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世紀天空中最後一道晚霞将要消失的時候,青年作家葛紅兵站在西方文化的道德制高點上為中國文學寫了一份凄婉的悼念詞。葛紅兵在這篇文章中以一個假“道”學身份把20世紀中國作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然後面目猙獰地對他們抽打一番。抽打完之後,義憤填膺地罵道,爾等不過是一群沒有操守的文化流氓罷了。葛紅兵的做法曾引起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熱血青年和蒼然老者的憤慨。原因很簡單,葛紅兵在一個正确的時間裡用錯誤的方法闡述了錯誤觀點。他把20世紀的中國文學說得一無是處,卻有意升華西方“自由主義”的媚俗和媚權。得出的結論是: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西方的姑娘比中國的美,這種“臆想主義”的狂妄臆斷非但不能為他的批評帶來力量,反而以速朽的方式埋葬了自己。盡管我不同意葛紅兵觀點,但我時時捍衛他說話的權利。令人遺憾的是,今天,我卻要借葛紅兵的文章來佐證我的同行“80後”作家的寫作狀況。這讓我感到為難。從内心講,我不願做這樣的事情。但今天我不得不這樣做。
原因是,我也是這個群體中的一員。我之是以要如此決絕甚至不顧一切地來指出“80後”作家身上的不足,乃是因為我們的“不足”已經到了一個險境。有人說“80後”是沒有精神信仰的一代人,在我看來這是比較文明的說法。我們這一代人何止沒有精神信仰,連作為文人最基本的“獨立精神”都被我們弄丢了。我們不過是一群完全不懂文學為何、寫作為何的文化混混而已。我們什麼都是,就是不真實的自己。20世紀的中國文學,給我們帶來了兩大收獲,一是以胡适和蔡元培為首的“自由主義”;一是以魯迅和王小波為首的思想型寫作。而新世紀文學呢?抛開那些蒼老且依舊單純的前輩作家們。看看“80後”作家群體所形成的文化景觀,他們有一個整體的文化景觀嗎?在“80後”群體裡,你能找出一個真正的“文化”面孔嗎?你們能找出一個在人類未來數千年曆史上亘古不朽的“靈魂”存在嗎?答案顯然是悲觀的。客觀地講,這種悲觀給我帶來了死滅的痛苦。“樂觀主義”可能會反駁這句話,“80後”才出道幾年,你就如此下結論,他們毛還沒長全呢!這樣的疑問自然是可以的,問題的關鍵是“80後”作家從1999年正式抛頭露面以來,到今天已經20年了。20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也就是在這個被稱作“20年”的代際寫作裡,他們暴露出太多的問題,個個都顯得緻命。我們來看看最早代表“80後”作家粉墨登場又迅速沒落的作家許佳。許佳在1997年就推出了長篇小說《我愛陽光》,這是繼“70後”女子郁秀《花季雨季》之後“80後”作家推出的第一部具有象征意義的作品。這部作品從文學審美角度來看還算不錯,作品寫了秦庾在一次考試中為了幫助好友作弊被處分之後的痛苦與迷茫。最終在優等生王海燕的鼓勵下擺脫了那種“失落的痛感”。站在現實主義立場來看,比起“70後”女子郁秀的《花季雨季》就差遠了。更别說是和20世紀的那些文學前輩相比了。郁達夫随便一個長篇小說都比許佳的小說好許多倍。
許佳之後,出現在中國文壇最具代表意義的人物當屬韓寒了。韓寒其實在中國文壇上成為一個人物,我一直認為是中國一代人甚至幾代人誤讀的結果。至少,在現在來看應該是這樣的。任何一個人的成長,都需要過程,在沒有經過曆史的檢驗就妄下結論,未免有些操之過急。對于同時代的“80後”作家,若以寫小說才能來論的話,我認為蔣峰、孫睿、李傻傻、落落、笛安堪稱一流。蔣峰的那部《惟以不永傷》就足以把韓寒甩到十裡荒野之外,更别說孫睿的那些冷嘲熱諷的“青春類”小說,遠比韓寒出的(《零下一度》《毒》《草》)好多了。不管韓寒怎麼看待自己的這幾部作品,我都認為這是韓寒“寫作史”上最大的敗筆。他出版這樣的作品本身就是對自己對讀者不負責任的表現。我曾在網絡上看見有人說:“近一百年多來,中國作家就活了兩個,一個是魯迅,一個是韓寒。”在這句不負責任的廢話熏染下,鳳凰衛視的梁文道唯恐落後上不了頭條似的說:“韓寒就是當代的魯迅。”我對梁文道能說出這麼低水準的話表示很冷靜,其實梁文道這樣的人,也就是對着鏡頭侃侃大山還行,指望他為文學做什麼貢獻,我看不然。
