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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淡可濃的是鄉愁,可近可遠的,是回家的路 一、有人二、宿鳥結語

家是什麼呢?

有人說,家是這樣一個地方——

小時候,你會一次又一次地想着逃離它;等到長大的時候,你卻會一次又一次地思念它。

果然一話道破天機,瞬間将家帶給人的沖突感覺刻畫得淋漓盡緻。

如此,關于家,套用一句人盡皆知的話,或許可以這樣說——

小時不識家中暖

識得已是異鄉人

鄉愁人皆有之,這種情緒,李白在他的詞作《菩薩蠻》中,描寫尤為生動傳神:

平林漠漠煙如織,

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

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伫立,

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

長亭更短亭。

可淡可濃的是鄉愁,可近可遠的,是回家的路 一、有人二、宿鳥結語

圖:林與煙

<h1 class="pgc-h-arrow-right"> 一、有人</h1>

這是一個黃昏。

公元700多年的黃昏,和現在的黃昏并沒有什麼不同。

所有的黃昏,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是看黃昏的人。

而此刻,凝視着平林漠漠的眼眸,顯然充滿了傷感。

寒山一帶傷心碧,再碧綠的顔色,再幽深的山林,也遮蓋不住群山之間的層層冷意。

在這樣充滿蕭瑟之感的時刻,獨步上樓,無疑是一件極不明智之事。

不明智又能怎樣?

情緒不好的時候,有人喜歡擁被沉沉睡去,而有人卻總喜歡給自己找點什麼事做。

不為别的,因為一旦閑下來,就無法面對随時會癱倒的自己。

暝色中獨步高樓的人,顯然屬于後者,他或許也清楚知道登樓沒有什麼作用,可是若不走走,若不讓視野中充填點什麼,心胸間堵塞的感覺,實在讓人無以排遣。

那就走走吧,随便走走,漫無目的地走走。

登高,上樓,沒準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有人。

這個人是誰,這個人為什麼這般憂郁?

我們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可是身影間的沉郁之色,卻清晰無比,鋪天蓋地地席面而來。

誰又沒有這樣的黑暗時刻呢?

黑暗中的我們,失去了辨識彼此的所有特征,唯一被特别标記的,便是一身的濃濃愁意。

可淡可濃的是鄉愁,可近可遠的,是回家的路 一、有人二、宿鳥結語

圖:有人

<h1 class="pgc-h-arrow-right">二、宿鳥</h1>

玉階空伫立。

衣衫飄飄,發絲飛揚。

人,卻是一動不動,将時光凝固成雕像。

宿鳥?

是的,那是日暮時分急着回家的鳥,在夜色中不顧一天的疲憊,雙翅急速地扇動,那麼迫不及待地要趕回巢去。

宿鳥真的歸飛急嗎?

或許落入伫立者眼中的,真的是有事耽擱的鳥兒,回去晚了些,自然加快了扇動翅膀的速度。

更有可能的是,宿鳥歸回的速度和往日并沒有什麼不同,它們撲簌簌扇動翅膀,隻是保持着素常的節奏,并沒有什麼着急之說。

是以,歸飛急的急并不在于飛鳥,而在于伫立者。

直到此時,詞作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才被掀起神秘的一角,讓觀者見其内裡的隐情——

登樓,發愁,伫立,原來不過都是因為主人公思鄉的緣故。

流落異鄉的遊子,誰還沒有個想家的時候呢?

也惟有在想家的時候,才會覺得他鄉的景色再美,也會瞬間失去安撫人心的能力。

也惟有在想定的時候,才會在歸鳥的翅膀扇動中,聽出幾許急切,幾許焦灼,幾許行色匆匆。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可惜的是,飛鳥縱然急急而返,卻不愁山高路遠,或早或晚,它們定然會順利傳回巢中,而登樓眺望的旅人,漫漫回家的路,又在哪裡呢?

古人在郊野之地,會興建亭子,以供路人歇腳,通常是五裡建一短亭,十裡設一長亭,是以,長亭和短亭對于古人來說,不僅會是送别之地,也是思鄉之地。

值得深味的是作者說長亭更短亭,為什麼不是短亭更長亭呢?

抑或者,作者隻是為了别出心裁,甚至根本就是無意之中的信手拈來?

可淡可濃的是鄉愁,可近可遠的,是回家的路 一、有人二、宿鳥結語

圖:飛鳥

<h1 class="pgc-h-arrow-right">結語</h1>

如果把家看成原點,将遠方看成遠近不同的點,那麼對于出行的人來說,興奮的或許是可以走得更遠。

短亭,長亭,由短亭而長亭,将是這一感受的明确寫照。

向着遠方,更遠,再遠,總以為走得還不夠遠。

而如果倒轉過來,從一個思鄉或歸家者的角度,那麼感受自然也是反過來的,心激動得仿佛要跳出胸膛,隻能是因為家變得越來越近。

長亭,短亭,由長亭而短亭,正是這一感受的最佳說明。

向着家鄉,近一點,再近一點,總感覺為什麼不能一步到達。

如此看來,長亭更短亭,恰是詞作中思鄉主人公思鄉心切而望眼欲歸心情的傳神描述。

或許有人說,真要是想家就回家呗,思鄉思鄉,隻是思啊思啊,不覺得太無聊太虛僞太沒有什麼意思了嗎?

這話固然有道理,可是就算是現代交通極為發達的情況下,對于很多異鄉遊子來說,旅行或許可以說走就走,但是回家卻絕對未必可以想回就能回。

比如,正在寒窗苦讀。

比如,正在職場打拼。

……

原因千千萬萬,思鄉之情自然也就随之瘋長,不愁沒有大片大片的紮根沃土。

正因為如此,關于回不去的故鄉,才會有人發出下面這樣的歎息:

故鄉,仿佛成了我的一個夢。也許,隻有等自己真正老的那天,才能回到故鄉的那片熱土吧。再也不去漂泊,再也不去流浪,安靜的守着她度過餘生。

想念一個人,思念一座城。

或許,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座城,思念總是我們心底最無助也最柔軟的一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