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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作者:鄂爾多斯新聞網
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内蒙古地區的人家逢年過節或喜慶之日,必須要做油炸糕吃。比如過大年、蓋新房、小孩兒滿月、圓鎖、娶媳婦、聘閨女、喬遷之日、稀客上門、親戚遠道而來等等,都要吃糕。

和南方的糯米年糕不同,内蒙古的糕是由脫了殼的黍子,也就是黃米,經淘洗、磨制而成糕面,再經水粉、蒸熟、搋[chuāi]和、捏制、包餡、油炸幾道工序,方可裝盤裝碗,端上桌供人享用品評。

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糕的好壞,主要取決于黃米的好賴,其次才是做糕人的手藝。早年我家人口多,每年臘月都要做幾十斤黃米糕,以便正月裡待客或自家食用。說實話,我最愛吃的并不是油炸糕,而是素糕片子。那時候因為做的多,一部分油炸,一部分被搓成胳膊粗的骨碌子,晾涼切成片,最後全部凍到涼房裡的桶或缸内,蓋嚴實,絕不能讓風給吹幹了。油炸糕簡單,吃的時候上籠一餾[liù]就行了。素糕片子呢?我家的吃法,一種是直接悶在香噴噴的肉勾雞上,連糕帶肉一起吃,一種是放到大鐵盤裡撒上紅糖蒸透蘸着糖汁吃。也有的人家會把素糕餾軟後重新搋到一起,再揪成劑子,起油鍋,做現炸糕吃。我覺得他們這種吃法太麻煩,也缺少創新,是以不大喜歡。

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過去,我們村最大張旗鼓的吃糕,是辦紅白事宴那天早起。很有意思,事宴上被分派蒸糕的人頭天晚上不能回家睡覺,後半夜就得生火開工;而幫忙捏糕的女人們,五明頭過來也不誤事。捏糕的營生我年輕時沒少做過,雖然因為起得太早有些瞌睡馬趴,但那裡裡外外熱火朝天的場面,片刻就讓人精神抖擻了。

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在大事宴上,隻有捏糕的人,才能吃到剛出鍋的“糍兒糕”,天亮後陸續而至的吃糕人,吃的卻是炕頭上被皮襖包裹着的糕甕裡的拖油糕。“糍兒糕”外脆裡軟,香糯勁道,一咬一嘴酥油泡。再喝上碗燒豬肉粉條海帶豆腐湯,就兩口黃豆芽,簡直比中午的正席都讓人難忘。

農村事宴上幫忙的人分工很明确,要寫在紙上,然後貼到正房的窗玻璃上。蒸糕的、炒菜的、端盤子的、洗碗的、看鍋爐的、擺自行車的、保管煙酒糖茶的,還有一個特殊崗位,是“叫”糕的。其實就是挨家挨戶叫那些搭了禮的人過來吃糕,以表東家對大家的重視。一般人不用叫或叫一次就來,但也有耍派頭擺譜的,很氣人,不叫個三趟五趟,絕不露面。

軟溜溜黃米油炸糕

而我對糕的記憶,大概始于四歲左右。

那年,外婆家不知遇到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不年不節就要吃糕。我媽早早去幫忙,讓二舅推着獨輪車回村接我和姐姐。我第一次坐獨輪車,好奇它的構造,根本不聽二舅的警告,總是探前身子往外看。結果,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車轱辘稍微一颠,我就一頭杵出去跌到車前頭,頓時滿嘴流血,嚎啕不已。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大人真是處變不驚,見我哭的滿嘴紅,我媽隻掏出手絹一擦,也沒看看我的牙還在不在,就塞給我一塊兒抹上胡麻油的素糕。直到今天,我都能想起自己當時的沒出息:看到糕,一下不哭了;也顧不上腫的已頂住鼻子的上嘴唇,竟然一口一口吃起來。而我愛吃素糕,或者和此經曆有關。

農村人還有個好習慣,除了辦紅白事宴,不管誰家因為什麼吃糕,總會邊炸邊分派小孩兒趁熱給左鄰右舍以及住在一個村子裡的親戚家各送一碗,以示同喜同賀。

當然,國人愛吃糕,和漢字的諧音也有着極大的關系。“糕”,“高”也。高興、高中、高升、高就、重陽登高、日子一年比一年高……看看,吃糕,真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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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高雁萍公衆号,作者:高雁萍

編輯:楊陽、王淑琪

校對:李榮、白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