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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勳專欄 | 給芸豆移植一眼小小的巢窠

作者:齊魯壹點
朱建勳專欄 | 給芸豆移植一眼小小的巢窠

文|朱建勳 編輯|燕子 圖檔|網絡

噴過三遍生長調節劑,試圖把芸豆苗兒控制住,讓它長慢些,再長慢些,管理上早掀晚蓋,所有的法兒都用上了,芸豆苗兒依舊我行我素,竄尖旺長,不可控制,像兒女大了不由娘,也該準備讓它們另立鍋竈,分家單過了。

摟平的土地,鋪上地膜。過去的地膜是清一色的白地膜,白地膜透光性好,門檻低,陽光一步就能邁進去,草籽兒伺機發芽,長得亂蓬蓬的,像厚厚的綠地毯,把地膜撐得脫離了地面,英雄沒了用武之地,後來耕地之後噴“氟樂靈” (一種除草劑),可有效防治雜草,可氟樂靈有效期短,罩上大膜後的大棚濕度大,滴水的地方仍長出一簇一簇的草,像散兵遊勇,再後來,改用黑色地膜,黑色有效阻擋了陽光進入地表,掐斷了野草生長必須的光照,進而起到了除草的效果,隻是黑膜吸熱,局部易産生三十度以上高溫,造成芸豆底部落花落果,底部座不住果,植株就會旺長,植株旺則不易座果,進而形成惡性循環。生産商總有折衷的法子,生産出一面黑一面白的陰陽膜,陽面為白,朝上折射陽光,陰面為黑,朝下,有效除草,揚長避短,隻是價格每公斤貴出四元錢。

因地制宜,鋪平地膜,兩側用坷垃壓牢,開始用移苗器移出一圓形土柱,給芸豆移植一眼小小的巢窠,巢窠的大小深淺正好能裝下育苗盤裡根須纏繞的芸豆苗,然後用土埋實,行一遍紮根水,就算給芸豆成了家,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移苗器是過去打制營養缽的機器改裝,把腳蹬的那塊方鐵去掉,割成敞口的筒,鐵筋彎成的腳蹬焊在敞口一側,蹬進土地,移出圓形的土柱,一個芸豆的巢窠就建成了。

含水量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的土壤最适宜,基本不用腳蹬,用手按一下即可,拔出蘿蔔帶出土,一個蘿蔔一個坑;土壤幹燥就要費些功夫,按下移苗器,帶出松軟的土,巢窠四周的松土又滑落下去,把巢窠填平了,這時仍需重新操作,直至把巢窠修整成适合芸豆苗兒居住的巢窠。

一畝地用七十張苗盤,每盤五十株芸豆苗兒,三千五百個巢窠,一畦四行,兩兩前行,錯落有緻,像建築在地下的圓柱形的樓群,一眼眼巢窠又像一眼眼戰壕,芸豆苗躲進去,能避開寒冷撲天蓋地的殺氣。

一眼眼巢窠,深一腳淺一腳前行,松軟的,堅硬的,一如生活的愉悅和艱辛,每一眼巢窠都是一房間,居住芸豆小小的植株,直到站穩腳跟,直到向上拓展綠色的空間。

前些年的工具是撅頭,挖出碗口大小的穴,密密麻麻,凸凸凹凹,營養缽育苗,圓柱體的土疙瘩,筐背籃提,麻煩的很。有貪圖省事的,平地撒種,既免去了營養缽的打制,栽種時抓起一把,三株兩株丢開,埋土覆膜,再把地膜撕裂,摳露出來芸豆苗,然後澆水,這是傳統原始的栽種方式。改進營養土苗盤育苗,既省了營養缽粗笨的打制,栽種時又兼顧了快捷輕省,兩手提四盤,就有二百株,芸豆的栽種史正如日益簡潔精緻的生活史。

一場小雪夜襲了大棚,寒冷将在雪化的時候再一輪沖刺,空氣裡彌漫着薄涼的殺氣,大棚無畏地擺動腰肢,雪很快化掉了,像個冰清玉潔的美人把淚流滿大棚全身,心太軟的大棚放松了警惕,收留了那些無家可歸的水。寒冷偷營時,大棚才慌了手腳,溫柔的水立刻反水,冷若冰霜,結成堅硬的刀,插在大棚身體上,大棚傷痕累累,更疼的是它的心。

第二天的陽光驅退了冰,冰又幻化成溫柔美麗的水。大棚身心疲憊,似乎還躺在那兒消沉,沒一點兒力氣。

地膜是大棚構築的最後一道防線,一眼一眼的戰壕挖好,芸豆就能避實就虛與寒冷周旋。土埂上的大頭菜用綠色占據了行行高地,寒冷結成的霜花挂滿繩坯,化作水珠,自高而下降落,水池裡的水長出了綠藻。芸豆苗兒早早爬起來,躍躍欲試要跳到戰壕裡去,寒冷怕什麼,風雪怕什麼,青春的芸豆猶如青春的人生,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人不肯冒這個險,提前半月就密切關注着天氣預報,大緻摸清了天氣的根底,選擇晴朗的天氣,大年裡那天都吉利,栽種的日子像出閣閨女或迎娶新娘一樣隆重。大棚朝陽的門頭上貼着春或福的大鬥方,紅豔豔的,一切都沉浸在新年喜慶的氛圍裡。芸豆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朱建勳專欄 | 給芸豆移植一眼小小的巢窠

作者簡介:朱建勳,農民,山東文學院第十八屆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山東省作協會員,菏澤市作協簽約作家。作品散見《山東文學》《時代文學》《延河》《朔方》《滇池》《草原》《散文百家》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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