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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給夢女扣帽子了

“夢女”是啥時候變成貶義詞的?

世界杯火了個卡達王子之後,想組團嫁過去的姐妹被群嘲——活在濾鏡裡的女人,對着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發射不切實際的愛欲幻想。

别再給夢女扣帽子了

不用想,即便對方是個無懈可擊的男子,被當作異類看待的,也首先會是女人。

大衆管她們叫“夢女”,和以前不招人待見的“花癡”,是同一個意思。

如果是想要争取女性意識的話,對過度盲目的行為,唠一唠也無何不可。可我還是覺得“夢女”這說法很魔幻。

别再給夢女扣帽子了

▲《破産姐妹》

最近的例子,胡歌官宣生娃後,素人太太和女粉絲也卷進了“夢女”行列。不到半天時間,嫂子叫什麼、做什麼工作,兩人什麼時間戀愛、扯證等,都被網友總結得明明白白。

一撥自媒體趁機造勢,把嫂子當成夢女榜樣,仿佛她真就是靠着一路幻想,和那麼一丁點的運氣,才有幸獲得男神最後的垂愛。

另一邊心态崩塌、哭喪着美夢告吹的女粉絲,則被冷嘲熱諷——靠毫無用處的愛意,捆綁配不上、見不着的男人,妥妥幻滅。

你看,不論夢女有沒有上岸,對樂于發表意見的人來說,都能達到目的——居高臨下地完成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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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我對熱詞都特别警惕地去看,有太多女性污名的陷阱。這回的“夢女”,跟許多強行安給女性的熱詞并無兩樣,最終鞏固的,都是語言文化裡的權力藝術。

而真正的問題很少得到光照。網友毫不關心夢女濾鏡是如何誕生的——女孩從小到大,從各方位反複接收到的,都是“找個人愛我”“要讓男人愛”的有毒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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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燈下》

幾波節奏之後,“夢女”徹底變成了夾帶羞辱性的工具。偶像夢女、王子夢女、少爺夢女,有心人終于将“夢女”塑造成無腦、攀附、狂熱的女性形象。

可這裡邊的确有不少陷阱。

“夢女”的本意,并不是貶義的詞,甚至研究起來,還有些值得說道的女性色彩。

“夢女”最初指的是乙女遊戲(一種戀愛養成遊戲)裡,拒絕代入角色設定、自己打造愛情腳本的女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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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知乎

夢女争奪的,是情愛的闡釋權。她們需要在戀愛中看見自己的存在,不想困囿于設定好的叙事,要按自己的價值觀發展故事。

而三次元以為的夢女,是“被愛妄想症”,靠糖精和情話就能實作幻境。《逾時空羅曼史》裡,女主跟空降到家的偶像同居、每天打情罵俏,感情迅速升溫的故事,被捧成“夢女文學”照進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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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時空羅曼史》

某紅書上有部落客出來辯白,夢女的愛情幻境,糖是次要的,不會幻想所有男人都愛她,更不會想着建造一個後宮。她們更享受的,是調動自個兒情緒的過程。

結果回到我們這,夢女最值得玩味的自我意識,被剝得一幹二淨。人人以為夢女就是對男人毫無要求,看見對方有錢、有顔就要沖的蠢女孩。殊不知,這詞早就變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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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

這些年,女人們開始支棱起來,在古老的土壤裡捉蟲。但刻闆的污名,還是避之不及。

比如被人诟病很久的“女司機”。在網上爬蟲,伴随詞大多都是負面的,“可怕”“危險”“慘烈”“不幸”。前幾年像“珍愛生命,遠離女司機”“女司機是馬路殺手”這樣的話語,還能在網上迅速走紅,赢得一大波點贊。

港真,很多詞的惡意,是從人的意志開始的。

“女司機”“女警察”“女博士”,本身都是挺正常的詞,被陰陽怪氣地濫用,才被賦予了貶低和不信任的意義。

“夢女”其實是同一種路數。被放進主流語境的那一刻,就夾帶了太多偏見和情緒。

比如過度的偶像崇拜、慕富的浪漫化想象、對物質過剩的欲望,掰開來看,是硬生生安給夢女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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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個回環裡邊,最可怕的或許不是進入二次元造夢的女孩。她們至多想過濾掉現實世界的無聊雜質,在紙片世界裡,享受一場誰也别來打擾的愛戀。

那些想方設法在螢幕上尋找“正義”的人才是,他們隻需輕輕揮動手指,使用一點難以覺知的障眼法,就又能挑動一場關于性别的情緒遊戲。

别再給夢女扣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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