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銳是清代末任伊犁将軍,也是清代重要的竹枝詞作家。他一心想挽救腐朽的清王朝,是個非常忠心的“保皇派”,最終在1912年1月7日伊犁起義時,吃了新疆革命黨人的子彈,死得很慘。但他的身上還是有一些優點的,比如對當時新疆一些問題的論述。
志銳是個書生,在他的身上似乎有舊時文人那股子恃才剛傲勁兒,甲午中日戰争中,上萬言長疏言戰守政策,自請募勇設防,随後到熱河練兵。後曆任烏裡雅蘇台參贊大臣、杭州将軍等職,1911年調任伊犁将軍。他有一個重要的主張是“弭邊患、禦外侮、籌饷練兵以救危局”,這對當時行将就木的清廷來說是個有力的聲音,也是主戰派的一分子。

志銳在伊犁将軍的位置上待了不到兩個月,一些人認為他對新疆并不十分了解,其實這種說法是不對的,因為愛說話,愛表達自己的主戰主張,官職一再被貶,但他總把這個不當事情,愛幹、肯幹,在當時來說也算個實幹家。做烏裡雅蘇台參贊大臣時,他經伊犁将軍長庚奏請,志銳被朝廷派赴新疆參與“司牙孜會谳”(俄文音譯,意為仲裁會或會審法庭),相當于做了個法官,在邊境會同俄國官員清理、審理中俄邊民的一些糾紛積案,僅用了半年時間,就結案數百起,使“中外人士交口頌之”。
這說明,志銳的工作能力還不錯,能幹一些事情。1899年,他被貶至伊犁任索倫營任領隊大臣,這個職位隻能帶兵,不能參與地方政務,更不能單獨給朝廷上折子。他很苦悶,但并沒有就此沉淪,心裡還想着有一天能被重用,再次為朝廷做些事。為此,他常以外出打獵為名,對當地的關隘險要做一些軍事的考察,做了個有心人,以備日後用到。這一幹就是5年,伊犁的軍事地理及周邊形勢對他來說已是非常熟悉了,被裝在心裡了。
1904年,志銳被派赴喀什噶爾清理中俄邊民糾紛積案。這個地方積案多、曆時長,有些案子在别人看來更是無從查起,結不了案的。但他卻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結案近2000起,既照顧到了當事人雙方的利益,也讓俄方官員無隙可乘;既在當地留下了不錯的口碑,也引起了朝廷對他本人的再次重視。
1911年為穩定邊陲,朝廷決定将時任杭州将軍的志銳與伊犁将軍廣福對調,志銳急匆匆地上任了,除了“弭邊患、禦外侮、籌饷練兵以救危局”那套主張,他還想與當時的新疆巡撫袁大化、陝西巡撫升允、陝甘總督長庚一起圖謀把清朝有小皇帝接到西北來“偏安”, 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将傾。這件事沒有成功,也讓他走入了人生的死結,我們今天隻說他在“不成就打”的主張裡,提出的對治理新疆的一些見解和看法。
當時,志銳上疏力陳外國人士到新疆“遊曆”弊端,甚至認為應該禁止外國人入疆。在他看來,當時來的新疆的外國人大多是“傳教士”和“探險家”,“傳教士”表面上看來是辦學來的,實際給新疆帶來了很不好的思想,用後來的話說就是“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的思潮;“探險家”表面上是來探險的、文化考察的,實際上是來掠奪文物與文化資源的,有一些人甚至是間諜,為軍事侵略鋪路的,繪制入侵路線軍事地圖的。
“傳教士”的問題由來已久,我們在這裡不多說,隻說那些“探險家”進行文物掠奪,或者後來被證明是間諜的。晚清與民國來新疆的“探險家”太多,我們隻說幾位較有名的:羅伯特肖、斯坦因、斯文赫定、普爾熱瓦爾斯基等幾位。
