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不惑

石成是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董事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四十人不困惑，不困惑。作為中國75後中年經濟學家的傑出代表，張明博士出版了新書《中國的宏觀經濟分析：經濟增長、周期性波動與資産配置》。在我看來，這是一本有着深刻共鳴的書：一是它和中國經濟本身産生共鳴，40歲的經濟學家和市場經濟，也處在質變階段走出綠色、成熟，改革開放40年，"同行"專業思維有了不一樣的味道;研究方法和宏觀思維的不同關注點在這本書中彙聚在一起，呈現出一種海納-白川思維的張力，此外，它表達了我們這一代人的共鳴，内向的前波和洶湧的海浪之間，我們這一代人在海浪中間沒有那麼老式，沒有那麼前衛的激進，這既是缺點， 但也是一個優勢，也是一個特點，大家都"真的迷茫了，感覺今天是和昨天"，這和不同的思維範式在這本書中可以系統地展現出來。

通過這些三重共鳴，我嘗到了"不迷茫"的含義。經過40年的風風雨雨，張明的研究路徑并不迷茫，整合、無畏的雲層遮住眼睛;不迷茫，是路的自信，而這種自信，從錯誤經過試錯糾錯，從自我檢討後自我意識，從後續到超越，從自律後自由。在國内，不迷茫是一種罕見的氣質和狀态，那麼，為什麼不被迷惑呢？在我看來，有五種明确的解釋：

不要混淆，一是認知有基準，然後就可以以勢利為指導，遵循客觀規律。小時候，我們都覺得自己很特别，成熟的标志就是接受自己的平凡，作為普通人的共同感受。像張明和我一樣，當我們讀博士時，我們在搜狐的部落格上跳舞，享受着談論學術界以外世界的樂趣。張明寫過國術，我寫過籃球，我寫過電影，我寫過音樂，除了淘氣，我們下意識裡可能想證明自己的特别之處。然而，現在，我們更專注于經濟研究本身，個性更少，但更腳踏實地。同樣，綠色時代中國經濟也顯得特殊，自我定位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但随着時間的流逝，市場經濟的基因加速增長，一些遍布世界的經濟規律越來越表現出果斷和控制力，逐漸主導着中國經濟的實際運作。宏觀經濟問題，這是一個宏大叙事，利益糾纏的大問題，如果沒有邏輯自我談判的科學分析架構，很容易陷入公衆理性的女人說的僵局，中國經濟不再特殊，這對于理性認知，客觀預測中國的短期波動和長期發展提供了更好的機會。張明新有價值的一點是，在分析每個大問題之前，簡明扼要地建立市場經濟的一般理論模型，為下一個細節的擴充和邏輯推導提供了分析基準。根據我的經驗，這種從一般到特殊的方法論對于解決一些合理的經濟問題非常有用，關鍵是對宏觀模型的精确把握和對法律本身的正确認識。例如，很多人認為中國的股市很特殊，過去三十年來，中國經濟快速增長，A股市場持平，"股市是經濟的晴雨表"這一客觀規律在中國似乎并不成立。然而，錯的不是規律本身，而是誤讀規律，放眼世界，股市從來都不是經濟增長的晴雨表，而是經濟增長的晴雨表，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股市并不特别，"股市是經濟晴雨表"在中國依然屹立不倒， 它不僅解釋了過去30年中國股市的平庸，也預示了未來中國股市在實體經濟"慢化和品質"階段。是以，理論工具和市場規律的精确應用對中國經濟分析尤為重要，往往在雲端發揮作用。張明不僅具有深厚的學術技能，而且在應用教學和市場路演方面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這使得他在分析經濟增長、周期性波動和資産配置方面的模型選擇和架構建構非常高效和務實。

