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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薩特、契科夫……《不惑之旅》與他們有關的表達丨導演說

作者:Beiqing.com

近日,由陳建斌、梅婷、塗松岩等人主演的電視劇《不惑之旅》即将在浙江衛視收官。該劇講述了圖書出版商馬列文與“北漂”女教師簡單,在曆經中年的情感波折、對理想的現實打擊之後,依然選擇遵從内心,笑着面對生活困惑的故事。

該劇播出後有觀衆評價,無論是角色設定還是劇情走向,都有《簡·愛》的味道。但該劇導演韓傑在接受新京報記者獨家專訪時表示,《不惑之旅》更希望講述的是“我反抗,故我存在”(加缪)。其中每個角色,都取材于他生活當中真實面臨生活困惑的中年人。“這部劇所有的積極意義就是想說,人生困惑是無休無止的,即便反抗是徒勞,但也應當去反抗,何況未必是徒勞的。這是我們認為當代人應該具有的勇氣或氣質。”

加缪、薩特、契科夫……《不惑之旅》與他們有關的表達丨導演說

圖書出版商馬列文與“北漂”女教師簡單。

談劇情

“反抗者聯盟”每個形象都取材于生活

在韓傑看來,《不惑之旅》的創作關鍵詞是“反抗”——無論是20歲、30歲還是40歲,每個人都會遇到一些精神上的危機、生活中的困境。但往往很多人會失去行動和反抗的能力,失去改變現實的勇氣。中年人尤甚,他們面臨着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壓力,在殘酷現實中也有諸多畏畏縮縮的顧慮。

首當其沖的是劇中的男主角馬列文。在韓傑看來,他是一名“反抗理論家”,滔滔不絕、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總能指明别人的人生方向。但人到中年的他,面對自己最熱愛的圖書行業日漸衰弱,面對身患躁郁症的前妻,他想要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卻始終停在原地,不采取任何行動。

反之,女主角簡單是一個行動能力極強的“反抗的實踐者”。雖然她出身鄉村,但當她放棄穩定工作來到大城市卻發現未婚夫出軌,在貴族學校又遭遇了權貴欺壓時,她毅然選擇了遵從内心,不顧家裡反對果斷與未婚夫分手,在學校秉公無私處理家世不同的學生打架問題。

“簡單對馬列文來說是一個刺激,是一個改變,是一個觸動。他們身上所帶來的切實可感的困境,是很觸動我的,是綜合了我身邊的朋友,我朋友的朋友,身上很多這樣的東西塑造而成的。”韓傑說。

加缪、薩特、契科夫……《不惑之旅》與他們有關的表達丨導演說

該劇的故事結合了導演很多朋友的經曆。

随着劇情發展,有觀衆表示《不惑之旅》對于男女主角的情感線展開似乎有些緩慢,且用不小篇幅講述了簡單的前未婚夫馮春生與妻子、簡單的弟弟簡星燃與女朋友喬清淺,另外兩條關系線的故事。在韓傑看來,《不惑之旅》就是一部群像劇,創作之初他就曾和編劇團隊開了一個玩笑,這個戲或許是當代人的“反抗者聯盟”——不同社會背景的人,都面臨着截然不同的關于反抗的選擇。例如劇中農村出身、博士學曆的馮春生,在韓傑看來,他并非一個臉譜化的“鳳凰男”或“出軌男”,他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在簡單與富家女卓曉婷中選擇了後者。而工作中面對“董事長之婿”的身份與壓力,他依然想盡各種辦法,尋求一個更平等的競争機會。“這樣的人其實确實存在。”卓曉婷則是從上至下,為了愛情,非要反抗高高在上的财富階層,反抗自己的父親,堅持和馮春生結婚。

但韓傑并不想表達反抗是對是錯,就像劇情走到結尾,劇中所有人在選擇反抗後依然存在困境,也承擔着相應的反抗後果。比如馮春生在家庭和外界輿論中永遠背負着道德的罵名。

韓傑非常喜歡馬列文在劇中引用的薩特《禁閉》中的一段台詞:人都是在别人的目光中生活的,人無法認清他自己,必須要依靠别人的評價才能認識他自己……“西西弗斯把那個石頭推到山上就掉下來,推上去再掉下來。這件事所有的意義就在于,它掉下來之後,西西弗斯還要再把它推上去。《不惑之旅》更想傳遞一種期許,隻要你去行動,去承擔你選擇的後果,你自然能找到其中的價值與意義。”

談角色

陳建斌和馬列文一樣愛書

陳建斌是韓傑敬仰的藝術家。韓傑曾向他如此介紹,《不惑之旅》中的馬列文有點像契诃夫筆下《櫻桃園》中的柳苞芙·郎涅夫斯卡雅——在時代的變化之下,柳苞芙因為種種原因依舊守護的這片櫻桃園,最後卻還是被羅巴辛砍掉。《櫻桃園》結尾砍伐櫻桃的聲音,其實也是在摧毀柳苞芙的舊有精神家園。“舊有的精神家園可以有很多層意思,其中一種一定是美好的,就像劇中馬列文對實體書店的眷戀。”

加缪、薩特、契科夫……《不惑之旅》與他們有關的表達丨導演說

陳建斌的加入,讓導演堅定了拍《不惑之旅》的決心。

與此同時,馬列文也是具有普遍性的。韓傑畢業于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如今在中國國家話劇院擔任導演。這幾年,他曾看到身邊有很多人為了繼續經營一家劇場而煞費苦心;他和很多朋友也都曾感慨于,時代的變化太快了,過去像劇場、書店這樣曾經撫摸過他們内心的精神家園,正在逐漸遠去,甚至沒留下讓人依依不舍的時間。但很少有人會為此去抗争、去行動。韓傑曾認識一名讓他敬仰的老師,一輩子都說要寫本書,但直至去世,都沒有完成這個心願。就像蘇聯劇作家萬比洛夫曾創作的戲劇《打野鴨》一樣,其中一個角色叫齊洛夫,永遠喊着要去打野鴨,但那把槍也永遠挂在那裡,到最後都沒有去做。

《不惑之旅》中的馬列文正像是這些人内心的戲劇化表達。在韓傑看來,馬列文是具有堂吉诃德氣質的角色——敢于挑戰變化的時代,執拗地堅持留下實體書店。“我非常欽佩他。我覺得這個社會需要馬列文式的人物。”

這個角色同樣深深觸動了陳建斌。韓傑坦言,是陳建斌的加入,才讓他堅定一定要拍《不惑之旅》,“陳老師在我眼裡是知識分子型的演員,他靠了解力去演戲,他的創造力讓我敬佩,是以馬列文這個角色最初創作的時候,我就先想好陳老師來演,是他給了我去創作這個劇本并且堅持下來的勇氣,應該說如果沒有陳老師,我可能都不會‘死乞白賴’地想拍這部戲。”

新京報記者 張赫

編輯 佟娜 校對 李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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