羅伯特肖這個人我們今天一些人可能不太熟悉了,他是第一個從印度翻越喜馬拉雅山脈進入新疆腹地的英國探險家,時間大約在1874年前後,他将探險所得的“神秘”資訊傳到英國,引發了英國喜歡冒險和刺激的青年人對這塊土地的憧憬和向往。其中最有名的是他的一個叫榮赫鵬的外甥。
榮赫鵬把探險變成了赤裸裸的侵略,1903至1904年,他與錫金政治專員約翰克勞德懷特一起,上司一支英國探險隊赴西藏,打着解決錫金與西藏邊界問題的旗号,入侵西藏,并于1904年8月3日,将大炮對準了布達拉宮,迫使西藏地方簽署了《拉薩條約》,強迫西藏開放若幹商埠,還獲得若幹賠償,破壞西藏的文明,搶掠西藏的财富。
羅伯特肖走過的那條路後來很多所謂的探險家都走過,即由新疆方向大約是從和田或喀什至海拔5570米的喀喇昆侖山口,通過喀喇昆侖走廊翻越喀喇昆侖至克什米爾,然後再通過喜馬拉雅山脈到達印度。這條路被很多人稱為“充滿憂傷的路”,被中國人熟知的斯坦因也走過,讓他成為了今天英國與印度所藏敦煌與中亞文物的主要“搜集者”。被大家熟知的是,他不但以印度來尋獲唐僧遺典的故事,騙取了愚昧的王道士信任,騙取了大量的敦煌文物,還在中國的大地上野蠻挖掘,用駱駝運送大量文物,把一匹匹駱駝都累死在了路上。
斯坦因分4次來到中國,分别是1900—1901年、1906—1908年、1913—1916年、1930—1931年,所得中國文物無數,也破壞中國文物無數,前2次的時間以及羅伯特肖及其外甥來中國的時間,要比志銳力陳外國人士到新疆“遊曆”弊端早,看來,志銳的說法也不是沒有根據,他提出的“禁止”也不是沒有道理。
斯文赫定是來中國的探險家口碑較好的,但他發現樓蘭古城時,竟将瑞典的國旗插在沙丘上,同行的中國考古學家黃文弼對此提出嚴正抗議後,瑞典國旗才被拔掉,插上了中國國旗。而與斯文赫定有着相同國籍的沃爾克貝格曼,因為發現了小河公主,“高貴的衣着,中間分縫的黑色長發上戴着一頂裝飾有紅色帶子的尖頂氈帽,雙目微合,好像剛剛入睡一般,漂亮的鷹鈎鼻、微張的薄唇與露出的牙齒,為後人留下一個永恒的微笑”,在讓世界震驚的同時,也因其有着白種人的成分,也讓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頗有說辭。
最後,我們說說普爾熱瓦爾斯基。他從1870年開始共4次到中國西部,新疆準噶爾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小羚羊都曾以他的名字命名,他不但聲稱自己發現了羅布泊,還将黃河源頭的紮陵湖命名為“俄羅斯人湖”。他是俄羅斯人,最後死在了第5次來中國的路上,隻活了49歲。
普爾熱瓦爾斯基的學生科茲洛夫繼承了他的“遺志”, 于1883-1926年,先後6次到我國新疆、蒙古、西藏、青海、甘肅、四川等地考察,獲得文物無數,最“出色”的是,1908年至1926年間,先後三次來到黑水城遺址,将那裡的西夏文物來了個“大清掃”。而作為老師的普爾熱瓦爾斯基卻有着間諜的身份,他來中國“探險”的目的是,視察邊防部署、搜集當地居民狀況、勘察附近道路,以便修正軍事地圖。因為沙俄入侵我國西北做了大量工作,被沙皇授予“院士”頭銜,死後,沙皇下令将伊塞克湖畔小城卡拉克爾改名為普爾熱瓦爾斯克,以此表彰和紀念這位間諜的探險家。
門開着,難免不會被蒼蠅蚊子進來,如志銳所說完全禁止也不是個好辦法,但一定要有識别和打擊他們的能力。很可惜,志銳的說法在當時并沒有受到昏庸無能清廷的重視,這在後來為新疆意識層面留下諸多遺害,也使新疆很多文物流失,失去很多自古以來就屬于中國的國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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