不迷茫，二是自我定位，然後能把我當成主，把應變主動抓好。不成熟和自信的表達，一方面是軟弱無力的，另一方面是盲目模仿他人。張明和我都很喜歡，并向朋友推薦了一部名為《瑪麗和麥克斯》的電影，片中最動人的一段話是麥克斯給瑪麗的最後一封信："原諒你不完美，我也不是。從困惑到瘋狂的标志是與自己的和解。我們并不特别，人性是共同的，但我們都有特點，正視、接受自己的特點，才能走好，走自己的發展道路。對于宏觀經濟來說，内在的運作規律是普世的，但個人的天然禀賦卻大不相同，是以不同國家的經濟發展和金融運作，都像神和形。在中國經濟的青春歲月裡，我們總是習慣于看别人，以成熟的發達個體為榜樣，不經意間忽略了自己;時至今日，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正如張明新在書中總結過去所強調的那樣，能夠支撐中國經濟發揮後的優勢客觀條件已經不複存在，中國需要正視自身，才能在未來真正超越自我的參照。中國經濟的自然禀賦在哪裡？張明新的分析是從勞動力數量、人力資本、物質資本、技術和制度五個層面進行的。據我了解，中國最大的特點是曆史悠久，人口衆多，共同決定了中國經濟長期發展的關鍵動力點。一方面，解放生産力，需要在更加廣泛和深入的範圍内實作要素的有效配置，是以，改革開放對中國的意義遠大于其他國家，是以張明指出，每十年，中國就會進行一次重大的經濟體制改革， 增強系統的軟實力。另一方面，生産力的發展，生産力的核心載體——以"人"為核心關注點，以人類消費需求激活經濟發展的内部循環，提高人的素質，幫助科技增強競争，以人民利益促進經濟的公平公正配置設定， 通過以人為本，加強硬實力的發展。張明是一位非常有特色的經濟學家，他喜歡中國國術，他外表硬朗的人心軟，這些特點讓他充分了解了中國經濟的自然禀賦，這反過來又使他的中國研究基于此更加深入、更加溫度。

不迷惑，三是成長積累，然後才能去虛假地儲存真相，不被假名所困。世間萬物，都容易認識，接受一個平凡但自身的特征，遵循客觀規律，與自己和解，需要一個過程。是以，隻有四十個不能混淆，經驗不是迷惑的前提。作為同行和好朋友，我觀察和見證了張明20年來每一步的經曆和加速。張明的履曆，富有而專心，他做過的教授具有較高的學術成就，擔任首席經濟學家時市場影響力突出，作為國家智庫成員時務實的政策建議，在三者之間的關鍵是他始終專注于經濟研究本身，而不是三江三湖在各自名利和利益的競争中分心。當然，比如人們喝水，冷暖自知，每個人的成長，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我見過太多的張明在各種論壇上譴責過精彩的廣場，但我們也得坐在北京路的牙齒背上背上兩盆苦澀的水。真正讓我佩服和高興的是，成長并不容易，但張明總是不忘初心，他在新書的序言中有一段話讓我感覺很親近："這本書的寫作過程痛苦而幸福，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集中的寫作樂趣了， 快感總是伴随着整個過程，我仍然很開心。"路漫漫長，景觀廣闊，能有收獲，有積蓄，真正重要的是不要為外人的言論和世俗的名聲和興趣所困，跟着心去做自己真正喜歡、擅長的事情。對于張明和我來說，最重要的是研究，這是我們生活的基礎，也是讀者最大的樂趣。由人民和國家決定，對于中國經濟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答案很簡單，發展永遠是硬道理。那麼，發展的本質意義是什麼呢？在過去的四十年裡，我們一直認為這是經濟增長的一個數字，是以會有GDP崇拜，會有強烈的刺激措施，會有人對用一個問題解決另一個問題感到困惑。然而，現在人們日益認識到，發展不是簡單的增長，而是增長可以創造的就業機會，改善人們的生計和可以創造的商業機會。對于已經建國四十年的中國來說，經濟增長的步伐是重要而不那麼重要的，如果說快速增長是民生衰落、國力崛起的背後，那麼這種高增長隻是一個浮華的假名。為了生存和實作可持續發展，我們需要使經濟增長的每一個百分點對富人和窮人都更加重要。幸運的是，四十個毫無戒心的中國，不再糾纏于數字本身，新冠疫情的影響堅決取消了2020年增長目标的設定，這一政策沒有被假名所困，依靠實力和實力的積累，也凸顯了出行穩健的決心和智慧。而這正是張明客觀而不悲觀、謹慎但對自己的新書對中國未來的願景充滿信心的真正原因。

