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視訊平台“羊毛”出租其會員賬号很可能要面臨高額判賠。近日，南都記者從裁判文書網上獲悉，湖南南澳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南澳公司”）因向使用者提供愛奇藝平台的會員賬号租賃服務，并且直接從中獲利，被判賠共計103萬元。
違法搭建平台設定租賃專區
判決書顯示，南澳公司在其營運的“GG租号”安卓端、“人人租号”安卓端、“GG租号”PC端（www.ggzuhao.com）、“GG電競”蘋果端（上述四個平台以下簡稱被訴平台）中設立專區向使用者收費提供愛奇藝會員賬号的租賃服務，并從中擷取高額利益，前述行為嚴重破壞了愛奇藝公司的會員管理制度、商業利益及商業模式，并從中攫取了本應屬于愛奇藝公司的收益，給愛奇藝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構成不正當競争。
法院認為，南澳公司的被訴行為，一方面使得意圖使用會員權限的使用者假借别人之名，使用愛奇藝網站的會員服務；另一方面，也促使出租方為了擴大租号收益而出現一人利用不同身份注冊、囤積多個會員賬号的情形。南澳公司正是借助了愛奇藝公司所具有的廣泛會員使用者和非會員使用者基礎，利用部分使用者意圖通過租賃賬号來擷取不當利益的心理，使被訴平台獲得了大量使用者專門從事會員賬号租賃并據此牟取高額收益。即使最終的賬号租賃由使用者實施，但南澳公司搭建以上被訴平台、設定影視租賃專區，為視訊行業普遍禁止的賬号租賃行為提供了條件，顯然違背了視訊行業的誠實信用原則和基本的商業道德。
通過中間手續費非法獲利
另外，從判決書可知，南澳公司除了租賃視訊平台賬号，還提供遊戲賬号的租賃服務。是以，法院認為，被訴平台均以“租号”為主營業務，南澳公司不可能不知曉愛奇藝公司的會員服務以及針對會員賬号設定的限制和規則，即會員賬号不得租用、借用、轉讓、分享或售賣，但其仍提供了會員賬号租賃的平台。該情形表明南澳公司顯然具有主觀過錯。
更重要的是，南澳公司從出租賬号的行為中直接獲利。根據涉案公證書，南澳公司通過在每筆訂單中向出租方收取15%-20%的手續費（最低收費為0.3元）以及2%的支付寶提現手續費（最低每筆2元），可以從賬号租賃交易中直接擷取經濟收益；同時南澳公司還通過商戶、錯誤賠、貨架等服務項目，向出租方收取服務費，并通過上述服務擴大交易規模、吸引使用者流量，進一步通過流量變現獲得收益。故南澳公司通過愛奇藝會員賬号租賃服務，為自己帶來直接收益或流量收益，取得了本不享有的競争優勢。
電商平台知悉“賣号”需下架處理
其實，租賃會員賬号的行為在日常生活中并不鮮見，除了上述專門搭建的租賃平台，南都記者在主流電商平台用“愛奇藝/騰訊視訊/優酷+VIP”等關鍵詞搜尋發現，不少商家都在銷售以天、月或年為機關的會員賬号，有些能夠直接用自己的手機号進行充值使用，有些則需要使用商家提供的特定賬号才能登入。7天的會員價格多在個位數，一個月的會員則10-15元不等。除此之外，甚至出現了能夠通用各個視訊平台會員資格的APP，購買後不但能實作永久會員還囊括了超前點播的付費内容，價格也僅需個位數。
電商平台上的“賣号”行為。
不過，北京雲嘉律師事務所副主任、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産權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趙占領告訴南都記者，案件中租賃賬号的情況和電商平台上商家售賣賬号的情況存在一定的差別。“這個案件中被告搭建平台、設定影視租賃專區，為視訊行業普遍禁止的賬号租賃行為提供了條件，而且還通過商戶、錯誤賠、貨架等服務項目，以此提高出租方實作賬号租賃的交易機會，是以法院認定被告具有主觀過錯。”
而針對更常接觸到的電商平台上的會員賬号低價售賣行為，他表示，如果其他電商平台上完全由賣家釋出會員賬号出租資訊，電商平台并未設定專區，也未對此出租資訊進行編輯、推薦或者廣告宣傳，則難以認定電商平台對于賣家的行為具體主觀過錯。但這并不代表有此類交易存在的電商平台就“萬事大吉”，趙占領補充道，如果電商平台知悉了商家的此類交易那就需要下架處理，否則平台對于賣家的行為就構成“明知”。
侵權成本較低，租号“灰産”屢禁不止
視訊賬号租賃的“灰産”一直屢禁不止，這也不是愛奇藝首次是以成為“受害者”。此前“馬上玩”APP因對愛奇藝的VIP賬号進行分時出租的行為，被判向愛奇藝賠償共計300萬元。優酷也曾起訴共享VIP平台咪貓并索賠190萬元，稱平台的這種模式會破壞其會員制度。
在此次的案件中，判決書中明确提到了這類租賃賬号模式對視訊平台經濟利益的直接損害。南澳公司的被訴行為會導緻普通使用者無須向愛奇藝公司支付會員費用，或以觀看廣告為代價擷取免費視訊，而可以通過租賃賬号的方式獲得愛奇藝公司提供的會員視訊資源，不僅破壞了愛奇藝公司視訊網站的營運模式和盈利方式，也使得愛奇藝公司的交易機會、會員收入及使用者流量等受到實質影響，即直接損害了愛奇藝公司基于視訊服務所産生的經營收益。
從長遠來看，被訴行為也将逐漸降低市場競争活力，破壞競争秩序和機制，阻礙網絡視訊行業的正常、有序發展，并最終造成消費者福祉的減損。
在趙占領看來，此類行為屢禁不止的主要原因涵蓋幾方面：首先，法律對此沒有直接、明确規定，而相關司法判例也比較少；其次，賬号買賣或租賃的市場需求很大，為此提供居間服務的商業利益巨大；最後，即使有部分案例中法院判決平台為賬号的買賣或租賃提供居間服務構成不正當競争，但是判決賠償金額也不算很高，相對于平台所獲收益而言，侵權成本相對較低。
采寫：南都記者 徐冰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