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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李静:泛滥的热词,让我们远离真实

作者:澎湃新闻

李静听写,王雅妮整理摘录

5月22日至23日,为期两天的"青年作为历史思想课题"会议在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所举行,希望通过文学界多学科学者的讨论,促进对20世纪中国革命史和当代文学史上青年问题的深入理解, 历史,哲学和社会学。

本文是年轻学者李静在会议圆桌讨论中的讲话。

学者李静:泛滥的热词,让我们远离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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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圆桌会议的主题是"青年作为一个历史主体,作为一个现实的主体",我们的讨论从1920年代延伸到现在,逐渐集中在对现实的讨论上。我经常遇到两种讨论当代青年问题的方式:一种是在生活中。我出生于1989年,同伴聚会很容易变成脾气暴躁的会议,从工作压力到经济困难,从人际关系困扰到健康技能,充满不安全感,剥夺和焦虑。最后,总会有人不能往下看,跳出来说:为什么要低头,以后肯定越来越好!大家也会做出回声,但随后整个谈话也开到了最后,仿佛"越来越好"相当于一个空站。所有国王的存在都带着各种担忧,看不到"未来"的具体图景。

我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身边很多同龄人不再那么相信成长所接受的"奋斗叙事""人类叙事"。记得小时候有句话,"你奋斗十八年,可以和别人一起坐咖啡",长大后发现"一条穿越罗马的路,有些人住在罗马,出生在罗马。

所以这样的线下聚会主要是宣泄,当然会产生短暂的联系感,然后回到自己的困境。

接触青年的另一种方式是互联网。青年群体是互联网文化最重要的生产者、传播者和受众,也是消费时代电子商务行业最重要的消费群体,所以互联网舆论的焦点往往围绕着年轻人,这是合理的。

一个突出的现象是,从2019年底开始,很多网络语言描述年轻人的现状,比如社会性动物、打工、内滚、"背浪"、"小镇当问题"和"985浪费"等等,以及近期的"平躺"。今天有一个新词:"卷曲" - 无声参与内部卷,所以它看起来非常美味。

这些词在社交媒体上相互传染,并已成为社交时尚,消磨了表面现实中已经令人不安,被揭穿的嘲讽,并将它们变成了令人眼前一亮的笑话。毕竟,当明星可以吹嘘"打败工人"时,这个词完全是虚无主义的。不可否认,这些话的流行背后,有一种真实的集体情境,甚至是无意识的,一种定位和表达自己的欲望,但正如项先生所提醒的那样,它们更多地反映了中产阶级对阶级运动的恐惧。充斥着热门词汇并不能真正切入我们的现实。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在说话,而是我们在说话,语言失控的后果之一就是让公共沟通在流畅、笼统的修辞之间徘徊,离现实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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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舆论对年轻人的态度可以分为几个,一个很讨人喜欢,这并不是真正把青年当成优先事项,而是作为一种工具(消费者/劳动力等)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人们不认为青年问题存在或不重要。

与上面提到的两种讨论青少年问题的日常生活和互联网模式相比,为期两天的论坛所提供的反直觉、反情绪、反热、历史深度和智力能量,是极其必要和无价的。正如这两天的讨论中所呈现的那样,1920-1960年代青年人的生活道路和精神世界的严肃性本身就具有意义。相应地,我们只需要看看当下的"大陆青年痛痛文学/电影",我们就能知道,对所谓大众文化产业对年轻人的理解和想象是多么的贫乏和可怕。

当我把"青年问题"带入生活并试图构思今天的演讲时,我发现它非常困难。"当我说话时,我感到空虚。因为作为青年的一员,很难直接描述和审视自己的处境。看似很多文字,但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些文字是由媒体或其他东西塑造的,我们用别人的文字来形容自己的生活,在二手信息的海洋中,但当下自己缺乏最低限度的理解和表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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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我面前的第一个困难是,如果我们想把青年说成是一个真正的问题,那么这里的年轻人是谁呢?或者谁在定义青年?更不用说85年、90年、95年和00年之后的代际差异,在更深层次上,青年作为一般描述似乎已经被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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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片"Backspage"的截图

2020年5月4日,B站推出宣传片《Backspot》,引起轰动。主要的分歧点是,中年既得利益者对青年的定义是什么?而影片中展现的年轻人,都是消费能力强的都市青年,无法覆盖广大年轻人。

"青年"的含义空前笼统而模糊:当大家吹嘘"打工"时,真正的工人依然沉默,当"小镇问题制造者"成为关注的焦点时,大多数小城镇青年依然隐形,当我们谴责制度对人的控制时,也作为制度的一部分,小卖部和快递员发出指示, 责骂他们不够快,忘记了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年轻人。矛盾的是,在增加分享的修辞下,它越来越细分为人口和不相关的生活。

