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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丨朱一平:生命的平衡木

夜雨丨朱一平:生命的平衡木

生命的平衡木

朱一平

記得國中畢業後,當教師的父親從南岸區圖書館借來外國名著:普希金、萊蒙托夫、高爾基、卡夫卡、奧斯特洛夫斯基、馬雅可夫斯基等人的作品,讓我閱讀;同時還教我英文。英語學得我哈欠連天;詩歌小說我卻喜歡翻閱,雖然也是倒懂不懂,有些字也不認識,囫囵吞棗,但喜歡作品中氤氲的那種味道。也許,這就是我與文學的最初相遇。

大學讀中文系,後來從事了幾十年的記者、編輯工作。可以說與文字打了一輩子交道。看過理論、新聞、通訊等稿件,也寫過類型的文章,但内心始終惦記着文學,始終“人在曹營心在漢”。

其實,我最先是寫報告文學的,采訪過一些名人,一篇動不動就是兩三萬字,還與人合作出版過這類書籍。後來考進了報社,被配置設定在區縣新聞部。這裡,需求量最大的就是消息,但是短短的消息難倒了我,一篇要求三五百字最多800字,對于拿慣長槍的我來說,突然換成匕首很不習慣,剛剛開了一個頭,就占去幾百字了。雖然我之前學習了新聞的倒金字塔、五個W······那都是紙上談兵。在區縣部工作一段時間後,我基本勝任新聞工作了。但我還是要抽空寫篇散文投給報刊,仿佛給極速轉動的機器注入了潤滑劑,就像萬物不僅需要陽光,也需要雨露。

不久,我調到了特刊部,感覺有了點文學的味道,因為專題文章比較長,雖然也是客觀報道,但文字施展的空間大些。在這裡,我除了搞好編輯工作,也寫了不少有關報道,得到過較高的榮譽。同時,我依然向副刊類報刊投稿。積沙成塔,還公開出版了散文集《随手拾起》。後來我決心要到副刊部工作,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經過較長時間的努力,我終于調到晚報副刊部了。

那時,我已經在新聞一線工作十年了,雖然這十年間不時要寫些散文,但我的散文已經是新聞和文學的雜交了,甚至有人說新聞性超過了文學性。是的,當我選擇寫不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注重的是在我的認知、視線、感覺範圍内是不是新穎、新奇、新鮮的事物。這樣的文章,有人喜歡,說在我的文章裡,能看到新鮮的東西和新的角度及新的感覺;有人不喜歡,說文學性差了。我懵圈了,我孜孜以求多年的文學,怎麼到頭來,寫出的文章變得非牛非馬了?何為散文?何為文學?我問度娘,又問高手,再讀公認純文學的作品,還是不能完全甄别其中奧妙,沒能得到明晰的解答。一度不想寫了。我埋頭編輯散文詩歌稿件,有時間就閱讀國内外名家的文學作品,妄圖大劑量注入文學素養,沖淡新聞性。我相信量變可以産生質變,我期待我的涅槃。我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成不了大師,我隻是享受向文學靠攏的過程,足矣。

終究是放不下文學,我還是拿起了筆,有外因。多年前,有一屆諾貝爾文學獎給了歌手加詞作者鮑勃·迪倫,頒獎詞說:在美國傳統民謠中創造出了新的詩歌意境。這件事激發了我的信心,我想文學是多樣性的,如果長期隻有一種風格,文學就會越來越單調。 另外,在電影《海明威與蓋爾霍恩》中,親臨西班牙戰場的海明威曾對世界上第一位女戰地記者瑪莎說:“你相信什麼你就寫什麼。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還有人說:“隻要是定論,就可以質疑。”

我想對呀,不必拘泥于條條框框,寫自己擅長的,至少在自己視野範圍内,沒有看到過沒有感覺過的,寫作中向着我了解的文學靠攏再靠攏。不知該喜還是該悲,我已經習慣寫短平快的副刊散文了,可能是匕首用順手了。寫長篇散文時,竟然覺得自己在喋喋不休,甚至閱讀别人的長篇時,内心将有的段落删除了。這應該是新聞後遺症。自省再自省,可能還是自己的思維發散有局限,對萬事萬物的認識狹隘,想象力不夠開闊。

文學是平衡木,如陰陽平衡是生命活力之根本。

我手寫我心,與自己對話,也是一種平衡。

(作者機關:重慶日報報業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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