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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你不再是我手中的風筝

文/高英

又到開學季。

因受疫情陰影、雙減政策的影響,女兒作為面臨中考的準國中畢業生難得地度過了在家長達三十三天的假期,這是她在九年義務教育階段的最後一個寒假。

正月十五這天下午,女兒開始準備開學用品。一看她在除了雙肩書包之外還有裝滿書本的四個手提包,不用掂就知道很沉,我就說第一天用不到的東西可以先不帶,女兒卻說還有一部分東西沒裝上,但這些都得帶。

盡管晚上睡得有些晚,從小善于早起的女兒依然能早起。女兒吃了十來個水餃後,就準備去上學。

我們一如既往地選擇了步行。女兒背着書包,一隻手拎着一個裝書的手提包,另一隻手提着裝排球的袋子,另外三個包被我搶着拎上,女兒怕累着我,總想再要一個包拎着,我堅決不同意。

也難怪女兒會擔憂我。到這個虎年從小體質弱的我就虛歲五十了,加上寒假裡沒怎麼外出鍛煉,明顯不如正值青春期且在假期裡堅持體育鍛煉的女兒有力氣。

然而母愛的本能占了上風,想想女兒進了校園後要一個人把這些包弄上三樓足夠辛苦,我還是願意在路上替她有所分擔,以便讓她節省體力。

在步行的學生中一路上我們都沒看到有第二個人像我女兒一樣帶這麼多東西,大概别人都和我想的一樣:開學第一天用不到那麼多東西。可作為跑校生的女兒偏偏較真,不肯分批搬運,我也隻能随她去,歎息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住校生哩。

一位騎着電動車送學生的家長看到我們後,忍不住對後座上的孩子說:“你看住校生得帶這麼多東西啊!”女兒小聲道:“果然别人會把我當成住校生。”

我說:“你要是住校生啊,還得帶被褥、衣服什麼的,東西會更多,那真得讓你爸爸開車送。”

距離學校大門還有二三百米的時候,女兒就不讓我繼續送她。我執意不肯,堅持送到學校大門附近。

見女兒有點難為情的樣子,我擡頭環視周圍,發現學生們正自覺地排成單行進校,校門口沒有家長滞留不說,還有數位老師包括校上司在門口執勤,于是放棄了想和學校保安商量一下送女兒進校園去的想法,把包都給了女兒,看着她吃力但堅決地一個人帶着所有東西進了校門。

和我們做父母的一樣不肯輕易麻煩别人的女兒大機率是會獨自帶着那麼重的東西爬上三樓。出門前我曾一再囑咐必要時可以找人幫忙,女兒卻勸我放心,她會走走歇歇的。

回去的路上默默感慨:想不讓孩子随自己都難,我不也是如此既老實又較真還固執嗎?而吃苦耐勞是我和她爸爸都具備的品質。

想想在原生家庭中嬌生慣養長大的我,十三歲開始住校,從那時起獨自出門就一直不用家人操心,成了家裡放心牌的孩子,不如我受寵的女兒已是十五歲的人,的确該對她既放手又放心了。

女兒再也不是那個要完全依賴大人的小娃娃,再也不是那個稚氣而迷茫的小孩子,如今的她堪稱一枚“小大人”,不僅逐漸學會了自我管理,而且還會教我怎麼積極生活下去。

到了2022年,我已全職陪伴女兒十年整。這十年,我和女兒彼此間亦師亦友,互有啟發,互有促進,整體上屬于“母女相長”的成長狀态。

不過作為媽媽,這十年我還是把女兒當成了手中的風筝,用關注的目光編織成的線牽着她,手裡的線時松時緊,引導着她的飛行方向。

我沒做知識的傳授者,連我所學專業的基本常識都不教給女兒,隻是她日常成長的陪伴者。不知不覺間這一陪就是十年,隻有我寫下的一百多萬文字和一些随手拍下的照片,記錄了歲月的痕迹。

開學前我對女兒說從此你不再是媽媽手中的風筝,而是翅膀根漸硬的小鳥可以獨立飛翔,在年輕的時候你必須離開媽媽,不斷飛向遠方,并且能飛多高就飛多高。

這是我作為媽媽的肺腑之言。畢竟,每一位真心愛着女兒的媽媽,都由衷希望女兒會比自己活得更加幸福,不會把女兒困于自己人生的局限裡進而試圖控制住她。

高英寫于2022年2月16日,正月十六,周三巳時

女兒,你不再是我手中的風筝
女兒,你不再是我手中的風筝
女兒,你不再是我手中的風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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