不迷茫，四是内在的敬畏，然後才能實事求是，不受結論的限制。積累的結果是幸福，但成長的過程卻是痛苦的。張明曾在另一本書中寫道，痛苦源于理論信仰與市場現實之間的摩擦和對比，他、我和我們的好朋友關青都經曆過。我們是同年的醫生，讀書全是大方、堅強、兇猛，每一個都顯得高高在上，但畢業是2007年的次貸危機，理論自信的積累在學校裡很快被殘酷的現實所打擊，七八倒下。從象牙塔進入社會，我們經曆了從宏觀調研體系到市場化投資銀行調研的變化，被迫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投入到市場一再被淬火，并不斷被擊敗。走出我們的舒适區，在競争激烈、節奏緊湊的金融市場中做賣家研究無疑是痛苦的，我們都有過被打臉、被質疑想法、在路演中受到羞辱的經曆，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它教會了我們一個重要的教訓，讓我們永不言敗：知道如何敬畏， 敬畏現實，敬畏市場，敬畏未來，敬畏人性。在市場磨難中學習敬畏，我們要在研究上突破自己的共識，正如管清友所說："要做正确而有益的研究"，正如張明在新書序言中寫道："宏觀經濟學要學會運用，就要把理論與現實結合起來。"如何組合？"張明新的新書給出了互補性、短期互補性和邏輯性自洽的方法論，即運用"從長期到短期，從形勢到政策，從宏觀到配置"的思維，"隻有了解中長期經濟增長和結構變化的邏輯，才能對短期經濟走勢做出更準确的判斷;隻有充分了解國内外宏觀經濟形勢的現狀和前景，才能對大資産配置做出更合理、更準确的決策。"這種思維，結合學術嚴謹和客觀現實，對于解讀40年的中國經濟是務實高效的。理論是現實的高度凝聚，現實是理論的驗證和創新，理論與現實本質上是互相加強的内生關系，這展現在中國經濟的運作中。中國經濟的發展不僅遵循法律，而且豐富了法律本身的内涵。比如人民币匯率，是一個有趣的中國變量，匯率理論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它的實際運作，它的實際運作促進了理論創新的發展，很多時候，人民币匯率的變化既不是市場決定的，也不是政策幹預決定的，而是"看得見的手"和"看不見的手"的遊戲結果，而這個博弈過程， 而且可以用嚴謹的經濟學方法來解釋和預測，張明和我都對此做了分析，預測誰是對的，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幫助市場對人民币形成更理性的了解，并且參與其中，我們都收獲了觀察和投機的無盡興趣。

不迷茫，五是向前走一個方向，然後才能像玉石一樣溫暖，控制世界漂浮。走在理論與現實的碰撞之間，不知不覺中，從渴望說靜止的2007年到更加艱難的2020年，世界越來越瘋狂，何必安心呢？隻找到方向。四十不迷茫，人生的方向越來越明确，對自己不難，也不要放手自己，學會妥協，懂得敬畏，但永不放棄，做點什麼，努力實作生命的價值。謙遜的紳士，溫暖如玉，不迷惑之後的張明，越來越專業，也越來越有趣，他在KEEP每天健身，讀不同類型的書，不時看電影，寫文章，不斷更新和提高他對中國經濟分析架構的了解，他在新書中自律地說： "宏觀經濟分析将是我未來人生曆程中的一場好玩遊戲"，這種輕松、有條理的狀态正好是找到方向的真正展現。在混亂之後，中國經濟也迫切需要方向。正如張明在新書中分析的那樣，中國過去的成功源于因素的持續投入和改革開放的微觀潛力。然而，現在，随着要素投入面臨自然瓶頸、保護主義、利益壁壘和階級根深蒂固等改革開放挑戰，中國經濟的未來看起來充滿不确定性。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對中國經濟處于中等收入陷阱持懷疑态度的原因。事實上，中國經濟的特征事實和政策邏輯非常明确，擺在中國面前的選擇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即通過改革開放進一步完善微觀激勵，通過土地、勞動力、資本和資料更廣闊的資源優化配置來激活發展潛力，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經濟金融周期的閉環建設， 通過政策重心沉沒穩固的宏觀經濟增長微觀基礎，通過科技投入和全球治理博弈在全球競争中搶占先機。中國經濟未來的方向不是刻意成什麼，而是順應全球潮流和人類潮流，加快、平穩和推動經濟内生優化、自我進化、順勢發展、創新發展的程序。

四十不迷茫，不迷茫，不怕做。正如張明一樣，中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