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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岐山村黃士龍,花縣難以建縣?今天說的是他的好大姐

歐政芳

黃士龍是誰?

黃士龍(?~1688)字非潛,岐山村人,康熙十一年(1672)壬子科舉人。

康熙二十一年(1682)十月,士龍與生員陸其蔭等上書廣東撫院,建言花山地區宜開縣設治以利教化而圖久安。其所手拟之《建縣條議》極言建縣有十利,并對建縣規模及有關人财物力等籌措方法逐一條陳,為撫院采納。是年冬,官軍進入花山地區鎮壓“花山寨”後,廣東巡撫李士桢與兩廣總督吳興祚聯名上奏朝廷,要求在花山地方建縣,幾經周折,至康熙二十四年獲準。同年十二月十八日(1686年1月12日),旨準新縣定名“花縣”。首任知縣王永名以士龍在縣民中有崇高威望,延請其襄助建縣事宜,成效卓著。康熙二十五年,士龍被選任四川省蒼溪縣令,在京官邸中與江西省信豐縣令王敏締交,言談融洽。王敏以士龍之才僅獲舉人功名而深為惋惜。康熙二十七年,士龍在任所突然死亡,死因未明。有謂士龍個性狷介,因不堪糧差重壓而自盡以求解脫,真相如何,終無可考。士龍死後二十餘年,王敏調任花縣縣令,翻閱《建縣條議》,覺其“精當周至,為梓裡建千古之言,創千古之事”,功不可泯,手撰《黃公建邑條議贊》一文,見載于舊花縣志中。

士龍生前詩文,收錄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版《花縣志·藝文志》,有《撫軍李中丞平定花山碑記》、《撫軍李大中丞靖寇安民碑》、《伏虎石歌》以及詠花縣八景七律詩八首。

康熙四十年(1701),黃士龍被奉祀于鄉賢祠。

來源:廣州省情網 ·《花縣志》

1638年,明末清初,在廣州北的岐山村,鼓樂聲聲,一場農家婚禮正在舉行,接新娘的大紅轎已經停在門口了。

上轎前,十八歲的新娘依依不舍地将她的小弟弟黃士龍抱在懷裡:“士龍,大姐以後不能天天陪你了……”士龍緊緊摟着新娘,哭着喊着:“大姐,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你嫁人,我也嫁人,我和你一起嫁人……”士龍的父母忍不住笑了,來接新娘的姐夫也哈哈大笑了,随即滿屋親朋好友都爆笑了起來。

親戚們笑得越開心,大姐哭得越傷心,她一腔深情撫摸着士龍的頭發:“士龍,你又瘦又弱,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和大姐一樣高呀?” 士龍知道大姐疼愛他,希望他早日長大。整個童年時期,在士龍的眼裡,大姐甚至比父母還疼愛他,從士龍記事起,大姐每天喂士龍吃飯,幫他洗澡,陪他玩,教他背唐詩,睡覺前還要叮囑道:“士龍,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要好好識字讀書呀,長大以後考秀才中狀元,才能穿鞋踏襪不用耕田……”

士龍喜歡大姐。大姐蕙質蘭心,善解人意,她脾氣好,手腳麻利。父母起早摸黑在田間地頭勞作,大姐一個人包攬全家洗衣做飯、養豬養雞、縫縫補補之類所有的家務,還要照看年幼的弟弟妹妹們,無論多忙多累,弟弟妹妹們多調皮搗蛋,她隻有諄諄誘導,悉心呵護,從來沒大聲呵斥過弟妹們一句,而且一直把弟弟士龍當成手心中的寶貝一樣寵着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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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姐上了轎被擡走時,士龍一邊追着轎子跑,一邊哭道:“大姐,你等等我,等等我……”大姐從轎子裡探出頭,哽咽着說:“士龍,快回家。你還小,你的腿腳短,路很遠,你走不到的,你會很累的,等你的腳長長了再去大姐家……”母親上前将嚎啕大哭的士龍抱回家,安慰道:“士龍莫哭,以後媽媽帶你去看大姐……”

當年,大姐生了一個兒子。大姐生了兒子後,就叫士龍到她家幫忙帶孩子。那時,廣州北的岐山村山高皇帝遠,匪盜猖獗,常常遭受山賊搶劫,百姓日夜驚恐,也躲避不過被燒殺洗劫一空的災難。人人缺衣少食,家家流離失所,屋毀田荒,為了果腹活命,士龍父母隻好拖兒帶女去投靠南雄州親戚。士龍的大姐夫在省城廣州做買賣,常常捎回錢糧,名義上士龍在大姐家是幫忙帶孩子,可是士龍也還是個孩子,隻不過是大姐找了個理由,讓士龍住在她家有飯吃而已。士龍的肚子不挨餓了,蠟黃的臉面一天比一天紅潤了,矮瘦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長高了,一天比一天強壯了。