提到韓寒和魯迅,我們勢必就要看看韓寒和魯迅的差別以及他們之間的差距。衆所周知,魯迅此生最大的缺陷就是沒有留下個長篇小說,就那樣悄然而去了。這缺陷也為後代批評他留下了把柄。這裡有個為難的事情,韓寒是有長篇的。用韓寒的長篇小說和魯迅的“不存在”比,顯然不能說明問題。魯迅雖然沒有長篇小說,但他有中篇、短篇和雜文。基于此,我們就以中篇、短篇和雜文來作對比。韓寒最好的中篇小說我認為是收錄在《零下一度》裡的《小鎮生活》。這篇小說不論從“文學性”上還是從“娛樂性”上都顯示出了少年韓寒的出衆才華。也就是這篇最優秀的中篇小說和魯迅的《阿q正傳》放一起,我們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一個是文學作品,一個是作文範本;一個旨在拯救人類;一個旨在娛樂自己,思想境界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就魯迅的作品來說,他在一個不把人當人的時代裡,毫不妥協地堅持了作為人的獨立品格和内心自由,他以文學實踐和生命實踐捍衛了自由主義的最高原則,把人之是以為人最真的一面毫不客氣地展現給了腐朽的世界和腐朽的靈魂。韓寒的作品能做到這一點嗎?他的作品除了扮演那個“一絲不挂”的皇帝角色外,還剩下些什麼?我實在不知道。至于韓寒其他的作品,如《來自海邊》《兄弟成長于藍天年代》就更沒法和魯迅的作品相比了。既然中篇小說沒法相比,我們再看看短篇。韓寒出道時寫的幾篇具有代表性的短篇小說如《彎彎的月亮》《書店》等,曾被《少年文藝》選用。這應該說是韓寒短篇小說裡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了,至少《少年文藝》是這麼認為的。其實,這些短篇小說和魯迅的《狂人日記》《祝福》等比起來,不但不能成為文學作品,反而會讓人感到讨厭。
着實說,“80後”作家的現狀和未來是令人擔憂的,作為有共同文學理想的人,我不但不能因自己是“80後”作家隊伍的一員感到榮幸,反而因為自己是“80後”作家隊伍的一員感到不安。在“80後”作家群體裡,我堅持認為,我不是這個群體裡優秀的成員,但我是他們中真實的一員,真實到這個群體缺少我,“他們将難以明白自己與動物與塵土之間的差別”(鄧曉芒語)。即使這樣,我還是讨厭一切烙上“80後”印迹的東西。我甚至因自己擁有和“80後”作家相同的“文化理想”而局促不安,因了和他們沿着同一條文學道路走向遠方而莫名緊張。原因是,我們如此“不堪一擊”還如此狂妄自大自以為是,不以為恥還趨之若鹜。我們再回頭來看雜文。平心而論,作為同時代的文學愛好者,對于韓寒的雜文我還是非常欣賞的。他的雜文比他的小說好很多。不論韓寒自己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其實他如何看待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因為我們是讀者,一部作品的好與壞,讀者最有發言權。但要說把韓寒的雜文和魯迅的雜文放一起,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孰優孰劣。原因是,魯迅的雜文旨在“救人”,而韓寒的雜文旨在“娛人”。也就是這樣的文章,被大衆視為最好的文章,真令人疑惑。倘若所有的事情隻是這麼簡單,也無可厚非,令人遺憾的是,還有人指着這樣的文字說:“相信,未來有一天,會有一門叫作‘韓學’的學問,專門研究韓寒......韓寒是作家、思想者......”
