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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趙卓琪 婁凱 實習生 姜睿 範若丹

從愛好到理想,從淘書到捐書,77歲的“淘書爺爺”錢玉田已堅持了十餘年。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老錢騎着自行車,時間長了,車子的零件出了鏽,發出“吱呀”的聲音,似乎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但就是用這輛自行車的後座,他為貧困地區的孩子們馱回了一個一個“圖書館”。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專屬編号的老資料

和第一次見到錢玉田一樣,他身上穿的依舊是多年前上班時的工作服,胸前别着的也還是那一枚雷鋒徽章,“這個徽章是前幾年拜訪雷鋒的戰友劉成德時,他留給我做紀念的。”劉成德和雷鋒是互相學習的戰友,也都是老錢放在心中敬佩的榜樣,是以他格外珍惜。

每每談起雷鋒的光輝事迹,老錢便滔滔不絕。尤其是在即将到來的雷鋒日期間,老錢會在多地舉行雷鋒展,這幾天正在整理手頭上的資料。客廳裡擺放着的三個行李箱,滿滿當當的都是雷鋒相關的書籍和資料,每一摞書的書背上,都細緻貼上了手寫的編号。“在展覽的時候,這些編号大有用處,這樣分門别類的編好号,到時候按順序擺放,按順序收,這樣規矩。”

聊着聊着,老錢翻找出一個包裹嚴實的布袋,從裡面捧出他的“寶貝”珍品刊物——《中國青年》。“這是1963年的寶貝刊物,最早公開刊登毛主席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的雜志首刊。”老錢一邊用微微顫抖的聲音介紹着,一邊輕輕摩挲着雜志,臉上掩不住的高興。“這幾本都是我在中山公園偶然碰到的,當時很是相中,一下收了好幾本,買的時候高興地了不得。”

除了桌子書籍和雜志外,老錢家裡還有很多卷筒、卷軸。卷軸緩緩攤開仿佛攤平了歲月,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雷鋒語錄,被整齊地貼在一起,粘貼的膠帶也已微微泛黃。為了更好的儲存這些珍貴資料,老錢将相片、卷軸、刊物都細緻地包裹上塑膠薄膜。平日裡的老錢更喜歡坐在陽台的書桌下,翻翻書、整理整理資料、偶爾也練一練毛筆字。午後的陽光下,老錢一點一點地裁刻着報紙,用膠水黏貼,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地記錄着資訊和感想。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18平米的“藏寶庫”

早在年輕時,老錢就喜歡收藏雷鋒系列的書目,“雷鋒我們的榜樣,也是我困難時期的信仰。”等到退休後,時間充裕了,老錢便開始有針對性的挑選有關雷鋒的資料。“挑選書的時候,我發現有很多品相很好,甚至未拆封的青少年讀物也被當廢棄品賣掉,很可惜。”老錢說,于是他就把這些書帶回家,給自己的孫女、鄰居讀一讀。

慢慢的,挑書已經成為老錢的習慣和愛好。“若是淘到了很好的書,我這一整天都是愉悅的。”老錢微微點着頭,臉上浮現着笑意。書籍越攢越多,老錢也開始聯系附近的學校、教育局表達自己捐書的想法。“書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裡面的知識是無價的。”或許是經曆過苦日子,老錢對書籍、知識格外珍惜。“既節約了資源,又能幫助山村的孩子學到更多的知識。”

于是從2005年開始,老錢就常常關注捐書的資訊,積極參加各種捐書的活動。從學校到家鄉,從百花洲共享書屋到鄉村孩子圖書室。老錢樂此不疲地奔走在淘書與捐書的路上。

18平方米的地下室就是老錢平日的工作站,從廢品回收點裡淘來的書大部分都會在這裡進行分類。滿屋子的書,擺放地整整齊齊,書架上沒留下一點縫隙。本來是用來存放雜物的儲物間,可在老錢眼裡,這是他的“藏寶庫”。“這邊是黨史的,這是文學的,這是要捐出去的……”老錢介紹着,這些書架、櫃子有的是搬家淘汰的,有的是從廢品店買的。擔心老鼠進來把書咬壞,也擔心書本受潮,他就把書按照類别擺放在書架和鐵皮櫃子中。