早在19世纪和20世纪,"青年"概念的出现就与伟大的新生活和新世界的开放同步出现,是激进政治的重要载体。在当今全球资本的非政治化、消费主义时代,社区式的"青年"已经消失了。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未来是什么,也很难感知和理解其他年轻人,无法形成联合力量,由此我们被划分为自己的劳动线,成为螺丝钉,或分解成自己的小家庭,进入互联网平台的用户肖像,进入电子商务平台消费数据等等。每个人的现实压力都非常大,所以任何充分的责备或高门争论,如果不去接受现实,那都是很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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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其他年轻人的内脏不仅是一种道德上的谴责,也是一种结构性的困境。

我们这一代人本身的成长是伴随着各种竞争机制的上升,你不去打仗,出门的概率。因此,《陈宇》的极权叙事和竞争模式,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影视经典。如果你看看《陈宇》的大规模弹劾,你会惊讶于该剧众多的十级"学者"对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方式的熟悉度和认可度。总之,只有成长才不发展,个体去寻求自己应得的回报,去赢得自己的一块馅饼,自然会带来对彼此共同感受的抗拒和团结。

上面列出的这些问题非常有限,但我觉得我只能在一些先决条件的清理之后尝试谈论青年问题。记得华东师温老师在分析赵淑丽小说时指出:"用一个可靠的自我来对同一个未完成的对象说话",我觉得这句话,也适用于面对青年的问题,包括他们自己的问题。

互联网上公开讨论的质量令人担忧。互联网舆论环境和信息质量的恶化,让我们幻想着一个老死部落的地球村,曾经梦寐以求的信息高速公路上,充满了谎言和垃圾。个人看到的只是一个相当单一的"现实",而目前的对话机制相当不开放,往往只是一种立场上的争议,导致青年问题难以公开。

如何以相对理性的方式探索当代青年的处境?我特别要强调两点:

一是重视历史的维度。在讨论青年话题时,不可分割的参照系是5月4日,新中国成立之初和1980年代。那是一个年轻人寄予厚望和高度主观性的时代。我们与历史经验交谈的方式往往是无弹性的,缺乏创造性转变的能力。知识分子群体在这方面做得不是很好,年轻人在调用历史经验时只能非常抽象,具有强烈的情感色彩。

问题出现在青年生活的世界的各个方面,充满了挑战。例如,人与群之间的关系,对于网络一代来说,数字生存与虚拟关系更加真实、可靠和甜蜜。比如个人与群体的关系,对于网络一代来说,他并不需要群体,因为他身处一个数字世界,那种虚拟的关系,他们的潜力更加真实、可靠和甜蜜。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他们可以没有爱情,但他们的CP必须结婚。

总之,今天充满了历史的潧骂和误用,貌似合理的比较,情感和道德的复制,也带来了很多无意义的立场辩论。强调对现实的讨论应该具有历史维度,不是新事物,困难在于在变化的背景下,历史经验越来越黯淡,在如何转变历史经验的前提下,增强对现实的反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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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寻求推进玉子"的剧情片,由山下裕仁执导,前田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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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强调的第二点是关于主动性。与人们对年轻状态的想象相比,目前(或自称)低欲望的状态,或者刚才有老师说"生命力爆发"还不够的状态,显得尤为明显。我自己也经常卷入这种无力感,并问自己"为了摆脱虚无主义和悲观主义,摆脱空调"上去",当然需要一双冷眼看自己的立场,这离不开对政治经济结构的整体分析,也要依靠跨学科的合作和更一般的当代研究。

此外,我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探索自己内心深处,探索内部和外部,思想与现实之间,思想与行动之间对话的不断影响也很重要。从个人经历来看,学校教育、社会生活都建立了一些机制和框架,让年轻人不断降低内心的丰富性,追逐外部指标。當然,當生活充滿時,沒有時間和精力與自己相處。更可怕的是,空洞的自我和膨胀的自我往往是一面和两面,自我内在越丰富,自我的外壳越大,就越容易扩展到自我视觉的中心。

此外,是否有可能实现跨年龄的对话?青年的许多问题源于缺乏深度和经验,但如果跨年龄组进行有效的对话而不是说教,许多困惑是可以解决的。在高科技社会中,老年人总是被视为过时,年轻人认为自己的问题是新的,却忘记了生活中的基本问题,相互产生共鸣并激发可能性。最近读了赵远老师关于老年的散文,非常震撼,如果我们为别人,对不同时期的生活能多一些同理心和理解力,他们的生活也会更加充实。如果有"事业"意识,如果能在人生的长度上走开,可能会打开青春去讨论不同的风景。

更重要的是,只有很少、有限的行动空间。能够在日常生活中找到意义或闪光点,找到普通自我的一些可取的方面,是瘦身的好方法,足以治愈和填补"自我"的逐渐空虚。而我们也不缺少通往他人、社会的路,需要迈出那一步,我愿意相信钱立群老师所说的话,带着坚韧不拔的精神潜入空间,一切都会悄然改变。

学者李静:泛滥的热词,让我们远离真实

李静

李静,北京大学文学博士,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助理研究员,中国现代文学第九博物馆客座研究员,专注于中国当代文学史、当代文学和文化批评。在《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书》等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20余篇,著有《更新自我:当代文化现象中的个人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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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为历史和意识形态的话题"会议,由商业出版社和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所,北京当代中国历史书目协会主办。

负责编辑:梁佳

校对: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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