這句話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包含在這句話裡“未果先行”的結論。關于“韓學”的問題,我的看法是還需從長計議。韓寒雖然在“80後”作家中是一個“領跑者”,但未來會不會出現以韓寒的“寫作學”為現象的“韓學”,顯然是有待觀察;其次,關于韓寒是“思想者”,這種說法就更武斷了。你說韓寒是一個思想深刻的“80後”作家,我認可幾分,或許完全認可也未嘗不可,但若說韓寒是一個思想者,簡直就是傻子誦經一派胡言。對于思想者的定義,我想借用葛紅兵的一段話來闡述我的觀點:“衡量一個思想家,和衡量一個文學家不一樣。一個思想深刻的文學家,隻要他在一些人生或社會問題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深刻的闡釋就可以了,但是一個思想家,他必須建立自己的對于世界的獨特的哲學上的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體系,就是說他必須有自己的哲學,他必須為世人提供全面系統的對于這個世界的嶄新的了解和解釋,總之,他必須是一個體系性的思想者。”,韓寒能為“世人提供全面系統的對于世界的嶄新的了解和解釋嗎?”顯然不能。其實關于當今有沒有思想者,殘雪早就下結論了,“此間沒有人,尤其是沒有思想者,更不要說有哲學,文學底蘊的思想者了。”這也并不是說韓寒一無是處,在我看來,韓寒在“80後”作家中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一是他的雜文,雖然不能和魯迅的雜文比,在這個時代當屬一流,值得肯定也值得贊譽;二是他身上的那種“獨立的先鋒”氣質。盡管他的文字可能不會千年流傳,但我相信他的這種“獨立的先鋒”氣質肯定會成為後世文化子孫們學習的榜樣。在這裡,我還想說句吊兒郎當的話,就是有個榜樣叫韓寒。
“解構”完韓寒,讓我們再看看與韓寒齊名的“80後”作家郭敬明。這個生在四川“農村”又多染大都市小資情調的自貢青年,曾因一部“剽竊”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紅遍大江南北。大家在這裡注意,“剽竊”二字我使用了引号。在這裡我沒有貶低或侮辱郭敬明的意思。對于中國文人,要以“剽竊”來定罪的話,有很多人是要被判刑的。為了尊重作者剽竊得如此辛苦,人名和書名我就不一一羅列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郭敬明完全不應該有什麼心理負擔,我支援你剽竊。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剽竊”就像逛足浴店,你不能老去末流的地方,要學會去“天上人間”。還有,“嫖”字本來就是個法律敏感詞,這個詞天生就被打為“右派”了。你既然要“嫖”,就要做好向人道歉的心理準備,不要“鴨子死了嘴老硬”這哪能行。所謂“嫖亦有道”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難道你忘了嗎?中華民族向來是被譽為“世界上最善良的民族”,這個民族的人也一樣。善良不在于因為善良能給你什麼,而在于他總會在你知錯改錯改錯犯錯的時候原諒你。想當年,“巴金,寫了一份忏悔書,我們就原諒了他,重新拜倒在他的腳下,周揚,他隻是檢讨了一下,我們就一筆抹殺了他的過去,認為他真的是好人了(葛紅兵:《為20世紀中國文學寫一份悼念詞》)”。你的這點事情算什麼。當然,郭敬明的文字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那部最令我震撼的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文字就十分優美。遺憾的是,這部作品被指認是“嫖”來的。着實說,聽到這個消息我遺憾了一陣子。
遺憾歸遺憾,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援了郭敬明。但後來發現他的作品越寫越爛,爛到什麼程度,就像一個青春期少女随手丢下的爛紙巾。特别是出版于2007年的《悲傷逆流成河》,簡直就是一部無病呻吟又“病話”連篇的小說。我在這裡給大家摘書裡的一句話,你們看看别扭不别扭。