除了沒有歸類的書,還放着他的藍色手提袋,裡面裝着他挑書的裝備。為了挑書,老錢養成了攢袋子習慣。門後的五個顔色各異的袋子已經裝滿了,這些是他為希望小屋的孩子準備的。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資源回收筒裡的“寶貝”

濟南的春天雖已回暖,傍晚卻還透着幾絲涼意。下午六點左右,老錢如往常一樣換上了去淘書的“工作裝”,其實就是退休前機關發的訓練服。戴上套袖和手套,掖好有點褪色的藍色手提袋,老錢騎着自行車出發了。“往常也是這個點去,賣廢品的販子多,我就當是吃完飯遛彎了。”老錢笑說着,雖已經做準備幾袋書,他還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再給孩子淘上幾本好書。

廢品回收點裡,幾米高的廢舊書本堆成了一小山,來來往往卸貨的車擠滿了整條小路,老錢瘦小的身軀剛好能從車旁的縫隙擠進去。“沒有什麼技巧,就是一點點地翻。”老錢說道,不時地還腳下一滑,他也顧不得。晚上7點過後,廢品回收點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偶有來送廢品的車打來幾束燈光。“天冷黑的早,來這兒挑書得拿着燈。”說着老錢便從藍色的手提袋裡掏出了他的頭燈,“這挑書是有标準的,書要比較新,内容也要積極向上。”老錢邊說邊将挑到的好書仔細地放在随身帶來的手提袋中。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因平日裡經常來這個廢品回收點挑書,一來二去老錢就和這裡的老闆熟識了,有好書的時候,老闆也會特意給他留出來。随着城市的建設和發展,廢品回收點也在不斷地搬遷,“這些年得搬了四五次,他搬哪我就跟着去。”

從幾毛錢一斤到一兩塊一斤,廢舊書本的價格一路高歌猛進,老錢卻還堅持着,終身俸除了節儉的生活花銷就全花在收藏和淘書上了。“要是不來一趟,心裡空落落的。”長年累月地堅持,讓挑書這件事成了他的日常習慣。老錢說,基本上天天來,有時候能挑四五十斤書,他就用繩子捆好,放在自行車的後座帶回去再細細地分類。“别看我老了,一手提個二十多斤的書沒問題。”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每年1千本的小目标

“今天的好書太少了。”翻找一會兒後的老錢收回了笑容,略顯沮喪。但問及書少的時候怎麼辦,他的眼底劃過一絲堅定,“那也得你來,萬一能挑到好書呢。”許多難得的新書、套書都是在老錢一天一天的執著裡淘來的,“一天不來,總覺得虧得慌。”不過想到一會兒就可以将提前整理好的圖書捐給希望小屋的孩子們,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晚上七點半,老錢拎着五個裝滿書的手提袋來到了漱玉平民大藥房姚家店愛心圖書捐贈點。五個顔色各異的手提袋底部已經有了一道道的磨痕,個别地方還沾上了污漬,而裡面的書卻擺放的幹淨又整齊,絲毫沒有折角,有故事書也有名著。

“淘書爺爺”錢玉田:一輛自行車,為山村孩子馱回“圖書館”

聽到漱玉平民大藥房的從業人員說,這裡的書都會捐給希望小屋的孩子們,而且經常有家長帶着孩子來這裡捐書,老錢臉上滿是笑意,慢慢地将書掏了出來。“5本、11本、18本……”從業人員小心翼翼地接過書來,仔細數着。“一共96本,送您一個愛心徽章。”從業人員對老錢表示感謝。接過徽章的老錢撫摸着說,以前捐書收到過獎狀,但這個徽章更有意義,以後可以戴在身上。

“現在有愛心圖書捐贈點,以後捐書更友善了。”老錢以前經常去百花洲共享書屋捐書,随着全省127個愛心圖書捐贈點的公布,捐書更便利了,“以後我就能把書直接送到就近的捐贈點了。”放下了書,老錢心裡的惦記也放下了,“我也有個小目标,每年捐1000冊圖書。”談及未來,老錢堅定地說,山區的孩子不比城裡,條件艱苦,目前他已累計捐出了一萬多本書,隻要還能動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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