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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文 | 費國平

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作者簡介:費國平,任教于桐鄉市求是實驗中學,進階教師,桐鄉市作協會員。工作之餘愛好看書、寫作,最愛家鄉的一草一木,或懷舊、或感歎、或春花秋月、或多愁善感……

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記起高家灣這個地方緣起《李九山跺斷豆腐橋》的民間故事,今天站在錢林橋(即以前的豆腐橋位置)上眺望錢林橫港東去的河水,小時候的瑣碎記憶漸漸拼接起來。

走下錢林橋,沿着環河健身綠道走在位于南岸朝北的河埠頭,長長的台階一步步向上,共有12階。不錯,我點數着記憶中的資料。那是我第一次跟我父親來賣包菜,在看船時無聊的點數。

錢林橋(本地人稱為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上面是陸路交通溝通南北,下面是水路交通溝通東西,四裡八鄉的農家人每到收獲季就會賣農産品給供銷社。

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那是一個冬天裡的某個星期天,父親要将家裡的包菜賣給供銷社。他一個人要将一船的包菜從船裡運上岸,又要挑進供銷社的露天倉庫。怕河埠頭船多,一不小心将船擠跑了,是以叫我去看船,就這樣我師出有名得到了錢林集鎮。

母親花了好長時間才整理好地裡的包菜,在家裡擺滿了整整一屋子,少說也有幾千斤的。我幫助父親将包菜裝滿四角籮,“嘎嘎”扁擔頓時被壓迫的發出聲音。父親一聲不吭的挑起擔,步履蹒跚的走向停在自家硚洞頭的水泥船裡,那時父親身體真的強壯,一擔可以挑三百斤呢。

裝滿船大約是上午9點了,我們撐開水泥小船,出了小港,轉入錢林港,一直向南進發。父親在船尾一左一右均勻地搖着撸,推送着船兒前進。我站在船艙裡享受着水面上的冷風拂面。冬季的河港景色都是灰的,隻有河邊的野竹墩裡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偶爾也會遇到村裡人傳回的船隻,扯着高調說着今天高家灣供銷社收購包菜的情況,但風兒太大,早就将來船的消息吹散在空中,飛的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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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的模樣,船由南北向轉為了東西向。剛才還比較寂靜的水道頓時喧鬧了起來。父親也明顯地放慢了船速,靈活地避讓來往的船隻,偶有擦碰,大夥也是笑笑就過去了。

當靠近錢林橋時,那場景讓我不由自主地改編起葉聖陶的話來:錢林橋的船埠頭橫七豎八停泊着鄉村裡出來的敞口船。船裡裝載的是包菜,把船身壓得很低。齊船舷的菜葉和垃圾被白膩的泡沫包圍着,一漾一漾地,填沒了這船和那船之間的空隙。

父親此刻又加速上前,想鑽空隙将船停靠的離河埠頭近些。父親收了船撸,一個箭步從船尾跳到船頭,船繩緊拉,硬生生地将船擠進了船隊裡。系好船繩交代我看好船後,就挑上一擔包菜,踏着台階橫斜着前進,擠進供銷社的大門,消失在人海之中。

等待是焦急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從人海中出來,到船裡又裝上一擔上台階,過大門後又消失,如此反複。而我在計算父親進出的次數和父親要踏過的幾步台階。今天走在這個台階上的我,望着河水竟然發起了呆。仿佛看見了在船艙裡數數的我和父親那埋頭挑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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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旺……”一陣小奶狗的叫喚聲,将我從記憶中拉回來。走上台階,沿着綠道,踩着落葉向前走着。記憶中原本荒蕪的水岸,如今已經改造成了整齊的健身跑道了。

跑道的南側是城西村的駐地,這裡是由錢林鄉政府駐地(1999年錢林鄉并入梧桐街道)改造而來。中心的文化禮堂還保留着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高聳的門頭,鮮豔的五角星是一個為我們這些70後的人提供了很深時代情結的載體。

文化禮堂南面是新改造的高家灣自由市場,琳琅滿目的商品也是應有盡有。文化禮堂的東面是城西村村委會和高家灣菜場,那菜場雖然小,但整潔幹淨。文化禮堂的西面是文化長廊,展闆上描述着高家灣的曆史發展。

最引人矚目的是禮堂的北面的曬紅煙展示館(曬紅煙是桐鄉的著名特産,也是本地傳統出口商品之一。它具有顔色紅亮、組織細密、質地柔韌、香味濃郁等特點。這種煙除作雪茄包皮煙、雪茄芯葉和土煙絲原料外,還用于混合型卷煙配料)。

城西村是個典型的農業村,曬紅煙、杭白菊是該村的主打産業。這裡的展示館清晰明了的介紹了曬紅煙的種植、管理、曬煙、制作的全部過程,看着這裡的介紹倍感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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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老家也是種植曬紅煙的,整個暑假都要幫父母曬煙片。在黃梅天過後,父母将青煙片從地裡采來,放到竹簾上,用長長的竹簽固定住。每天将竹簾擺成八字形,立于道場上曬,直曬到煙片由重到輕,由青色轉為暗紅為止。

我們不顧天氣炎熱,一群小夥伴鑽到煙片竹簾下捉迷藏,不知道拱倒了多少鄰家的煙片竹簾。到了天氣放涼,外公就會趁着雨天來我家,整理已經曬好的煙片,圖個好賣相。

高家灣的曬紅煙更是有悠久的曆史,還有傳奇的故事。話說本地地主李九山原本經營曬紅煙,因為不識人頭,錯失機會。将發财的機會白白送給了桐鄉城裡的張阿長,是以有了“李九山高家灣上跺(方言,音sha)斷豆腐橋。”的傳說流傳至今。

我老家在運河塘單橋橋南,當時屬于城南鄉、錢林鄉、爐頭鎮的三地交界處。是深鄉下了,要出門逛街是一種奢望。唯一有希望的是,每年有那麼一兩次跟随父母出船艙去錢林賣包菜、還糧等機會,去看看錢林集鎮那繁榮的景象。

在兒時,錢林集鎮已經大得很了,狹窄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邊攤上有油條燒餅和小馄饨,還有供銷社商店裡幾本小人書和幾個彩色的小皮球。但這些都隻是飽飽眼福,因為我的褲兜比臉還幹淨。

每次來高家灣都沒有走到街的盡頭,父母就要急着趕回家做農活了。乘着父親搖撸的五噸泊位的水泥船,在錢林港裡由南向北疾馳。岸上的景色也是亂糟糟的,唯有耳邊風吹過留下的呼呼聲,像極我此刻的心情。

走完高家灣的街道 | 錢林橋(豆腐橋)是錢林集鎮的中心

折回高家灣的老街上,從南端一直走到北端,今天我終于走完了這條街道,圓了兒時的夢想。繭站、農具站、獸醫站、電影院、農資商店的房屋還在,但已經不在營業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房屋和漏了風的窗戶。我好奇地靠近那些熟悉的商店的門窗,朝裡觀望,黑乎乎的裡間已經沒有了往日喧鬧的聲響。

再次踏上錢林橋,眺望東西方向的橫港。呈現在眼前的是河水清清向東流,河邊兩岸有護欄,欄杆邊上有綠樹,綠樹下面是綠道。河港的兩邊四季都是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就連河道中間也有水生植物來點綴,給寂靜的水面增添喜慶的氣氛。遠離了城市的喧嚣,可以安靜地聽鳥叫,在這個小鎮頭上生活也是很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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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南湖文學,文學總顧問:吳順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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