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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淞滬抗戰中的義勇軍

一·二八淞滬抗戰中的義勇軍

1932年1月28日午夜,日本海軍陸戰隊分三路突襲上海閘北,一·二八事變爆發。在國民革命軍第十九路軍奮起抵抗之際,全國各界群眾除了給予十九路軍精神聲援及物質援助外,還自發組織了大量抗日義勇軍,在前線及後方協助軍隊抗戰,使一·二八淞滬抗戰成為一場轟轟烈烈的群衆抗日運動。

各地義勇軍紛起

九一八事變後,東北各階層群衆和東北軍、警察部隊的部分官兵自發組成的義勇軍、救國軍、自衛軍等抗日武裝,統稱東北抗日義勇軍。在關内,青年學生最先組織義勇軍,在清華大學組織訓練義勇軍後,北平各校繼之而起,上海各校也迅速組織義勇軍及女子救護隊。随後,各地群衆紛紛組織義勇軍,實行軍事訓練。

日軍的侵略戰火在上海點燃後,各地義勇軍紛紛自行組織來到上海,最著名的是馮庸大學義勇軍。馮庸大學原在沈陽,九一八事變後被迫内遷北平。聞及上海戰事爆發,校長馮庸即決定帶隊南下。他們先抵南京,向軍政當局申請槍械未果,聽聞日軍援軍抵滬,大戰即在眼前,于是倉促乘火車赴滬。2月13日午後,他們到達上海真茹車站時,正值風雪交加,數百師生手執長棍、身背短刀,内有女生16名,與男生一緻着戎裝,“雖無利器在手,而艱苦卓絕之精神已予戰地人民強烈之興奮劑矣”。

一·二八事變前,上海各界為支援東北,已組織了大量義勇軍。十九路軍抗日槍聲響起後,各義勇軍迅速動員。如2月1日下午4時,上海市民聯合會救國義勇軍委員會發出緊急動員令,令各分會義勇軍于次日上午9時集中赴前方工作。同日晚7時,法政學院學生義勇軍王伯顔、丁樹藩等30餘人在該校教官張城率領下赴真茹作戰。

各路義勇軍與十九路軍接洽者源源不斷,為統一指揮,十九路軍先是任命第七十八師秘書徐名鴻專辦此事,後特派進階參謀華振中、旅長翁照垣為義勇軍正副總指揮。據十九路軍戰後統計,願意接受指揮的共有59支義勇軍,每支義勇軍人數多者上千人,少者一二人。可惜的是,各項統一指揮的措施尚未施行,十九路軍便于3月初全線退卻,是以,各義勇軍之參戰者自始至終均分散于各部隊之間,未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開赴前線 協同作戰

各路義勇軍雖然不是正規軍,沒有足夠的裝備,也缺乏必要的訓練,但在淞滬抗戰中,不少義勇軍隊伍因戰事的需要而勇敢地開赴戰鬥前線。

1月29日,十九路軍在虬江路、寶山路、福生路及天通庵車站等處作戰時,有千餘名上海市義勇軍加入到戰鬥中。這些義勇軍“雖槍械稍覺缺乏,但沖鋒陷陣,無隊不奮勇當先”,在進攻日本海軍陸戰隊上海本部時,義勇軍曾包圍了部分日軍,并與敵展開肉搏,消滅其中大量日軍,繳獲槍械40餘支。由上海勵志社義勇軍改編的抗日決死隊第三大隊第一隊,奉十九路軍指令,編成手榴彈隊,于2月2日午間開赴前線,擔任沖鋒工作。

而在衆多的義勇軍中,退職軍人抗日救國義勇軍頗具特點,其成員都是上海本地的退伍兵,“自接戰後,頗稱勇猛”。如1月29日,退職軍人義勇軍第四師旅副盛桂林率領便衣救護隊30餘人,路遇4名日軍士兵毆打戲谑中國百姓,他們雖隻配有刀斧,仍英勇上前解救,砍死1名、砍傷2名日軍士兵;1月31日晚10時,退職軍人義勇軍一部于青雲路遇見日軍便衣隊,發生戰鬥,士兵王子清受傷。而日軍見中國軍隊有防備,隻好退走。

