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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視率吊打《繁花》,這才是國産真神劇

近期最火的國劇,莫過于《繁花》。

王家衛「下凡」拍電視劇,腔勢很濃。

一道簡簡單單的排骨年糕,也成為了上海灘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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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喜歡,直誇拍出了「老上海味道」。

也有人不喜歡,覺得太過花裡胡哨,徒有其表。

還有相當一部分原著黨,表示甚是遺憾。

畢竟,原著中許多的重要情節,都沒有拍出來。

特殊時期劇情的删減,也讓寶總的人物厚度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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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讨論,魚叔不由得想起一部30年前的老劇。

片中故事的年代,正巧與《繁花》一樣

不論是尺度還是味道,都是我心中,最牛X的滬劇——

《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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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孽債》的火爆,是現象級的。

在滬語地區創下了42.62%的平均收視率紀錄,說是萬人空巷也不為過。

但首播之後,《孽債》滬語版遭到雪藏,直到2005年才借十周年重播。

其中緣由,或有「推普」大環境下對各地方言劇的限制。

又或許,是其中敏感的時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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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30年再看,仍會驚訝于其「敢拍」。

本劇改編自作家葉辛的同名小說,講述了波及上千萬人的一筆孽債。

50年代,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席卷全國。

城市中的年輕人下鄉插隊,在那裡揮灑青春,紮根生活。

到了70年代末,随着形勢的變動,又掀起了「知青大返城」。

但由于政策規定,他們在農村的伴侶和孩子,無法一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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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後,當年被滞留的孩子們長大了。

出于對身世的好奇,他們結伴前往大城市尋親。

本劇的劇情,便由此展開。

五個半大的孩子,攀上從西雙版納到上海的火車。

一路上神采奕奕,期待着見到自己的「阿爸」「阿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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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而降的親骨肉,卻讓父母們措手不及。

他們大多隐瞞了插隊的過往,也組建了新的家庭。

如何安頓孩子,又如何處理新家庭的沖突,變得尤為棘手。

「就像朝各自家的窗戶裡扔進一顆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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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孩子愣生生闖入重組家庭,引發一系列動蕩。

每一條支線劇情,同樣不乏禁忌的情節。

比如,姐弟亂倫。

天華與玉敏的情感線,相信是不少人的情欲啟蒙。

異父異母的姐弟倆,逐漸擦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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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未成年犯罪。

孩子們帶着雲南邊境的野生感,一頭紮進了上海這座現代化城市。

為了搞錢,他們生出了不少鬼點子。

或是帶來了家鄉特制的香煙,摻入大麻、罂粟來吸食、販賣。

或是仗着拳腳出衆,帶女孩玩起了「仙人跳」。

諸如此類,單拎出任意一項,都不可能在今日的國産劇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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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詞上,也往往直戳系統要害。

外地孩子生了病,住院開銷甚大,醫保卻不予報帳。

角色對戶籍、醫保制度的質疑,也道出了普羅大衆最關心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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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對血親與婚姻的懷疑。

從一段錯誤的過往,審視現當下的種種現象。

通過幾個知青的内心鬥争,沖擊着婚姻制度的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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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生猛的設計,最終又落回幾個尋親的孩子身上。

身世浮沉雨打萍,就像片尾曲裡唱的那樣:

「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

「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上海那麼大,有沒有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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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敢拍」,都建立在「會拍」的基礎上。

否則便會滑入刻奇,乃至消費苦難。

導演黃蜀芹,是中國第四代導演領軍人物。

無論是的電影《人·鬼·情》,還是電視劇《圍城》等作品中,她都貫徹「拍好每一個人」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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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債》中,五個孩子對應着五對父母。

如此多的人物,要在短短20集中刻畫到位,難度可想而知。

黃蜀芹卻遊刃有餘,有時隻需幾句台詞,就能精準定位人物。

五個孩子裡,永輝是最失落的一個。

别的小夥伴都住進了父母家中,他卻被安排進了招待所。

父親當上了有錢有權的經理,一句質問令永輝瞬間委屈得兩眼含淚:

「你有什麼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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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父母為了回上海,将永輝賣給了一對農民夫婦。

說好了假離婚,可父親一回到上海卻當起了「陳世美」。

借丈人家的關系,在外貿公司做得風生水起。

如今正值晉升的當口,他絕不想因為永輝搞黃了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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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沒有花費過多的筆墨。

又用一句台詞,精準點中了夫妻倆的特性。

「時間就是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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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糾結的一個,是思凡。

爸爸和後媽都是普通職工,待人寬厚善良。

但問題是,家中房子實在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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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幹大的亭子間,生生塞進一個半大小夥。

一家人的生活承擔着巨大的不便,就連夜裡用痰盂都很不友善。

後媽的耐心與包容,也在一天天被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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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心疼的,則是美霞。

她是所有孩子中年紀最小的,也是最惹人憐愛的。

媽媽離世後,她在雲南孤苦伶仃。

不遠千裡帶來的藥材,寄托着母女倆對爸爸的思念。

「當歸就是應當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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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爸爸沈若塵,是觀衆們心目中的好爸爸。