你曾經有夢見這樣無邊無際的水域麼?無聲起伏黑色潮水,在地平線上翻滾出駭人的音浪。就這樣,從僅僅打濕腳底,到蓋住背,漫過小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寒冷的深淵。在潮水漫過心髒的時候,耳朵裡被斜斜地刺進這樣的聲音......你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麼?在很遙遠,又很貼近的地方響起來......視界裡拉動出長線的模糊的白色光點。交錯編織成巨大的回路。籠罩着窗外的依然是陽光燦爛的晴朗世界。就是這樣了吧!(《悲傷逆流成河》)。
我不知道這是郭敬明有意而為之,還是因為别的什麼原因。反正這部小說充滿了類似這樣的多餘、冗長、泛濫到自以為是的句子。我幾次想打着倒立來把這個問題想明白,他為什麼要把一個簡單的句子弄得那麼複雜,可最終一無所獲。看完這部小說後,我就給郭敬明下了個結論,郭敬明再也不是寫《夢裡花落之多少》的郭敬明了,他的文學道路基本走到頭了。如果,還能繼續寫作,給人以驚喜,給“80後”的文學創作以厚重、誠實感,他還需靜心修煉。就是這樣的作品,竟然能成為2007年最為暢銷的小說之一。
總而言之,郭敬明的文字除《夢裡花落知多少》外,其餘的作品,算不上有什麼含金量。不能指望這樣的小說為新世紀中國文學帶來新的血液;更不能指望這樣的小說能帶給我們什麼啟示,拯救我們出現危機的“精神家園”。荒唐的是,就在我為此事難過得一塌糊塗的時候,網絡上出現一個消息說,黃士誠、韓寒、張悅然和郭敬明入選為中國“文壇四大天王”,他們企圖劈開與中國無緣的諾貝爾文學獎。消息的真假我不想考證,若是鬧着玩,也就當玩笑,若是真,那不得不說,真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那些“為文學”而“文學”的老一輩作家苦苦奮鬥了幾十年,都沒幾個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今天有人卻把希望寄托于幾個文學毛賊身上,我不知道作者是出于何種目的?你是存心逗我們玩嗎?就拿“黃士誠”來說,在看到這個消息之前,我真不知道黃士誠是哪路“神仙”,何等人物。為了證明我的無知和孤陋寡聞,我問遍了身邊的“80後”“70後”“60後”們,他們沒一個人知道黃士誠。最令我感到“肚子疼”的是有個自稱“好易通”的“70後”朋友說,你丫腦子有病,“黃士誠”早都死了,他怎麼能代表中國人去摘未來的“諾貝爾獎”呢?難道“諾獎”章程重新修訂了?看來他把“黃士誠”當成“張士誠”了。除過許佳、韓寒、郭敬明外,在中國當代文壇上還活躍着一批“80後”作家。如春樹、張悅然、蔣方舟、小飯、明曉溪、安如意、落落、郭小三、周小尋等很多人。就目前來講,這些文學青年還是很努力,但要對他們做個定論,我覺得為時過早。
從以上事實來看,我們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80後”作家的寫作現狀其實是不容樂觀的,他們除了在商業社會中賺得缽滿盆滿外,至于文學價值,真的很難定論。最近,我在網絡論壇上看見廣州一“80後”女作家冷馨瑩出版了一部長篇小說《我的世界 沒有如果》。文雅的書名和含蓄的設計讓我沒加思考就買了這本書,讀後才發現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這是一本文化道德感極其低下的小說,讀這樣的小說非但不能給人精神上帶來升華,反而會使人更加低沉。小說寫了一群看似陽光實則頹靡又堕落不堪的大學青年男女,他們表面看似都有自己的理想,其實内心深處個個都隐藏了深刻的背叛理念,他們不但背叛自己,同時也背叛家庭、社會和愛情。王小西和白宇杭是這方面的代表。王小西看似表面純潔實則内心極其陰暗。她喜歡白宇航8年而不得,在這種扭曲的心理驅使下就把所有的怨氣出在愛她勝過愛自己的麥子身上。這種陰暗的女性心理給人一種靈魂扭曲的感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現實生活中作者的寫照,倘若真是如此,我不得不說,我們的時代,正因為有這樣的文學作品而開始變得尴尬起來。客觀講,文學發展到今天雖然已經堕落了,但這并不是說商業一來我們就不需要堅持文學理想了,越是這樣,我們越是需要文學來感化人、溫暖人、啟迪人、拯救人。就像張炜先生在《仍然生長的樹——與大學師生座談錄(二)》中所言,“我們這個時代是最需要文學的時代,需要文學來拯救人,啟示人,告訴人們生存的意義和危機......文學必須成為人民的,必須化為生命的追求”。
