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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西漢時期,漢武帝為了加強京師地區的治安,專門設定了司隸校尉一職。司隸校尉在設立之初是武官,有一支兩千人的部隊。而且從性質上說,司隸校尉屬于皇帝專門派出的職務,帶有象征朝廷的“節”。後來,司隸校尉的部隊被裁減,“節”也被取消,逐漸演變成與刺史一樣的地方監察職務。司隸校尉監察的區域是首都所在三輔地區、關中門戶弘農郡和河南、河内、河東地區,地位特殊,是以司隸校尉也比一般的刺史更為顯赫。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漢武帝花香

早在更始政權剛剛建立的時候,光武帝就曾經以代理司隸校尉的身份接收洛陽城。東漢王朝建立後,司隸校尉的重要性進一步提升。司馬彪《續漢書·百官志》記載,司隸校尉負責“掌察舉百官以下及京師近郡犯法者”。根據蔡質《漢儀》記載,司隸校尉号稱“無所不糾”。(《後漢書》第3625頁)司隸校尉享有很高的禮遇。建武初年,光武帝下令參加朝會時,禦史中丞、司隸校尉、尚書令坐在特設的座位上,是以京師人士稱他們為“三獨坐”。列侯與公卿都不能随便與司隸校尉論尊卑。司隸校尉如果有事入宮,可以行走在中間的道路,這是普通人不能随随便便走的。如果有朝會,司隸校尉可以後到先去。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東漢的司隸校尉在政治生活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首先是彈劾百官的違法行為。比如應奉在擔任司隸校尉期間,“糾舉奸違,不避豪戚,以嚴厲為名”。(《後漢書》第1608頁)鄭據在擔任司隸校尉期間,奏免了外戚窦景的執金吾之職。虞诩擔任司隸校尉不久,就彈劾了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一時間百官畏懼,不敢正面看他。漢桓帝時,司隸校尉張彪也參與了對梁冀的圍捕。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其次,司隸校尉擁有一定的司法審判權,甚至一些死刑案件都不需要報請朝廷,可以直接處理。東漢後期,宦官張讓的弟弟曾經擔任野王(今河南沁陽市)縣令,在職貪殘,甚至于殘害孕婦。李膺擔任司隸校尉以後,張讓的弟弟懼怕李膺,主動逃到京師,躲在張讓家的柱子裡面。李膺聽說後,直接帶人到張讓家中,把張讓的弟弟從柱子中搜出來,進行了一番審理後,立即就處死了。張讓找到漢桓帝訴冤,漢桓帝派人把李膺找來,問他為什麼不先請示就直接處置。李膺詳細述說了經過,然後對皇帝說:“我在擔任司隸校尉以來,經常擔心不能迅速處置案件,懲處奸惡,會辜負陛下的信任。實在沒想到陛下竟然指責我處置得太快了。現在我知道自己的罪過了,請陛下再讓我擔任五天司隸校尉,我一定要讓元兇大惡得到應有的懲處。”漢桓帝啞口無言,回過頭對張讓說,這是你弟弟不對,李司隸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後來,漢桓帝發現到了休假的時候,宮裡的宦官都不敢出宮去,問他們為什麼,他們都說害怕李校尉。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漢靈帝時期的司隸校尉陽球,平時就對宦官十分憤恨,曾經說:“若陽球作司隸,此曹子安得容乎?”(《後漢書》第2499頁)光和二年(179年),陽球真的當上了司隸校尉,在向皇帝謝恩的時候,就彈劾了大宦官王甫和太尉段颎等十多人。陽球直接把這些人投進洛陽的監獄中,親自進行訊問。王甫和他的兒子長樂少府王萌被陽球拷打緻死,段颎也在獄中自殺。不僅如此,陽球還把王甫等人的屍體肢解後在洛陽城門示衆,把王甫等人的财産全部充公,家屬都發配到遙遠的南部邊陲比景縣(屬于東漢日南郡管轄,位于今越南中部)。王甫、段颎等人在當時都是如日中天的權貴,陽球對他們的處置根本沒有報請皇帝或政府其他部門,事後皇帝也沒有怪罪。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司隸校尉有着比較廣泛的參政、議政權。朝廷的一些重大祭祀活動,司隸校尉往往參與其中。司隸校尉往往就朝廷的重大決策發表意見。比如,外戚梁冀最嚣張的時候,曾經讓朝廷讨論一下自己的禮遇。當時的司隸校尉祝恬等人就逢迎梁冀,提出梁冀應該享受當年周公曾經享受的禮遇。司隸校尉還有向朝廷舉薦人才的權力。漢順帝時,左雄在擔任司隸校尉期間就曾經向朝廷舉薦馮直擔任将帥。

監察京師的司隸校尉——《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之九

昏聩的漢桓帝之陵

當然,司隸校尉的職責能否正常履行,與朝廷政治是否清明有很大關系。光武帝時的司隸校尉鮑永甚至彈劾了光武帝的叔父趙王劉良,劉良對光武帝有養育之恩,光武帝當然不可能懲處劉良,但光武帝也對鮑永的行為進行了表彰。後來,建武中元元年(56年),光武帝又任命鮑永的兒子鮑昱為司隸校尉,在鮑昱謝恩的時候,光武帝還專門派人對他講,自己公開鮑永與鮑昱之間的關系,就是要讓人們知道“忠臣之子複為司隸也”。(《後漢書》第1022頁)在光武帝的支援下,司隸校尉發揮了應有的職能。而當皇帝昏聩的時候,司隸校尉就很難發揮其職能了。陽球嚴厲地打擊了宦官勢力,引起了宦官們的恐慌,宦官頭子曹節等人找到漢靈帝,說陽球不适合擔任司隸校尉,結果漢靈帝就立即派人任命陽球為衛尉。陽球懇求皇帝能允許自己再多留任一個月,以便徹底鏟除宦官勢力,即便是叩頭流血,也沒得到皇帝的允許。而當黑惡勢力當權的時候,司隸校尉不僅不能正常發揮其職能,甚至還成為黑惡勢力的幫兇。黨锢事件中,朝廷下诏讓司隸校尉劉猛逮捕黨人,每十天就派人督促一次。而劉猛卻同情黨人,并不積極抓捕。過了一個多月,依然沒有什麼進展。宦官們就唆使皇帝罷免了劉猛,最後甚至把他投進監獄。接替劉猛的段颎卻極力向宦官們邀功,一時間逮捕了一千多名太學生。與宦官相勾結的李暠在擔任地方縣令時貪贓枉法,為非作歹。魏郡(治今河北臨漳縣)都郵不謙檢舉揭發了李暠的罪行,李暠被免職投後罰作勞役。後來,李暠勾結宦官再度踏入官場,并且擔任了司隸校尉一職。而不謙從金城(治今甘肅蘭州市)太守任上退休後,回到了家鄉。按照當時法律的規定,沒有朝廷的征召,免職的官員不能随便到京師。不謙後來私自來到洛陽,被李暠發現,李暠就把不謙關進監獄裡拷打緻死,報了當年被不謙檢舉揭發之仇。李暠公報私仇,朝廷并沒有懲處,李暠竟然還升任大司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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