他對美霞的愛與愧疚,是肉眼可見的。

多年來,他始終放不下雲南的妻女。

是以,他格外珍惜這次父女團聚的機會,将其視為一個還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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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縱然有了決心,現實仍有重重阻礙。

妻子這一關,很難做說服。

當年沈若塵欺瞞了自己的過去,令他失去了商讨的底氣。

強求妻子的接納,又是另一種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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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妻子硬着頭皮答應。

小兒子這一關,又一時難以适應。

嬌寵慣了的獨生子,對美霞龇牙咧嘴。

動辄大罵「鄉巴佬」,還摔碗筷、拿球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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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風言風語,同樣難以忍受。

幾個孩子的境況各有不同,卻都到了呆不下去的地步。

一個大雨夜,他們計劃逃離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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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債》剛播出時,也曾受到不少的批評。

觀點主要集中在兩個字,賣慘。

但,細細看來,不止有悲慘。

通過回憶閃回,還原每個人身上這段孽債的來龍去脈。

在思凡的爸爸身上,看到了理想與現實的落差。

當年他下定決心回到上海,立志要做一番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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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餘年過後,他隻是做着電影放映員。

機關不給分房,連安頓親生兒子的地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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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華的阿媽身上,可以看到不同環境下相同的女性困境。

雲南的前夫好逸惡勞,還出軌成性。

她不堪屈辱,才忍痛将兒子留下,獨自逃回了上海。

「你要離婚,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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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到上海,又落入了同樣的局面。

兒子的突然到訪,也成了丈夫要挾的條件。

她被迫忍受丈夫的吃喝嫖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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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若塵身上,還留着一點文人骨氣。

當整個時代都瘋了,他仍然想要追問。

他想要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幸福,卻造下了悔恨一輩子的孽。

「人人都能回來,為什麼我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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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的結尾,幾家歡喜幾家愁。

孩子們大多要回到故鄉。

從上海開往西雙版納的列車起步,像極了當年父母啟程那般。

五個孩子,隻是偌大時代的小小縮影。

「這樣的故事并沒有完,這樣的故事也許還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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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沈若塵曾說過一句振聾發聩的話。

他幾乎咆哮着,點明了全劇的主旨。

這個孽,不是一個人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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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起來很容易。

我們可以輕易地歸因于那個是非颠倒的年代、那段不可細說的往事。

但,黃蜀芹導演卻選擇具體、直覺地面對。

在塑造鮮活人物之外,她利用大量閑筆勾勒了上海這座城市。

美霞曾與爸爸有過一段對話。

之是以來上海,不僅是尋親投靠,也是想解答一個困擾母女倆多年的疑問:

這座城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讓人抛棄血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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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繁花》一樣,《孽債》将故事設定在90年代初期的上海。

但,後者沒有濫用特寫,也沒有利用前景來打造所謂的上海腔調。

毫不避諱的全景鏡頭,不時掃過光秃秃的外灘,與即将竣工的東方明珠塔。

這些大場面,收錄了彼時上海的社會風貌,使《孽債》成為了一部重要的城市影像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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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堂中,居民住房被分成了亭子間、棚戶區。

陡峭且狹窄的樓梯,承載着小市民們每日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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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郊區的地方,建立了進階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花園洋房。

做産業的家庭,過上了更惬意的小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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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茶館子裡,魚龍混雜。

左邊一桌子,衣着休閑且有說有笑。

不用說,想必是公款吃喝的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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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一桌子,坐着西裝筆挺的老克勒。

手邊一前一後擺着香煙打火機,左顧右盼着。

是個煙販子,準沒跑了。

擺法一變,又成了賭錢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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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孩子的家長,也分别代表着當時不同的社會階層。

報社編輯、外貿經理、普通職工,還有混江湖的暴發戶。

财富、地位、資源的不同,讓他們應對問題的方式迥然不同。

同樣也寓意着:他們的遭遇,是覆寫了整個社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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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狂飙突進的年代。

炒股票、接私活,豬站在風口都能飛起來。

「在上海灘上有鈔票就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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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向「錢」看,不失為另一種「大躍進」。

在這樣的氛圍中,人與人之間談何互相了解。

工廠内,職工們對那幫知青無比唾棄。

「他們這種人真是前世作孽,還結什麼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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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同時呢,産業更新也造成了大面積的下崗潮。

外貿做得越漂亮,上司面子上越風光。

轉型不及時的工廠,說淘汰就淘汰了。

到頭來,倒黴的還是小老百姓。

當時代的塵埃落在自己頭上,才會發出抗議與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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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過頭來追問,這筆孽債該怎麼算?

恐怕仍然找不到答案。

但,即便是無解,也不能否定追問的意義。

《孽債》所做的,是從人的視角看見城市,再從茫茫城市中找到人。

城市是冰冷的,有人才有了溫度。

「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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