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本年度季節性流感的暴發,很多人又開始搶購“流感特效藥”奧司他韋。
問題是,奧司他韋真的是流感特效藥嗎?
奧司他韋被廣泛推薦用于流感治療和預防藥
世界上幾乎所有醫療機構都推薦奧司他韋用于治療兒童和成年人流感治療;同時被推薦用于與流感患者密切接觸的的兒童和成年人的流感預防。
WHO還推薦成員國儲備奧司他韋,以應對季節性流感或流感大流行。
奧司他韋抗流感的作用機制主要是,作為一種神經氨酸酶抑制劑,可以通過競争性結合流感病毒的神經氨酸酶活性位點,阻礙唾液酸酶活性和病毒從細胞中的釋放。
奧司他韋被推薦用于流感治療和預防的理由是,臨床試驗表明,奧司他韋可以縮短流感症狀緩解的時間約1天左右;并可以不同程度地降低肺炎、支氣管炎、中耳炎和鼻窦炎等并發症的風險。
是以,看上去,奧司他韋盡管算不上流感特效藥,但至少可以說是一種有效治療和預防藥物。
Cochrane别出心裁的綜述:作用寥寥,副作用不少
Cochrane急性呼吸道感染小組進行的一項别出心裁的綜述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
Cochrane小組認為,流行的有關奧司他韋的主流說辭都是來源于公開發表的臨床試驗的資料,這些都是精裝修樣本間的宣傳短片,我不看這些玩意;我要看開放商遞交到監管部門的毛坯房質檢報告的原始檔案,即奧司他韋制造商送出到藥品監督管理機構原始的臨床研究報告。
通常,這些報告都是動辄幾十、幾百頁的大型檔案,不會公開發表,而且是保密的。
鑒于Cochrane協作組織在循證醫學屆的超然地位,他們就可以拿到這些檔案。
Cochrane小組通過對獲得自美國美國食品局(FDA)、歐洲藥品管理局(EMA)和日本監管機構拿到的幾十份有關奧司他韋臨床試驗的研究報告分析發現:
奧司他韋,用于成年人流感治療,可以縮短症狀緩解的時間16.8小時。這意味着症狀首次緩解的時間從7天減少到6.3天;用于健康兒童流感治療,可以平均縮短症狀緩解的時間29小時,但對患有哮喘兒童的兒童沒有影響。
奧司他韋無論用于兒童或成年人的流感治療,都沒有顯著降低住院治療的風險,即不能降低流感重症風險。
與公開發表的試驗結果不同,無論是在成人或兒童流感治療試驗中,奧司他韋均沒有顯著減少流感嚴重并發症的發生。
其中,盡管奧司他韋顯著減少了成年人自我報告的、未經确診的肺炎的發生風險;但對有更明确診斷的肺炎發生風險沒有影響。在兒童,連未經确診的肺炎都沒有顯著影響。
盡管另一種神經氨酸酶抑制劑紮那米韋在成人治療試驗中顯著降低支氣管炎的風險,但奧司他韋并沒有顯示出此效力。奧司他韋和紮那米韋都沒有顯著降低成人和兒童患中耳炎和鼻窦炎的風險。
也就是說,與人們可以看到的公開發表的臨床試驗資料不同,制造商遞交到監管機構的臨床研究報告沒有顯示奧司他韋降低流感相關嚴重并發症的作用。
在這方面,美國FDA和歐洲EMA采取了不同的監管态度。
FDA自從2000年準許奧司他韋說明書以來,一貫聲明:“嚴重的細菌感染可能始于流感樣症狀,或者可能與流感共存或作為并發症出現。達菲(羅氏出品的奧司他韋)尚未被證明能預防此類并發症。”
針對羅氏釋出的“達菲可以将繼發性細菌感染并發症發生率降低了45%”的聲明,FDA曾專門發送了監管信函,稱羅氏的上述說辭為“誤導性療效聲明”。随後産品的宣傳材料資訊中,有關奧司他韋的聲明一直與FDA的要求保持一緻。
與FDA不同,EMA一直支援奧司他韋可以預防流感并發症的說法,其釋出的奧司他韋“産品特性概述”指出,奧司他韋顯著降低了13歲及以上個體“使用抗生素治療的特定下呼吸道并發症(主要是支氣管炎)”的發生率。
而Cochrane的綜述支援了FDA的監管觀點。
在預防方面,試驗證據表明,奧司他韋的确降低了密接者發生症狀性流感的風險。
但是,我們知道季節性流感的流行期間橫跨數月,人總不能在整個流感流行季節長期服用奧司他韋來預防流感吧?
是以,說奧司他韋預防流感并沒有太大價值。
與治療和預防作用相當寥寥相比,使用奧司他韋表現出來的副作用卻不老少。
奧司他韋的副作用主要表現在惡心、嘔吐,以及精神狀态改變的風險。
不是特效藥,或為“神藥”
Cochrane的綜述還具有證據對奧司他韋治療流感的作用機制提出了質疑。
證據顯示,接受奧司他韋治療的受試者中,血清流感病毒抗體滴度升高4倍或以上的比例有顯著性但輕微降低;而且,有研究也表明,奧司他韋在降低血清抗體滴度的同時,還更大幅度(80%)降低了鼻腔和支氣管肺泡中分泌型IgA抗體的水準。
與此同時,使用奧司他韋還會顯著抑制包括白細胞介素6、惡性良性腫瘤壞死因子α和幹擾素γ等主要發炎因子的水準。
還有決定性的證據表明,在受到缺乏神經氨酸酶基因的呼吸道合胞病毒攻擊的動物中給予奧司他韋治療,也顯示出緩解症狀的效果。也就是說,盡管奧司他韋治療流感效果寥寥,但似乎也對呼吸道合胞病毒感染也有效果。
基于以上證據,作者認為,不管是否抑制流感病毒複制,但奧司他韋通過免疫抑制來緩解流感症狀的作用機制可能更加确切。
另外,奧司他韋作為一種中樞神經系統抑制劑,還具有潛在降溫或退熱作用,也可能在緩解流感症狀方面有所助力。
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真的具有抗流感病毒的作用,奧司他韋都會通過激素或布洛芬類消炎藥機制來緩解流感症狀。
鑒于緩解症狀作用方面的極其有限性,抗病毒或消炎,到底哪一種才是奧司他韋“抗流感”的真正作用呢?
綜上所述,奧司他韋可以縮短流感症狀時間半天到1天,不能降低肺炎等并發症風險;有限的作用不能确定是否通過抗病毒機制實作,或可能是免疫抑制和消炎作用的“功勞。
看上去,奧司他韋并非抗流感特效藥,更像是一種被過度吹捧的“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