這麼幽默?因為經曆的災難太多了

讀者:在上世紀80年代,學界出現“新寫實小說”的概念。文學就是在講述生活,劉老師如何看待庸常瑣碎的生活以及崇高的生活?

劉震雲:新寫實、先鋒派、魔幻現實,都對,但世界上對和錯的争論隻占0.01%,人和人吵架吵的無非是都對的大對還是小對之論。不同的角度,比如說大象是繩子,還是牆,都對。維特根斯坦說的“我說話還是話說我”的關系。我寫作品不會說文學反映生活,文學是語言的藝術,這不是我寫作的起點和終點。我寫作是思想的頓悟,這是比思想、情節更重要的。

史航和牟森導演把《一句頂一萬句》改編成話劇,改得非常好。好多人說你老寫一個東西,我隻寫發生在延津的延津人身上的事,就隻是一個鄉土小說,那離我的思想境界差得太遠了。寫延津、延津人重要,比這更重要的是介入者——到延津的人。介入者與延津人發生的量子糾纏,從世界的角度看延津,從延津的角度看世界,再從延津的角度看延津。

讀者:我也是河南人,河南從前經曆過巨大的悲劇。劉老師說“悲劇是喜劇延伸一點”,您寫《一日三秋》時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

劉震雲:如果一個人隻是把喜劇認為是喜劇,本身就很喜劇。喜劇的底色一定是悲劇;悲劇的底色一定是喜劇。如果它達到一定修為的話。《一日三秋》裡花二娘,你笑話說好了是個喜劇,你要說不好馬上就演變成悲劇。而這個悲劇本身又是挺大的喜劇。

裡面有個做羊湯的,花二娘入了夢,他轉眼就被壓死了。在鬼魂裡的吳大嘴變成了油嘴滑舌的人,閻王爺也讨厭油嘴滑舌的人,突然有個資深的人建議:“出新政,連續說50個笑話都把我說笑,就可以重生。”是以吳大嘴才苦練笑話。用悲劇寫悲劇的作品太多了,确實有人發現悲劇裡藏着巨大的喜劇。《溫故一九四二》中,老張要死了,想起老李三天前餓死了,“我比老李多活了三天,我值了”。為什麼河南人這麼幽默?因為他們經曆的災難太多了。如果用嚴肅對待嚴酷,嚴酷就變成一塊鐵;如果用幽默的态度對待嚴酷,嚴酷就變成了一塊冰,冰到大海裡就融化了。

讀者:最近看了您參加的綜藝《開拍了》,您書裡很多人物是從畫裡轉化來的,您有沒有想把人物再轉化到影視作品中?

劉震雲:好多人對我有誤會,以為我跟影視圈的人都熟,其實我最熟的就是史航。我的作品被改成影視确實多了幾部,慚愧慚愧。但基本都是以導演為主。導演給我打電話說想改編成電影,我說行啊,接着就跟我沒關了。電影和小說是兩種藝術形式。小說在電腦上寫不花錢,但電影每個字都是用錢堆起來的,動辄千萬幾個億。好多人老問我:“為什麼你的作品改編得那麼多?”我隻能實話實說:“寫得好呗。”導演和制片人可不傻。

讀者:我的一位男朋友經常說:“杜甫是我們村的、白居易是我隔壁村的。”我想表達一下對您的喜愛。想問您小說中六叔的畫是虛構的嗎?

劉震雲:如果李商隐是你們村的,我挺為你們村驕傲的。他有首詩——“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道巴山夜雨時”。人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他說不知道,這地方正下雨呢,秋天陰雨綿綿,他也盼着能與人共剪西窗燭,那時我再跟你說一說今天的巴山夜雨。問題是,問他話的人是他老婆,已經過世了。白居易也跟你們村相近?他有兩句詩也特别好——“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包括《琵琶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六叔的畫是最後寫的,我寫時把它放後面,想着要不就不要了,但又怕。像史航老師說的,開口要入口即化,讀者要感到你是善意的,開篇很重要。我以為樂隊的定音是小提琴手,後來知道是貝斯。六叔的畫是小說的定音。《紅樓夢》也是這樣,大荒山、青埂峰。

讀者:《白蛇傳》是書裡的重要線索。您選白蛇傳,有什麼原因嗎?

劉震雲:出場的三個主人公是演員,共同演一台戲。《白蛇傳》很不一般,不是一個人和另一個人談戀愛,是一個人跟一條蛇在談戀愛,特别具有想象力,是個結構關系。劇中櫻桃扮白娘子,扮演法海的才是她生活中的老公,生活中與角色中是錯位的。他們仨老愛唱的台詞“奈何奈何,咋辦咋辦”,《白蛇傳》裡其實是沒有這個台詞的,但對中國讀者來說入口即化。整理/雨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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