華僑義勇軍與上海市民聯合會義勇軍被十九路軍譽為“各義勇軍中之成績最佳,參戰最勇者”。華僑義勇軍在火線上與十九路軍官兵共同作戰,也有部分在後方構築預備陣地。上海市民聯合會義勇軍總人數達2000多人,是人數最多的一支。2月2日,市民聯合會義勇軍先鋒隊300餘名,由總指揮王屏南率領,開赴閘北太陽廟平江公所,聽候十九路軍收編,加入戰鬥;次日又有200名開赴前線。

學生義勇軍具有很高的參戰熱情,尤以複旦大學義勇軍表現最為突出。戰事初起,經一五六旅旅長翁照垣允許,複旦大學義勇軍赴前線參加戰鬥,他們作戰非常英勇,曾有數名傷亡。不久後,一五六旅司令部轉移到閘北太陽廟,即令他們組成特務處随旅部工作,特務處分為五股,分别任諜報、汽車運輸工作、群眾慰勞品的整理、接待新聞記者及各界慰勞代表、審問漢奸敵探、戰地宣傳等工作。一五六旅移防吳淞後,複旦大學義勇軍亦移駐大場,參與修築防禦工事。2月11日,他們又奉命至嘉定、南翔、昆山、蘇州、無錫、常州、丹陽、鎮江、揚州等地從事宣傳工作。

此外,在十九路軍作戰時,尤其在閘北巷戰中,有很多由當地勞工、學生及自由職業者組成的義勇軍倉促加入戰鬥,“以血肉與日軍陸戰隊及便衣隊相拼,協助我陸軍作戰”,但因缺乏組織,他們付出很大犧牲,傷亡無從統計。

後方服務軍隊及群眾

各路義勇軍大多未受過正規軍事訓練,戰鬥能力不足,是以參加第一線戰鬥的隻占少數,大部分是在後方服務,從事救護傷兵、救濟難民、守備後方、維護後方秩序等工作。

在後方服務的各路義勇軍中,以上海各支童子軍發揮的作用最為顯著,慕爾堂童子軍活動尤為活躍。一·二八事變驟起,交戰區域很多難民逃入租界,“夜深寒重,極感痛苦”,英租界慕爾堂童子軍聞訊後連夜趕赴金榮國小借毛毯為難民禦寒。1月31日,慕爾堂童子軍理事會宣布招請600餘人,成立童子軍戰地服務團,主要從事為軍隊輸送物資、救助難民等工作。2月2日起,該童子軍運輸群眾捐助的救濟物品至真茹、南翔總部及交通處,每日數百件,“不畏危險,始終如一”。救護工作也取得了成效,至2月28日,該童子軍在後方共舉辦難民收容所13處,另外“在閘北前線救出将死之同胞七百餘人”。此外,他們還開展了偵察、招待、傳遞公文信件、維持秩序等工作,架設了昆山至常熟之電杆電線,并與湖南鐵血團合作挖掘了蘇州環城戰壕。

上海華商紗花業義勇軍是又一支在後方服務并發揮重要作用的隊伍。他們組織于一·二八事變發生前4個月,接受過制式訓練,共有250人,編為一個中隊。開戰後,周浦、楊思橋、周家渡保衛團以防地重要,周邊又有兵工廠及彈藥庫為由,請義勇軍聯合協防。從1月29日開始,義勇軍由中隊長楊習賢率領,在周家渡等處挖掘戰壕,“晝夜出防,萬分盡力”,前後達30餘日。此後,他們又派一部至十九路軍上海兵站服務,負責運輸軍用品至蘇州、昆山、太倉等處;派一部至昆山交通處,編為監護隊,擔任監視船舶運輸、保護鐵道及預備陣地等工作。

義勇軍在淞滬的出現,促進了群眾的覺醒,鼓舞了士氣,第十九路軍總指揮蔣光鼐對此予以充分的肯定:“上海勞工、學生、婦女紛紛成立抗日義勇軍、戰地服務團和救護隊,他們深入前線,協同部隊作戰,使淞滬抗戰成為一場轟轟烈烈的群衆抗日運動,第十九路軍才能以劣勢裝備與日本部隊交戰一個月零二天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