當大姐的兒子到了上學年齡,大姐将兒子和弟弟士龍一起送到書塾讀書,大姐還是像以前一樣天天叮囑士龍:“士龍,萬般皆下品,你要好好讀書啊!”然而,好景不長,1648年,李成棟反叛,嶺南時局蕩蕩不安,到處兵荒馬亂,士龍和外甥不得不中斷學業。得知“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繼茂率領大軍壓境準備攻打南雄城後,1650年初,士龍父母舉家逃出南雄州,一路風塵仆仆衣衫褴褛奔廣州城投靠大女兒。見到饑寒交迫的父母弟妹們安然無恙,大姐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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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龍父親驚恐地陳述道:“那些兩藩的兵勇十分兇殘,聽後來逃出南雄城的人說,南雄城裡的百姓盡遭殺戮,死者沒有頭,生者被俘虜後亦遭殺戮,城内死屍堆積如山,連燕子都棄巢飛走了,活着的嬰孩吸着死去母親的乳房嗷嗷待哺,慘不忍睹……”

青春年少氣宇軒昂的士龍向大姐提出建議:“大姐,廣州城怕是不能呆下去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廣州城,到鄉下去躲避……”

大姐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你姐夫梁仕昌自小失去父親,是婆婆含辛茹苦把仕昌兄妹倆撫養成人的,仕昌和小姑子兩人日夜操勞經營生意,才保障一家老少豐衣足食。如今小姑子她不能舍棄這些家業,婆婆也要守住這個家,我怎麼可以留下婆婆和小姑子,獨自去鄉下躲避戰亂呢?如果兵勇攻入廣州城了,最壞的打算,如有不測,念骨肉情深,弟弟你一定會在水井裡找到我的。”

兵勇圍攻省城廣州十個月了,到了十一月初一,廣州告急,城裡的人紛紛逃跑,大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對丈夫仕昌說:“我們以死相守也不是辦法啊!你是家中的頂梁柱,且梁家五代單傳,如今你我隻有這一個十三歲的兒子。這樣吧,我留在家中陪伴着婆婆和小姑子,你就攜帶兒子到鄉下躲避戰亂去。你要儲存好梁家這一脈香火,讓梁家的香火世代延續下去……”姐夫仕昌聽了,涕淚俱下,隻好攜帶兒子逃出城,到鄉下躲避戰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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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廣州城淪陷,全城百姓遭殃。兵勇所到之處,婦女、兒童、老人哭聲震天。他們放火燒房子,搶财物,他們見人就殺,不論男女老少,他們像魔鬼一樣進行殘暴的屠殺和劫掠,廣州城頓時血流成河屍骸遍地。

大姐拿出嫁衣穿在身上,流着淚水對家中的使女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可是,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啊!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衣服,我應該穿在身上,誠摯感念父母的對我的養育之恩!”然後她帶着婆婆連夜逃往東營小姑田氏家。豈料,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大姐剛剛安頓好,兵勇就随後而至,他們持槍揮刀破門而入。眼睜睜看着兵勇用刀砍傷婆婆,并搶掠着她身上的首飾财物,大姐知道自己亦難以逃出兵勇的魔掌,為了不遭俘虜和淩辱,她縱身躍入水井中自盡。就在貪婪的兵勇用繩子将大姐吊上來,将她身上的金銀首飾财物掠奪一光的時候,小姑攙扶着她的母親從後門出走,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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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六日,姐夫仕昌偷偷回到廣州城,他找到了母親,并詢問妻子的下落。母親将仕昌帶到田氏家,傷心地指着倒伏在水井旁的屍體,痛哭道:“這就是我們梁家的好兒媳婦啊!”姐夫仕昌上前摟住大姐的屍體,哀傷地大哭起來:“我年邁的老母親痛失孝順的兒媳,我年幼的兒子痛失慈母,你壯年的丈夫痛失愛妻成為鳏夫!你才三十三歲芳齡,卻在亂世中為了氣節而自盡,命喪黃泉……”死去多日的大姐仿佛聽見了丈夫對她說的話,竟然七孔鮮血一時迸出,以應和丈夫仕昌的悲恸,讓人驚歎不已!

姐夫仕昌倉促地将大姐草草安葬在園中。豈料,等到戰事平息後,廣州老城區内的房屋全部成為兩藩兵勇的駐紮地,大姐的屍骨也無法找到了。

士龍時刻不敢忘記大姐的叮囑,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啊。他頭懸梁錐刺股,刻苦學習,1672年,終于考取舉人功名。士龍感念大姐的養育恩情,1680年,他在《番禺志》中深情地為大姐立傳,以告慰大姐在天之靈:“大姐您的不幸,是生不逢時啊!可您在人世間卻留下了善良、仁慈、悲憫的好名聲,您永遠是我的好大姐啊!”

(改編自民國十三年《重修花縣志.人物志.列女傳》)

沒有岐山村黃士龍,花縣難以建縣?今天說的是他的好大姐
沒有岐山村黃士龍,花縣難以建縣?今天說的是他的好大姐

民國十三年《重修花縣志.人物志.列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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