《我的世界沒有如果》非但沒有生命追求,反而在踐踏生命(王小西對麥子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其實,這都不是最嚴重的文化症結,更重要的是王小西因了自己的壓抑,而不惜一切地背着自己親如姐妹的夏飛飛和白宇杭“偷情”,這種自私的利己心理最終把夏飛飛逼上了絕路,使她從一個追求理想的文藝女青年變成一個夜店的“公關小姐”。導緻夏飛飛悲劇命運的罪魁禍首就是王小西。令我震驚的是,作者在續寫這樣的故事的時候,不但沒有任何反思,反而有意放縱主人公。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殘雪曾說:“偉大的作品都是内省的,自我批判的”,《我的世界 沒有如果》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内省意識,甚至連半點批判意識都不具有。這篇小說還有一個緻命的敗筆,就是寫林若割腕自殺的情節。因為男朋友石磊背着她和一個富家女私通,被她發現後不但不悔過自新,還直截了當地提出和林若分手。也是以事,傷心絕望的林若用自殺的方式結束生命。這一切都在無意識中進行,包括她自殺之前連起碼的絕望都沒有,我認為這樣虛構是與現實不符的。其實,這裡面最應該選擇自殺的人就是夏飛飛。在如同親妹妹一樣的王小西奪走自己的愛情的那一刻,她是那麼的絕望。但最終沒有選擇自殺,反而去做了夜店女。我不知道作者在這裡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目的,反正作為讀者,看到這樣的結局覺得相當意外。我有時也在懷疑,作者有沒有寫小說的能力。沒有就直接回家為别人育人算了,不要來蹚文學這潭原本就污濁不清的渾水了。還有,冷馨瑩明明是個南方人,卻故意使用北京方言來寫小說,這種“蜀地的騾子學驢叫”的做法,多少讓人覺得不舒服。其實這都是些常識問題。然而,就是這樣違背常識的事情,在冷馨瑩身上不斷地發生着。
我想,一個文化道德感和社會責任感如此不堪的人,怎麼會選擇寫小說呢?又有如何能配得上“作家”這個神聖的稱号呢?我如此說,并不是出于嫉妒。對于冷馨瑩這樣的作者,我是沒什麼可嫉妒的。抛開文學,現實生活中也許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在文學理想和價值觀上,我一定是要和她劃清界限甚至針鋒相對。摩羅在《恥辱者手記》裡有這樣一句話:“倘若他們自視為救世主,我就甘為判神,倘若他們自視為聖靈,我就甘為邪念,倘若他們自視為人,我就隻有做魔鬼。”在我看來,前輩作家(魯迅、郁達夫、老舍、王小波)之是以偉大,是因為他們的作品為争取人的“解放”做出了貢獻,我們看看我們的“80後”作家和“80後”文學,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無病呻吟。這樣的文學竟然也能成為一個時代的主潮。客觀地來講,“80後”作家作為新世紀文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從1999年年初到2019年末,在這20年的時間裡,他們應該進入自己的寫作狀态了,可是到今天為止,我都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象。“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經典,沒有大師的荒蕪的世紀裡,這難道不足以讓我們感到沉重嗎?這是末世,一切腐朽的正日益暴露出它衰頹的面目,一切期待的正被更急切地期待,可是我們聽不到新生的宣言,涅槃的預告,暧昧的依然暧昧,模糊的依然模糊。(葛紅兵《為20世紀中國文學寫一份悼念詞》)”對于“80後”作家的現狀和未來,請原諒我的悲觀和刻薄。我如此苛刻地批評“80後”作家,正因為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蘭喜喜,男,1980年出生,甯夏人。在《小說評論》《西南大學學報》(社科版)《創作與評論》《東莞文藝評論》《黃河文學》等刊發表作品20餘萬字。甯夏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銀川市作協理事。著有長篇小說《零度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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